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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闲来无事,黛玉正在房里和雪雁调花粉,外面月荷道:“玉妃,二郡主来了。”话音刚落,水漓就走了进来。

看到黛玉的样子,水漓奇道:“玉嫂,你这是做什么?”黛玉笑着回道:“以前在家里常自己调点花粉用,今日闲着无事,才收拾起来。漓妹,快坐。”

水漓道:“王兄曾嘱咐我,怕你一个人发闷,让我来陪你说说话,刚才从太妃那里出来,就过来看看,想不到玉嫂竟会做这个。”

黛玉道:“妹妹能想着过来,我很高兴,等调好了,让雪雁给你送些去。”水漓笑道:“那太好了,玉嫂不用这么客气,大家都是一家人,再说我也整日闷得慌,偏又没人陪我玩,今日难得王兄不在,玉嫂,我带你去园子里逛逛吧。成亲这么长日子了,我猜王兄一定没带你逛遍。”

黛玉道:“是呀,王爷每日里公事繁忙,难得有闲,等回来时天就黑了。”水漓道:“怪不得太妃念叨,说自从王兄成亲后,连太妃都难得和王兄说说话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在黛玉心里,心里不由的又有些不安。

两人沿着石径缓缓地看着,水漓一边指着路过的庭院景物,一边给黛玉说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处小小的院落,但见院落有些萧条,院门紧锁,里面的花草却繁茂整齐的长着。

水漓忙拉着黛玉快走过去,黛玉不禁纳闷,才刚要问,却见对面过来一个脸色瘦削的女人,一双鼓鼓的眼睛衬在她枯瘦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见到两人,那人忙过来行礼,有些沙哑的声音让人心生寒意,水漓匆匆的应了一句,便拽着黛玉离开。

黛玉抑不住心中的疑惑,不禁回头望了一下,不想正触到那女人怨恨的、阴森的目光,令的黛玉心里不禁颤了一下,转过头来,才发觉心不知何时已怦怦跳了起来。

转过花树,水漓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娇俏的脸上松了下来,回想到刚才的情景,黛玉不由问道:“漓妹,刚才为何走得这样快?那个人是谁。”

水漓道:“玉嫂,你不知道,自从叶妈的女儿死后,我就觉得叶妈看人的眼光有点反常,偏偏王兄可怜她,让她在府里做点事,以求糊口。虽然已经过去那么长日子了,不过我还是不太敢看她,每每碰到她,我的心就害怕。”

想起刚才那阴森怨恨的目光,黛玉道:“她还有亲人吗。”水漓道:“好像没有了,也没见有人来看她。”

黛玉点点头,低声道:“也难怪呢,母女相依为命,女儿早逝做母亲的能不心疼吗,这也是人之常情。她的女儿是死在府里吗?”

水漓敷衍的道:“嗯。玉嫂,出来这么远了,我们走回去吧。”黛玉点点头,忍不住又朝着那边望了一眼。

从北天飘来的一片乌云渐渐遮住了晴空,房里闷得透不过气来,水沐信步出了院子,向东面走去。

不知不觉间,水沐听得那边有人说:“自王爷娶了新王妃后,这里冷清了许多,连月荷也跟了去,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也难得见到。”

“你不知道,那****去库房远远地见到新王妃,真是天仙似的人儿,就是看着太弱了,好像来阵风就能吹走了。”接着传来两人吃吃的笑声。

“你没见到那个的样子吧,简直酸的不成样子,连眼睛也变绿了……”水沐听得两人说的越来越不成话,便故意咳了一声,见前面花树丛里,站起两个婆子,正紧张的看过来。

水沐喝道:“好好照看园子,没事别乱说,小心撵了出去。”两人恭敬地应下,灰溜溜的离开了。

水沐看着两人离开,想起刚才两人的话,不由叹了口气,第一次在太妃那里见到黛玉,水沐就情不自禁的被她那如梦般淡淡的清愁所吸引,见到黛玉爱琴,素来不喜乐器的他毫不犹豫的学起了吹箫,引的水漓好好地取笑了一顿。

自小性格内向的水沐把心事深深地埋在心里,在听到黛玉和亲的消息后,终于忍不住去王兄那里打探,不想却听到了令自己绝望的事,王兄也意属黛玉,而且在太妃面前郑重的说“非她不娶”,看着王兄决绝的神情,水沐知道自己的心事已是无望。

庶出的水沐自小就明白,自己永远是王兄身后不起眼的角色,不论是身份还是能力,自己都无法和王兄相比,眼看着自己心仪的人儿成了自己的嫂子,那一夜,水沐独自吹了一夜的箫,只有圆圆的朗月知道他心中的悲苦。

