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嫣莞确定自己走出他的目光后，脚步不由变得沉重，今晚有人说她老，她的年纪确实是很大了。
她感觉到鼻子一阵酸涩难忍，眼里也噙满了泪水。她刚踏上这片国土的时候，只有二十五岁，转眼就过去了二十多年，她真的是老了。
“这么晚了，娘娘在这儿做什么？”一个清越浑厚的声音随着清风传到她的耳畔。
有人来了，她慌忙别过头去擦拭泪水，祈祷没擦完的快点风干。
那人走近了她，“娘娘，这么晚了，为何不回去？”
“我会回去的。”嫣莞抬目看去，居然是韩制心，“内宴还没有结束，你怎么出来了？”
韩制心道：“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么欢洽的内宴。”
“为什么？”
“宠贵鲜能长保，岂能因为得宠就如此奢侈无度？”
“你说的很有道理。”
韩制心看向她，“娘娘似是有心事？”
“没有。”嫣莞勉强笑了笑，“对了，你是如何看待皇后娘娘大兴土木的事？”
韩制心迟疑片刻，凝重说道：“皇后娘娘大兴土木，确实不妥。宠爱很少有能长久的，一旦失去宠爱，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皇后娘娘依仗宠爱，奢侈无度，不知道应该培植自己的势力。她现在并无子嗣，一旦出自后族萧氏的妃子有了皇子，那日后，她现在所受的恩宠必然会被加倍报复，恐怕会不得好死。”她立马意识到自己所说的太重了。
韩制心叹了一口气，“这些我也想过，可惜皇后娘娘完全没有意识到。”
☆☆☆
次日，阳光普照，韶光明媚。东风漫漫，春色融融。
嫣莞静静坐在桌案前，脸上乌云密布。他不让她去探望赛哥，她又拉不下脸去求他。
碧鸾走至她身边，轻声说道：“公主说，今日定会来探望娘娘的。”
“真好！”她轻笑着，随即见了萧菩萨哥带着一群婢女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碧鸾蓦地一惊，“皇后娘娘想干什么？”
啪的一声！
很清脆、很响亮的一个耳光。她的脸上留下了一个鲜红欲滴的巴掌印。空气中窜动起十分紧张的气氛。
嫣莞怔怔地看向萧菩萨哥，脸色霎时煞白。
萧菩萨哥瞪着她，眼神好像想要把她活剥了一样，“你说本宫会不得好死？”
她一脸愕然地看着萧菩萨哥，“没有。”
“本宫一直都派人监视你，你以为你说过的话本宫会不知道？”
嫣莞淡漠地看着萧菩萨哥，既然都知道了，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竟然诅咒本宫。真以为自己很受宠啊？跟本宫相比，还差个十万八千里呢！就这张老脸，看一眼都会让人心生厌恶，别太拿自己当回事。本宫迟早会让你不得好死的。”萧菩萨哥拂袖而去，连背影也充斥了满满的怒火。
“娘娘。”碧鸾匆忙跑上前扶起了她，满面焦虑。
嫣莞呆呆地凝望着前方，眼神迷离，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喃喃道：“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
“娘娘，您千万别把皇后娘娘的话放在心上啊！”
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她含泪不语，心痛得无以复加。
碧鸾神色黯然，眼里渐渐噙满了泪水，“娘娘，您别难过啊！您没有皇后娘娘说的那样，您……”
“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她的目光茫然无神。
碧鸾凝重地看着她，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起身离去。
偌大的毡帐里留下了她一个人，四周寂然无声，满满的寂寞填满了心间。
她静静坐了片刻，然后用雪白的面纱蒙上了这张曾经绝世的脸庞，悲怆的泪水无声滑落两颊。
或许从此之后，她再也不会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