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梦
清晨,巷道内。
逃避已经醒了一分钟,他微微转头,看着墙上方的小窗,窗开着,窗外面已经蒙蒙亮了。然后,他的视线下移,看见睡在墙边那张床上的一白,他还没醒,他右侧身睡着,在昏暗的阴影下,逃避隐约看见挂在一白嘴角的口水丝,一时间他笑了,没出声。其实,他并没有看见,也不会去看一白有没有流口水,毕竟这太无聊了。
逃避掀开了被子,爬起来坐在了床上,双脚伸下了床,踩在了床边的拖鞋上。门没关,可以看见外面蒙蒙亮。楼下只有他跟一白两人,阁楼上睡着林实他们六个人。逃避穿上了拖鞋,站起来,从床边的椅子上拿起他的外套穿上,拉上拉链,拿着他的杯子、毛巾、挤上牙膏的牙刷走出了房间。
凉,这是逃避走出房间后的感受,有微风。走到了天井,抬头望天,无云。他走进了厕所,撒尿冲水,刷牙洗脸后就走回了房间。
挂好毛巾,逃避走到床边的小桌子前,拿起了他的手机,按亮,6点20分。然后,他把手机放进了外套的内口袋里。
逃避走到墙边的电压力煲前蹲下,拿起盖子放在椅子上,拿起内窝,从旁边的白色桶里盛米煮粥。洗米,下水,设置煮粥。
逃避走出了房间,坐在了房檐下的椅子上。刚坐下,他就听到了下楼的声音,不一会儿,他看见林实走出了房间。
“实伯。”逃避很礼貌地叫了声。
林实走出房间后也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逃避,他说:“真好,这么早就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逃避说:“还行,上床后没多久就入睡了。”
就在这时,逃避看见一白也站在了门口,他双手举高伸了个懒腰,发出了很舒服的“嗯~”的声音。他走到了逃避面前,说:“你起得真早。”
逃避微笑着说:“我也是刚起床不久。去刷牙洗脸,好后我们去巷道走走。”
8点30分,潮州市区内。
“里面的那些人最后会怎么样?”游云问站在窗边的黄刚。他们刚刚开了个会,领导通知他们今天原定去亭头村采访的计划取消了,并且任何关于这件事情的资料都要封存。开完会后,游云他们来到员工休息室里,休息下,喝杯茶。
黄刚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游云,他说:“不知道。现在能想到的是应该是帝都那边叫我们不要再查的,我刚刚用手机上网搜了下,所有有关这事情的视频文章都被删除或者屏蔽了。”
游云喝了杯茶,起身走出了休息室。
9点30分,香港国际机场。
六楼候机厅,右边第一排椅子上坐着两个美国人,一黑一白,白的那位的中文名叫“马王堆”。
“大哥,那家伙已经跟我们好多天了。”黑人兄弟看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第一排的男人,对身边的马王堆说道。
马王堆手上拿着块平板,正播放着视频,他说:“《异形契约》比《普罗米修斯》差多了,预告片比正片好听。”抬头看了眼墙上的监控探头,说:“你又忘了,我们要在意的是看不见的人。”
黑人兄弟也看了眼监控探头,他好似能看到那些在监控室里工作的人一样。他收回了视线,看着马王堆的平板,里面的电影已经播放完了,他说:“《大护法之黑花生》下来看看,一部中国动画电影,看了这导演的短片作品,感觉还可以。”
“好。”马王堆应了声,开始在屏幕上点划了起来。
黑人兄弟看着屏幕上下载的进度条,刚刚10%,他靠在了椅背上,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大屏幕,里面滚动着登机信息,他说:“大哥,我们要去哪?”
“潮州。”他说。
10:00点,打铁巷内。
逃避他们站在了打铁巷口,吃了早餐后,回答了警察问的几个问题。
“真的有第十三个人吗?”一白问逃避。
逃避背靠在“上帝的情人”上,望着巷道内,有点疑惑,刚才警察说有可能有第十三个人在里面,叫逃避他们找找看。他看着一白,说:“除非他不需要吃饭。”
一白随即说:“有道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们真的了解我们吗?”林好望着池塘里的水面说。有鱼跃出水面落进水里,激起水花跟涟漪,涟漪的圆圈向外扩散,两个圆圈撞到了一起,彼此交融,过后平静。
站在旁边的林伟微微皱眉,没说什么,转身往回走了。
一白看了眼林好,说:“什么意思?哲学问题?”
