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珠赶紧冲到孙岳之身旁,扶着他,道:“你没事吧!”孙岳之摇了摇头,道:“我还好,你呢?刺客有没有伤到你。”说毕,也不顾额头的伤,拉着沈云珠上下检查了一番,见她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沈云珠见他紧张自己的安慰,心道:想不到,到这个时候,他首先关心的竟是自己。心里一阵愧疚,看着他的额头,怯怯道:“你真的没事吗?你的头流着血呢!”孙岳之见他的小新娘面露忧色,爽朗一笑,:“男子汉大丈夫流点血怕什么,又死不了!”话音刚落地,人也晕倒在地。
吓得沈云珠顿时大叫:“快来人啦!世子晕倒了!”不一会,丫鬟婆子,还有侍卫,均赶了过来,沈云珠吩咐人赶紧去叫府里的大夫。很快,平西侯夫人闻声赶来,见儿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额头上还流着血,顿时无神无主!她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平日里哪里见过这场景,床上躺着的又是她的命根子,吓得她的一颗心瞬间跳到了喉咙处,差点要膨出来!
府里常驻的大夫提着药箱子急急赶了过来,见平西侯夫人一脸紧张,刚欲行礼,只听到平西侯夫人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讲什么繁文礼节,快去看看我儿!”那大夫拎着个药箱急急朝床边而去。很快,孙岳之头上的血止住了,伤口也包扎好了。
平西侯夫人站在床边看大夫熟练的做完这一切,道:“我儿如何?”
大夫道:“夫人,世子的伤并无大碍,只是头部被击中,划破头皮出血,加之今夜饮酒甚多,恍惚之中,晕迷过去,睡一觉后,自然会醒。”平西侯夫人听罢,嘘一口气,待她情绪平稳之后,打量了几眼沈云珠,板着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云珠哪里敢说实情,再说她对实情也不甚了解,等她出来时,孙岳之已受伤,妹妹早已不知去向。她若开口,妹妹必死无疑,便低着头,默不作声!
平西侯夫人见此,虽是气愤,但见她不开口,今夜又是新婚之夜,也无法子,道:“好好照顾世子!”领着丫鬟婆子一群人拂袖而去。
众人离去后,屋里只剩沈云珠夫妻俩。沈云珠看着昏睡的孙岳之,心道:真是个傻大个,明明有事,逞什么英雄。她哪里知道男人天生就爱在自己所爱的女子面前逞英雄啊!
她看了一会孙岳之,见他神情安详,睡得香呼呼不已,自己伸了个懒腰,心道:折腾了一天,真是累死我了。便在孙岳之旁边寻了个空地,蜷卷起来。沈云珠躺下后又无法入睡,她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心道:这里就是她以后要生活的地方,虽然比沈府要奢华多了,眼下却少了熟悉亲切的感觉。
沈云珠躺在床上瞎想了半天,想到沈倾城,她还是担心的,毕竟是姐妹,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受伤了没有,她不是个好姐姐,害得妹妹这般,但愿她能趁着今夜逃出这侯府去,走得越远越好!
沈倾城从房间里逃出来后,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现在已是夜深,隆冬的夜晚,分外寒冷。她本就穿的不多,此刻,冻得哆嗦不已,原本有些昏迷的头脑,被冻得彻底清醒过来,四肢依然无甚力气。她不敢往掌灯的方向走,生怕被人发现,她可是砸伤了平西世子的头!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被砸死,万一他被砸死了,那沈云珠岂不是一过门就守寡,她自己也要偿命。沈倾城合着双手,朝夜空道:“老天爷啊,您还是保佑那个孙岳之别死吧!”
沈倾城借着微弱的月光,蹒跚前行,不时闪躲着来往的侍卫。她感觉自己走得够远了,便回头望了一眼逃出来的方向。那边此刻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她当然知道为何会这样!心道:我还是趁乱逃出这侯府去,便使命朝前跑去!
