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晚上李云燃从沈衍住的小院离开,就再也没回来过,他说的留三天的期限早到了,也没来赶人,每天依然有下人送来可口的饭菜。
沈衍也没有走的意思,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饭菜,幽静谷的日子虽说不上清苦,但也不可能每天大鱼大肉,城主府就不一样了,每天有鱼有肉,还不用干活,沈衍自然是乐的这样的生活。
或许,这就是沈月儿说的胸无大志吧。
不提还好,一提起沈月儿沈衍就会很奇怪,因为沈月儿也没有离开,当初被李云燃胁迫进来的时候,沈月儿可是一百个不乐意,现在竟然也没离开,反而是天天往他这里跑,家常家短的问个不停,弄得沈衍好几次都误会沈月儿是不是爱上他了。
的确,沈月儿是个美女,沈衍也是年少轻狂的时候,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这只是沈衍单方面的幻想罢了,其实那是没有一点可能,那么聪明的一个女孩,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傻小子呢?
这天,沈月儿又来了。
来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来天星城的目的是什么呢?”
沈衍怔了一下,要不是沈月儿问起了,他都快忘了自己来天星城的目的了。
“我要进入天星宗,因为天星宗在天星城里。”沈衍说道。
“就这么简单?”沈月儿不相信的问道。
“废话,还能多难啊。”
“你不是有师傅了吗?为什么还要加入天星宗呢?”沈月儿问道。
“我听师傅说,天星宗里有一座星辰大阵,可以提升修炼资质,所以想来试试运气。”沈衍说道。
“你说,你要用星辰大阵来提升自己的修炼资质?”沈月儿想看怪物一般看着他:“你知道星辰大阵是什么东西吗?你知道哪有多难吗?你知道成功率是多少吗?”
“师傅说提升资质这种事是逆天而行,肯定会很难了。”沈衍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成功啊。”
沈衍将手背在身后,努力装出一副哲学家的风范,教训道:“不试,你永远不会成功;试,你就有可能会成功。”
“那你知不知道星辰大阵还有另一个名字?”
“另一个名字?”沈衍挠了挠脑袋:“叫什么?”
“叫废材的坟墓。”沈月儿解释道:“就是像你这种人,渴望变强,但又太废材了一点,所以就进入了星辰大阵,但没有人成功过。”
“所以久而久之,就有人给星辰大阵起了另一个名字,叫做废材的坟墓。”
“额。”沈衍打了个寒颤,问道:“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成功过吗?”
“当然有人成功过,据说天星宗这一代宗主就成功了一半。”沈月儿掐着手指,由近而远的计算了起来:“三百年前,好像有一个叫洛辰的家伙成功了;再往后就是一千六百年前,也有个人成功了,但名字我不记得了。”
“那是不是就他们几个人使用过星辰大阵啊?”沈衍希冀的问道,如果是那样,他还是有希望的。
“就说最近一百年吧,大概有几百个人想凭借星辰大阵一跃冲天吧,可惜他们都失败了。”
“失败的下场是什么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沈月儿轻描淡写:“也不过就是挫骨扬灰而已。”
“这么可怕?”沈衍一下子倒在了凳子的靠背上,双眼圆睁,做出一个非常夸张的恐惧表情。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沈月儿用手指比划了起来:“你可以想象一下,从手指开始,先是你的骨头一点一点的变成粉末,再是你的内脏一点一点的消失,就剩下一张皮,软绵绵的趴在地上。”
沈月儿如梦魇了一般,阴森森的说道:“放心,有星辰大阵的能量支持,这样你也不会死亡,而是硬生生的承受着这种痛苦,直到你的肉体全部消失,只剩下一抹灵识存在。”
沈衍极紧张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沈月儿转了转眼珠子,说道:“然后就是灵识消散,灰飞烟灭了呗。”
“啊,那么可怕啊?”沈衍说道。
“没事,相信你自己会成功的。”沈月儿拍了拍沈衍肩膀,很有些哥俩好的意思,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试,你永远都不会成功;试,你就有可能会成功。”
“嗯,你说得对。”沈衍坚定的点头:“所以我一定要试试,说不定就会成功。”
“嗯,一定要试试,说不定就会成功。”沈月儿也坚定的点头。
“奇怪。”沈衍转头看着沈月儿,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因为我哥哥就在天星宗啊,我小时候他经常用星辰大阵来吓唬我。”沈月儿说道。
“来吓唬你。”沈衍头皮一阵发麻:“我看我还是在考虑一下吧。”
“就知道你不敢去。”沈月儿留下一句嘲笑的话,扬长而去。
沈衍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沈月儿描绘的星辰大阵太可怕了,用生命去赌一个有希望的未来,这到底值不值?
沈衍回想起师兄林一峰问他的一句话:“你为什么要变强。”
当时他的回答是:我不知道,这或许是一种直觉,也可能是其他的什么,总之,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现在他不得不去考虑这个问题:为什么要变得强大?为什么要修行?
“师兄你的修炼天赋很高,将来脱去死河,踏入那虚无缥缈的长生境也不无可能。而我呢?当一个普通人,老死在幽静谷中,一辈子平平淡淡。”
“这样的人生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强大,那我必须要出去,师兄你证长生时,我希望我还能是你的师弟,而不是深埋地下的一堆白骨。”
这是他为了离开幽静谷,用来说服师兄的理由。这是我要变强的理由吗?为了师兄以后不寂寞。
沈衍很清楚的知道,这不是。
“到底什么是我要变强的理由?我修行是为了什么?”沈衍自言自语道。
忽然,沈衍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仇恨,这仇恨不知道来自那里,但让他红了眼,咬住牙,面容扭曲,有一张想杀人的冲动。
砰
沈衍一拳将那个经常爬的石桌打成了两半,石屑飞溅,沈衍的拳头皮开肉绽,献血横流。
一声似狼嚎的声音从城主府中传出,在高高的夜空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