“你们不觉得在这里面什么都可以发生吗?”林好用中指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这姿势够装逼。”一白看见林好微微扬起嘴角,放下了手。他又说:“你是说神话传说能在这里面重现?那些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山海经》?”
逃避握着一白的肩膀,戏谑着对他说:“别忘了,还有玄幻小说奇幻小说。”
“呵呵,脑洞惊奇。”林好看着一白说:“你说的那些太神话了。打个比喻吧,如果盘古开天辟地是长篇小说,那么21世纪就是短篇小说,我们这里面就是中篇小说。”
“你这比喻好不准确啊。”一白的语气里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他说:“你最近是不是看小说看迷了?来,跟哥说,你最近都在看什么小说?是不是《*******》呀?”
“《资治通鉴》。”林好说。
“你妹……”一白一脸黑线。
逃避没有再次被一白带进沟里,他说:“简单来说就是正法时代、像法时代、末法时代。”
“你那种说法是佛教的吧。”林好看见逃避点了点头,他说:“我们来抓几个重点出来,1、天地已经有了,那么肯定不需要盘古再来开。2、特殊能力肯定会有,需要我们自己去‘找’,也有可能是感悟,或者别的什么方式获得。3、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什么意思?”逃避跟一白异口同声脱口而出,随后俩人相视一笑。
“有时间限制?”逃避说。
林好说:“如果这是个游戏,那么这游戏的游戏规则是什么?我们现在连游戏规则都不是很清楚,想玩好这个游戏没那么容易。说不准下一秒就gg了,死得不明不白。”
“电子游戏不是很容易玩吗?黄油我玩过很多。”一白说。
逃避看着一白说:“也许在这里面我们依然只有一条命一次机会。你见过谁在这个世界死透了还活过来的?”
“没错,这才是我害怕的。”林好说:“刚开始的时候我很兴奋,因为这很像小说,我想可以好好玩了。”
“嗯,像《资治通鉴》小说。”一白说。
“我也喜欢看《仙墓中走出的强者》这类yy小说的,呵呵。”林好笑了笑,说:“不过,我很快就想到了坏的一面,这游戏的目的是什么?怎么才能最终通关?难道要我们自相残杀?”
“要我们自相残杀可没那么容易。也许我们想太多了,我们应该先搞清楚……”逃避拍了拍“上帝的情人”,说:“这东西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一白低头若有所思说:“为了防止某些东西出去?”
“有可能。”林好看着一白说。一个想法在林好的脑海中出现,他不禁被这想法惊出鸡皮疙瘩,他说:“也许我们是那些东西的食物。”
“怪蜀黍的生存大冒险?越说越诡异了呢。”一白说。
“不管多诡异也有可能是事实。”逃避举起手,感受微风。他说:“我们现在这种未知状态就像是薛定谔的猫。”
就在这时,逃避他们听到了直升飞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声音由远而近由小变大,风开始变大。逃避他们走出了巷口,视线离开了巷口上方的阁楼,看见了悬停在巷道中间十几米的高空中。
“武直10?”一白说。他用手掌放在了视线的上方,挡风。
林好说:“嗯,是的。”
林倩她们几个人站在天井抬头看着上方的直升飞机,大风吹得她们的秀发裙子随风飘舞。
“军方的反应速度还可以。”林实站在屋檐下望着空中的直升飞机说。
直升飞机的机门缓缓打开,从里面飞出了一只甲壳虫模样的飞行器,二十厘米大小。它向下飞着,六条腿点在了“上帝的情人”的表面上,从它的腹部伸出了一根小黑棒吻着“上帝的情人”,接着小黑棒的“嘴”开始释放能量,能量很快就覆盖了整个“上帝的情人”。
“甲壳虫飞行器?我国有这黑科技?”一白有点目瞪口呆。
“我的天,这不是穹顶之下?”逃避说。