沈倾城不识侯府的路,只能捉摸着来时的路径,偏生她来时被塞在软轿里,对外面的景象见的不多,现下又是晚上,她思索着前行。走两步,便朝四处瞅个半天。她走着走着,突然,被一物绊倒在地,磕得膝盖与双手老疼,痛得无法爬起身来。
沈倾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绊倒她的紫色物体,顿时吓了一跳,那分明是个人!她害怕地缩成一团,心道:这大晚上冷得要死,谁会露天而卧,不会是个死人吧!想到此,她害怕地往后又缩了缩。这时,那团紫色动了动,吓得她不敢动弹,难道是诈尸!她怎么这么倒霉,被逼着陪嫁不说,差点失了清白,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又迷了路,天寒地冻地,还遇上诈尸。她在心里哭道:“老天爷,你是真的要亡我吗?”
那个尸体突然翻了个身,缩了缩身体,睁开眼睛来,淡淡撇了一眼吓得一脸惨白的沈倾城。模糊之中,见她害怕的紧闭双眼,嘴里小声念叨着:“别过来啊!别过来!”
那人得知对面的小女子把自己当作鬼,便觉好笑,哪里有这么英俊的鬼?隐约之中,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味,爬起来,踱至她面前,低着头,看着她满头的黑发,不耐烦道:“我是人,不是鬼!”
沈倾城听罢,咻得睁开眼来,待她看清月光下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时,顿时哭道:“宗政大哥!”
那男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然低头去看她,见是沈倾城,一把拥住她,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的双臂紧紧抱着她,好似一松,她便会立即消失一般。半响,沈倾城道:“宗政大哥,你抱得太紧了,我无法呼吸!”
百里宗政听罢,将她松开,双眼温柔的打量她,见她衣着单薄,大晚上坐在平息侯府里,心中疑惑不已,便道:“倾城怎么会在这里?”
沈倾城听罢,道:“宗政大哥,我求求你,赶紧带我离开这平西侯府吧!”说罢,满眼乞求地瞅着她,似一头可怜的梅花鹿!
百里宗政哪里受得了沈倾城如此的眼神,当下道:“好!”扶起她,未行两步,沈倾城悬得跌倒在地。百里宗政见她的腿受伤,便道:“这腿,又是怎么回事?”
沈倾城看着他紧皱的眉头,诚实道:“是宗政大哥绊倒而致的!”她见百里宗政面露愧色,又道:“如果没有这一绊,我也无法见到宗政大哥!”说罢,双脸绯红,低下头去,小声道:“我还要感谢这一绊呢!”
这时,一队侯府侍卫列队而来,为首的那个听闻人声,朝他们这边喝道:“谁人在此,还不出来!”
沈倾城听到侍卫的喝声,浑身一颤,倒是百里宗政安稳得很,他见倾城面露怯色,便将她打横抱起,藏到自己的大披风里,飞身朝夜空中一跃,没多久,便出了平西侯府来。
沈倾城安静地躺在百里宗政的怀抱里,在她的记忆中,也只有母亲的怀抱这么温暖,让人可以安然地睡去。她在一阵温热的男子气息中安稳睡去,她太累了,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几乎未睡过一个好觉。此刻,她再也撑不下去了!
百里宗政似乎感受到怀里的人儿沉睡过去,他抱着她,偶尔低头看一眼她满足的容颜,将她裹得严实的很,紧露出小鼻子来呼吸。百里宗政静静地赶着路,深怕惊醒了她。
百里宗政抱着沈倾城,来到自己的一座别院前。这座别院是他平日里经常所居之处,院子里亭台阁与,奇花异草自是匠心巧巨。院子比较偏僻,鲜少有人知道是他璃王的产业,只道是王孙贵族的居所。院子里的仆从不多,一个老管家,两个厨房老妈子,三个小厮,均是伺候多年的人。
百里宗政轻声唤醒沈倾城,道:“倾城,快醒醒,我们到家了!”迷蒙之中,沈倾城听到有人跟她提起家,她闭着眼睛笑道:“家,真是个好笑的词!”百里宗政听罢,但见她睡梦之中露出不屑的神情,面露心疼之色,心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别院的大门打开,一个老者提着纱灯出来,见是他家王爷回来,赶紧上前,行了礼。又见他怀里抱着个女子,心道:王爷向来是个不近女色的人,今日怎怀里拥一女子。但见他满脸柔情地瞅着怀里的人,不由奇怪,道:“这是?”
百里宗政道:“德叔,我们进去再说!”德书见主子已发话,虽然心中疑问颇多,还是提着纱灯,替百里宗政照明,主仆二人进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