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凛冽,天地间的大雪飘扬不尽。
毡帐内,嫣莞静静坐在炭火旁取暖,双手环膝,静静感受着时间的流逝。半生如梦,只是往后应该如何,心中只有一片茫然。
她又忍不住轻轻咳了起来。碧鸾匆忙赶至,焦急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嫣莞平静地看着前方,清眸中泪光点点,喃喃道:“我没事。”
“还是找太医来看看吧!”
“不用。”嫣莞抬眸瞥见了一旁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心下思绪翻腾着,“你扶我到桌案前。”
“是。”碧鸾只好照做,扶她到了桌案前。
嫣莞顺势坐下,想起近日的事情还有未知的以后,心头无比沉重。她低眉略思,在纸卷上缓缓写下几行字:“帝王恩,已然绝,终是塞外薄命妾。满目山河依旧,独自凄凉感旧,夜夜眸滴清血。谁怜我,飘零万里。”
喉尖蓦地涌起一股腥甜。
噗的一声!纸卷上沾染了一片血红。
碧鸾大惊,“娘娘,您没事吧?”
嫣莞凝目前方,心神一阵恍惚,喃喃道:“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碧鸾忍不住泪流双颊,“娘娘,您不要吓奴婢啊!”
她明净的眸子染上了万重悲伤,清泪盈满了眼眶,依旧只是喃喃道:“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碧鸾泣道:“娘娘,您都胡说些什么啊?奴婢这就去叫太医。”碧鸾匆匆而出。
往事成空,罢了罢了。
嫣莞缓缓起身,热泪迷蒙了她的视线,眩晕一阵皆一阵袭来,她只感觉到脸颊贴上了冰冷刺骨的地面,最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
一股风吹入耳朵,耳边传来了迷离的声音,渐渐地,她听清楚了。
“娘娘只是一直说什么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这是碧鸾的声音。
“娘娘极有可能抑郁成疾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应该是太医。
“那该怎么办?”这是赛哥的声音,迫切而焦虑。
“心病还需心药医。娘娘若是一直这么忧伤下去,恐怕……”太医没有把话说完,可所有人都了然于心。
嫣莞缓缓抬起了沉重的眼皮,疲惫而慵懒的目光投向了众人。
碧鸾和赛哥匆匆赶至榻前,泪痕纵横的脸上绽开了笑容。
“娘娘,您终于醒了。”
“母妃,您没事吧?”
嫣莞轻咳了两声,目底一片深沉,“母妃没事。即使有事,你也不必难过。”
赛哥跪在榻前,满面悲伤,“不要说这样的话,您不会有事的。太医说了,您的心病还需心药医,儿臣这就去找父皇。”
“不要。”她的声音虚软无力。
“为什么?”赛哥不解地看着她。
嫣莞凝目前方,任凭泪水迷蒙双眸,“他若看到我这个样子,他会难过的,也会觉得愧疚。”
赛哥呜咽着凝望着她,“母妃。”
“待我死后,偷偷将我埋葬了,不要让你父皇知道,他会难过的。”她的声音低沉无比,满含痛楚,“答应我。”
“嗯。”赛哥低声抽泣着,一颗心如撕裂般疼痛。片刻后,赛哥缓缓抬起头,才发觉榻上的人已经沉沉入睡了。
她睡得很安然,呼吸十分平稳。只有在沉沉睡梦中,她才会忘却那些伤痛吧!
赛哥缓缓起身,目光中染满了悲伤与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