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醒吗?你不是说我的青草没事吗?”忽然一个声音传过来,原来是一个满脸皱纹的中老年男子,只见他坐在地板上,头发花白,身上的衣服满是皱褶和污迹,犹如一个沿街乞讨的叫花子。
“爸爸。”男子开口安抚道,“你放心,那一刀子绝对没有伤到内脏,我保证青草她没事,我是她丈夫,对她的担心不比你少,我一定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青草的。”
“哼。”忽然病床的另一边的地上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却原来是一个异常俊美的年轻男子,“你少做点坏事,少给姐姐找点麻烦,少欺负她点就好了,在这里瞎保证什么。”
“你……”樊漠野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你说是不是,干爹。”袁浩心坐直身子挑衅的看了樊漠野一眼,然后对夏翰林说道。
昨天他醒过来时,青草已经被救回来,夏翰林一见到青草,就犹如精神失常了一样,一直都跪在地上求各路神仙保佑她。
青草被抢救的整个过程中,他老人家的嘴一直闭不上,一直絮絮叨叨的说,都是他的过错,都是他年轻时抛妻弃女,上天在惩罚他,他的妻子在惩罚他。
然后他就开始哭,说要老天爷把所有的惩罚都降临在他的头上吧,不要虐待他的女儿。接着又开始求他死去的妻子,让她不要带走他苦命的女儿,语无伦次,胡言乱语。
樊漠野和他被他烦的没办法了,就开始劝他。谁知他却失声痛哭说,这是他的女儿,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是他后半辈子的依靠。
无奈之下,樊漠野便对他说,其实他是老师的合法丈夫,是他女婿,然后开始叫他爸爸,他才稍微安静下来。
他也不甘示弱,当下就叫他干爹。这个一辈子命运多桀的老人终于安静下来了,傻笑着说,女儿,又有两个人叫我爸爸了。
“老夏,我看浩心说得有道理,你说呢?”不等夏翰林开口,又一个清脆的女声插了进来,原来是长着一双丹凤眼的岳凤娇。
夏翰林张嘴刚想说话,一个稚嫩的声音又从另一边一张空着的病床上传了过来:“漠野爸爸,我好想让妈妈说话,不要她在睡,你快让她醒过来,不然我就让浩心舅舅做我爸爸。”
“你……你们……”樊漠野再次被这些人气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把求援的眼神投向夏翰林,而夏翰林却不再说话,“呵呵”的笑起来,樊漠野只能挫败的低下头闭上嘴。
“先生,夏老伯,该吃饭了,你们去吃吧,我来守着姐姐。”此时一个丰满漂亮的年轻姑娘走了进来,还带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
男孩也走过来招呼安然,安然又回头看了青草一眼,然后和男孩出去了。
“你们去吃吧,还是我守着吧,我也不想吃。”樊漠野轻轻地将青草的手握住,对众人说。
夏翰林满意的笑了,而袁浩心却不悦地沉下脸来说:“我也不想吃,我也在这里守着好了。”走过去,就要去握青草的另一只手,但却被樊漠野抢先一步,樊漠野迅速的将青草的另一只手抓在了手中。
“这是我老婆,这是我应该做的。”樊漠野冷冷的说。
“这是我姐姐,弟弟守着姐姐也应该。”袁浩心理直气壮的说。
其实他并不是真心的想和他争,在青草为他挡下那一刀的时候,在青草躺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决定,只要她安然无恙,他就会听她的话,让她守护他,做她的弟弟,因为他无法离开她。
他知道她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来救她,但她是没法接受他的感情的,他对她来说和那个男人同样重要,但是却与爱情无关,其实这一点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知道她一定喜欢过他,在他骑着越野机车从她身边经过的那个下午;在她在校园窗口眺望优雅迟到的他的那些清晨;到她从那家小诊所把他带回家的那个冬日的傍晚,到他和她在她租的那个小屋里那温馨相处的每个瞬间……
再到她隔了五年与他重逢,拒绝了他的表白之后却独自流泪的那个黄昏,再到她毫不犹豫的为他挡下那致命一刀的那个瞬间。
她一定对他萌生过男女之情,而不是单纯的姐弟之间的喜欢。下一辈子吧,下一辈子他一定会早出生几年,在他之前与她相遇,相知,相爱,再也不会错过她。
他其实已经放开了,但是他就是看不了樊漠野那副我的老婆我优先服务的样子,他总会不由自主的故意呕他。他不过比他大几岁,为什么就能做她的丈夫,这不公平,中国人是尊老,但更爱幼。
“干什么,你们没有看见我干女儿重伤未愈,还这么拉拉扯扯的,小心动了伤口。”岳凤娇一把将两人推开,“你们都去吃饭,我守着我干女儿,才最放心。”
两人无奈都出去了,然后岳凤娇对着那出门去的姑娘喊道:“爱爱,回去炖点鸡汤,弄清淡点,一会儿我干女儿醒来就可以喝了。”
“好。”爱爱应了一声出去了,从昨天回来,她就被那个在她被人下了销魂药时,强要了她的郝亮带到了青草家,做起了保姆,她烧得一手好饭菜。
其实她也是心甘情愿的,一是可以做点事弥补青草姐姐,二是她和大力也是无家可归。只是那个阴冷的男人一直都没放过她,从昨天早上回来到刚才,她已经又被他往死里折腾了几次,她真的很怕他那张犹如千年寒冰的脸,更怕他那无穷无尽的力气,但她却不得不依附他。
正午的太阳暖暖的照着,环境清幽的香塘镇医院的空气中处处飘着馥郁的花香,一间最好最安静的病房里,一个高大的男子正再给一个还在沉睡的女子轻轻的擦拭身子,他擦得很仔细,每一处都不放过,但却小心翼翼的避过女子后背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