想起这些,水沐不禁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忽有一颗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接着周围的雨点急急的落了起来。水沐没有躲雨,瘦削的身子在昏黄的雨中更显得单薄。

看着雷雨渐渐停歇,微风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出的屋子,黛玉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紫鹃道:“紫鹃,我们出去看看,雨过之后,又不知打落了多少残花。”

黛玉和紫鹃缓步走上听雨轩,但见满池的的荷叶上水珠成串,盈盈的荷花丝毫没因雨水的冲洗而见憔悴,反而更显得精神抖擞,摇曳生姿。

看着满池的碧叶娇荷,黛玉不禁喃喃的道:“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欲取明琴弹,恨无知音赏。”

水溶和王妃一起去了东平王府,想起临走时王妃志得意满的样子,黛玉虽嘴上说过不在意,但心里还是有丝丝酸楚,想到以后的日子,黛玉不由轻叹了了一声。

百无聊赖的看了一会雨后的荷塘,黛玉回头对紫鹃道:“紫鹃,去把琴取来。”

待到紫鹃取来瑶琴,黛玉调了调弦,随手扶了起来,不由自主的竟是那首幽怨的《梅花三弄》“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且说水溶知北静王妃欲留在东平王府几天,午后便匆匆的辞了东平郡王,坐轿回到了北静王府,见过太妃后,便匆匆往玉苑走去,刚转过假山,便听一阵幽怨的琴声传来,远远望去,听雨轩内,黛玉一身淡黄衫子,纤瘦的背影随着琴声的节奏柔转轻扬。

水溶缓缓地来到亭上,黛玉听得声响,回头见是水溶,轻声道:“你回来了。”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水溶望着黛玉,微笑道:“好久没听这首曲了,记得第一次听是在南安王府,那时我就想是什么样的人儿能弹出如此幽怨清灵的琴音,待得见到你,我才恍然大悟,也只有你,玉儿这样轻灵飘逸的人才能做到。”

黛玉羞红着脸,小声道:“一日不见,王爷夸人的本事可见长了。”水溶忍不住笑道:“想不到玉儿还这样伶牙俐齿,我可是头一次领教。”

黛玉见水溶早早归来,心情大好,方才说话间,不由露出以前小女儿的娇俏,听水溶如此说,不由羞得粉脸飞红。

水溶含笑的望着娇羞的黛玉,道:“古人有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却要改改‘一时不见,也同三秋’。”

黛玉羞得更是低下头,小声娇嗔:“王爷。”水溶却道:“为夫表字静之,玉儿,以后两个人时就不要再王爷长,王爷短的,我听着就生疏。”

两人又絮叨了几句,却见小春子匆匆过来,附耳对水溶耳语了几句,水溶的脸色一变,道:“当真?”小春子点点头。

水溶对黛玉道:“朝里有件公事,我先走了。”说完和小春子急急的离开了。

一下午,黛玉都在担心,及至见水溶回府,看到他轻松的表情才放下心来,两人在太妃房里用过晚膳,又陪着太妃说了几句,才回到玉苑。

玉苑里,黛玉忍不住担心问道:“王爷,事情办妥了吗。”水溶笑道:“放心吧,难道你还信不过我。”随后又道:“玉儿,刚才在太妃房里,你给我使眼色是何用意,为夫怎么不明白。”

黛玉低声道:“王爷,今日……”水溶打断黛玉道:“你刚才唤我什么。”黛玉抬头见水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禁脸红了起来。

水溶走过来,揽起黛玉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为夫表字静之。以后在房里不许再叫王爷了。”黛玉低下头,随后眼波一转,便再不做声。

等了一会,水溶看着黛玉,笑道:“玉儿,总不至于为此事你以后再不和我讲话了,难道唤我一声竟让你如此为难,罢罢,随你的意就是了。”

听得此话,黛玉嫣然一笑道:“古人有云:无声胜有声,以静制动,静之,你连这些都忘了吗。”水溶宠溺的看着,温润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黛玉忽地醒悟过来,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静之”二字竟脱口而出。

低下头,黛玉道:“漓妹无意中说起,太妃曾埋怨自成亲后难得与你说几句话,所以我才让你多呆一会,免得惹太妃伤心,埋怨你。”

水溶道:“玉儿,有些话别太在意,母妃只是一个人闷得慌,才随口说出来,没事的时候,你多过去陪她说说话,其实母妃是个很随和的人,她也很疼你的。”

黛玉道:“我记下了。”看着柔转百媚的黛玉,水溶狡黠一笑,对黛玉道:“玉儿,我有个法子能让太妃更疼你,更开心。”

黛玉惊喜地道:“是吗,我不相信,你说来听听。”水溶拥住黛玉,附耳轻语,黛玉顿时羞得满面绯红,伏在水溶怀里不肯抬头,一时房里柔情旖旎,春思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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