10:30分,潮州市北堤。
北堤的山上是某个军事基地所在地,军事基地之外的山上全是墓地。
基地里一间会议室内,呤坐在窗边望着远处的泉水树木蓝天,清风带来了第一手的氧气。他回头看着墙上的大屏幕,屏幕里的画面分成了几部分,两个视频画面,视频是从空中拍摄的,里面是逃避他们。屏幕中间是一个用红线连起来的圆。屏幕的其他地方是一些数字,有固定的也有滚动的。
“这是一个完美的圆。”一位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说。他站在大屏幕的旁边,跟前桌子上镶嵌了一块平板,里面的画面跟大平板的画面一样。他在平板上放大了那个圆,圆就变成了立体的球形,他看着呤他们说:“完美的球形。”
显然呤对完美球形没感觉,他看见六十郎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从六十郎的视线看去,那是一个视频,镜头对着打铁巷菜市场巷口旁边的十字路口。这个镜头是六十郎要求的,那个军人问他为什么?那个地方有什么特别吗?他只回答那是入口。
11:30分,打铁巷。
逃避跟一白正站在菜市场巷口旁边的小支巷内,一白问:“怎么了,这么猴急,我还没洗澡呢。”
逃避听后,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他说:“不开玩笑,你的手也受伤了吧。”
“是的。”一白伸出左手,手臂上有个指甲大的伤口,不深只是表皮伤。他们所有人刚刚把这里面的房屋都搜查了,没有发现还有第十三个人,连只老鼠之类的小动物都没有。有些房子里面是放树枝柴这些东西,逃避跟一白都不小心被擦了下。
逃避一瞬间用手按在一白手臂上,然后用指甲一刮,顿时血珠冒了出来。
一白没叫没动,面不改色心不急跳,他淡淡地吐出了句:“你妹,你以为我是抖m吗。”
逃避冲他笑了笑,他知道他们都很信任对方。逃避在墙角下摘了一片瓦松,捏烂,抹在了一白的伤口。
当瓦松汁沾到伤口的一瞬间,一白就感到一股清凉流水般流遍全身,一白闭上眼睛感受这奇异的感觉,这清流流遍全身后,逐渐聚集在大脑跟心脏这两个地方,然后被吸收了。一白惊奇地发现他能看见林婉儿站在池塘巷口,林倩站在她旁边;他也同时看见其他人,可以说他能看见这里面的所有角落,连空气中的水蒸气都能看见。他现在才知道原来所有东西真的都有气场,只是大小形状颜色不一样。
一白睁开眼睛,逃避正微笑着看着他,伤口已经结疤脱疤,没有留下任何伤痕,他说:“真是玄妙。你怎么知道的?”
“说不清楚,也许被鬼附体了吧。”逃避说。
一白说:“咱们去告诉其他人吧。”
“先等几天……”逃避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说:“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好。”一白说。然后勾着逃避的脖子,肩并肩走出了小巷口,一白说:“你这样拉我下水真的好吗?”
“哈哈。”逃避笑了。
16:30分,打铁巷。
巷口处的警戒线外站了很多人,池塘对面那条路上也围了很多人站在池塘栏杆外,他们都是来看逃避他们的。
“我们怎么感觉我们现在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呢?”一白望着外面的那些人,有些是他的同班同学。
“不同角度而已。”林好说:“你没听过这句话吗,以我观物,万物皆着我之色彩。”
“你的意思是万物唯心造咯。”一白说。他看见林好只是笑笑,没说话。
逃避跟林实他们几个人坐在了阁楼外露天的巷道中的椅子上,看着手机。
一白看见林婉儿正看着警戒线外的一位背着书包的男孩,一白发现她的左手微微颤抖着,然后跟林倩走进了巷道内。他问林好:“你知道那小子是谁吗?”
林好顺着一白手指的方向看去,他说:“他是我同班同学,叫李明。怎么,看上他了?”
一白没有踩他这个点,他问:“婉儿跟他什么关系?”
“同班同学。”林好说。他看了眼一白,发现一白依旧看着李明。他说:“有传他们是男女朋友,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清楚。你可以去问婉儿啊,这样多简单直接清楚。”
“嘿嘿,我不问。”一白说。他抬头望着天边的落日。
21:30分,打铁巷。
“我去刷牙洗脸睡觉了。”一白对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的逃避说。他起身走进了院子里。
“嗯,好。”逃避应道。巷道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路中间乘凉了,被凉风吹着,望着星空,望着望着,逃避入定了。
逃避睁开了眼睛,自己睡着了吗?逃避感到了一种心里空空的感觉,像是心里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失去了的那种感觉。望了眼星空,真美。逃避坐直了身体,从外套里拿出了手机,看时间,23:30,把手机放回了外套内口袋。站起身,向池塘巷道口走去,他看见了林伟在那里。
经过了弯道,逃避就看见了脱光光了的林伟。逃避走到了他身后,站在了2米外,就这么看着林伟啪啪啪着“上帝的情人”。
随着林伟射出了几发精华,他把自己的名器从“上帝的情人”变化出来的名器中拔出来。他的眼睛盯着前方,他刚才在高潮的时候,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些画面,一个让林伟心动的女人,她穿着一条近乎透明的裙子,长发随意地趴在胸前,眼神含春。画面一转,女人变成穿了一身白衣,表情有点生气,林伟看见她看着他说:“六十郎!……”林伟想回头看那个人,他刚一分心,画面就消失了。
六十郎?果然跟老祖宗有关吗?林伟没有多想,他转过身,看了眼逃避,没说什么,从墙边椅子上拿条内裤穿起来,衣服穿好后,他看着逃避说:“怎么,你也想啊?来,请随意。”
逃避笑了笑,说:“不想,没你那么猛。”
“那就回去睡觉。”林伟说。他向逃避走去。
“嗯,贤者时间。”逃避说,此时刚好跟林伟肩并肩,他眼角余光看见林伟只是扬起了嘴角,没说什么,没停留。
逃避在意的是林伟的那些精华,他走近了“上帝的情人”,他发现那些精华被“上帝的情人”包裹着,快被吸收完了。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了,逃避看着最后一丝精华被吸收完,从那个部位开始出现一段一段发着光的液体,像一条条发光的小虫子,小虫子流出的速度很快,很快就爬遍了整个“上帝的情人”。逃避看到那些小虫子不再流出来了,那个位置也趴只一条小虫子,小虫子彼此之间保持着一段距离。小虫子们开始自转,速度越来越快,开始有电丝出现在小虫子的周围,小虫子们停止了自转,它们变成了圆形,圆球里面有液体在流动。
升级了?逃避后退了几步,静静地看着。
圆球开始旋转碰撞彼此交融,很快就形成了一些星盘。
逃避吃惊地看着这星空般的景象,星盘没有再发生变化,只是有规律地移动着。
逃避没有再看下去,也没有想去触摸它的好奇心,他转身走回去喝水刷牙洗脸睡觉了。
逃避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听到一些声音,像汽车行驶的声音,他睁开了眼睛,看见了天空,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他看见了一条公路,公路两边是沙地,公路尽头是天空。他看见一辆卡车向他驶来,当大车轮滚到他的眼前时,他发现周围的空间在变幻着,然后他就看见了睡在另一张床上的一白,他看着一白从床上坐起来,逃避自己也坐在了床上。
一白看着坐在床上的逃避,他说:“我刚才做了个梦,你也做了个梦吗?”
“是的。”逃避说。原来一白做的梦跟他一样。
一白坐在了床边,他看着逃避说:“我刚才在梦里想翻身爬起来,却发现身体动不了,我以前做梦是可以在梦里自由活动的。我也想到有可能是在这里面的原因。”
“我倒没有想到要跑。”逃避说。
逃避和一白下了床,穿起了外套,他们看见楼上的所有人都醒了,他们都开始走下楼。打招呼后,逃避听林实说他们也做了个跟自己一样的梦。
“怎么了?”林实问。他看见逃避突然睁大眼睛,他不知道的是逃避他看见小宝一个人走进了院子,一身是血。
“小宝已经走到天井了。”逃避跟林实说。
一白已经先走到了天井,逃避跟在他后面,他看见小宝看见他们走出来后就不再走了,停在了那里。小宝身上除了血液还有一些乳白色的液体。一时间,逃避他们就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林实蹲在了小宝面前,问:“小宝,发生什么了?这血是从哪来的?你爷爷呢?他怎么了?”
逃避跟一白没听小宝回答什么就跑出了院子,他们向着小宝的房间跑去,他们只能看见房间里笼罩着血雾,看不清楚里面的东西。
逃避先走进了房间,看了一眼就走了出去。他拉住了一白的手,说:“做好心里准备。”
一白回头看着他,说:“好。”一秒钟后他走了出来,嘴里说了句潮州话:“靠呗,惨到无人!”
林伟他们也来了,都进去看了。
“脑浆炸裂,面目全非。”逃避把这句话扔给了一白,然后跑出了巷口。一白也跟着跑了,他们的目的地是池塘的那个主巷口,因为他们看见有一个人走进了巷道内。
经过弯道,逃避就看见了一个小孩站在了巷道口那里,一个小萝莉,他们跑到了她面前。
“林萌,你怎么进来了?你奶奶呢?”一白蹲下去,摸着她的小脸蛋。
林萌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一白,软软地说:“哥哥,我想吃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