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的小丫头，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那傲人的风姿和香气也渐渐显现出来，站在旁边虎视眈眈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忘林都带着这样一份不单纯的心思，这让他怎么不着急？可是着急是一回事，下午失态对她发火却又是另一回事，他早就后悔了，他做错了。他只是害怕曲凉的聪明，怕那些深藏的秘密会被看穿。
所以下一秒他就坚定地走到曲凉面前，“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
苏忘林皱了皱眉，目光灼灼的看着苏忘川牵起曲凉的手，不满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曲凉飞快的看了苏忘川一眼，又低下头说：“这么多人呢，你快放开！”
苏忘川狡黠的笑着说：“你说你原谅我了我就放开。”
曲凉羞恼的瞪他，却还是点了点头。苏忘川终于放心，心情大好的拉着曲凉的手。回过头才发现刚才苏忘林站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腰间却忽然被人掐了一下，曲凉在一边娇嗔的说：“罚你请我吃饭。”
苏忘川立刻双手抱住她说：“遵命。”
曲凉又是不满又是羞涩的推他，“你放开，放开，讨厌！”
俩人在川菜馆吃的酣畅淋漓，曲凉吃的满头大汗很没形象，反观苏忘川依旧面不改色翩翩佳公子一名，连微笑时都俊俏的如此没天理，曲凉心里很不平衡。因为顾客太多，他们直接拣了靠角落的桌子，谁知道苏忘川这祸水不管到哪儿都能招蜂引蝶，眼看着他们身边坐着的女性顾客们越来越多还一个个面色潮红的样子，曲凉只想抓紧时间赶紧填饱肚子离开。
冷不丁被辣椒呛到，辣味冲到气管中，曲凉一阵猛咳。苏忘川赶紧坐到她身边去给她轻轻拍着背，一边把水杯递到她嘴边。曲凉喝了两口水，汹涌的眼泪才停下来，看着一干女人全部又妒又羡的盯着她，连忙拉着苏忘川去结账。付完钱出了门曲凉还在想，他们以后吃饭还是尽量坐包厢。
大街上张灯结彩，到处挂着中国结和大红灯笼，年味十足。曲凉想起来家里还没有买年画和对联，硬是拉着苏忘川去年画市场。苏少爷看着比肩继踵的人群根本不知道怎么下脚，曲凉也轻微的蹙了一下眉，她眼神一动，也好。
她抓住苏忘川的手，微笑着往人群中走去，“跟着我。”
在小镇的巷子里，是苏忘川抓紧她的手，让她不再害怕黑暗，时间空间一转，她在热闹的年画市场里抓住他的手，为他分开拥挤的人流。
她居然在护着自己！看着前面的曲凉小小的身子在人群里穿梭，他的心也在微微的颤动，他原以为自己把她护的很好，可是在他离去的这些年里，她已经成长为一颗蒲草，坚韧如丝。这些年他到底错过了些什么？没能亲眼看着她坚强的生活到现在，没有替她承受那些风雨，没有指导她度过那些磕磕绊绊。
那种无力感又一次包围了他，他真的能够给她幸福吗？她把一生最美好的年华倾注于他，他要怎么做才是对她最好的？偏偏她想要什么又从来都不说。
等到人少一点的时候，曲凉也终于挑到了她喜欢的年画和对联。付钱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什么，笑着问苏忘川：“你们家要不要买年画，要不一起买吧？”
苏忘川摇摇头说：“赵叔恐怕早就买好了，不过倒是可以选几张贴在办公室。”
曲凉开心的埋下头继续找，边找边说：“我妈叫你有时间多去我们家坐坐。”越说声音越小，她哪里好意思说，这样子是不是代表承认了他们的关系？
苏忘川见她说完这句话连脖子都红了，心中的郁闷早就一扫而空，于是凑到曲凉耳边说：“你妈是不是同意了把你嫁给我？”
声音虽然很低，但是因为小摊前的人并不多，老板也就站在两步外，显然是听到了男人的话正在那里笑着。
羞死人了！曲凉猛地抬头，却撞在苏忘川的鼻子上，他痛呼一声捂住鼻子，曲凉赶紧抓住苏忘川的手臂，踮起脚来着急的想看看他的鼻子怎么样了，“对不起！对不起！伤着了吗？会不会流血啊？”
“那你先告诉我，你妈是怎么说的。”他依旧捂着鼻子闷闷地说，“我妈说让我把你领回去，说，说，你这个女婿她认了！”曲凉一急就说出来了，却看到苏忘川放下捂着鼻子的手，在那里笑弯了腰。曲凉立刻就明白苏忘川这是套她的话呢！居然还给她装！曲凉一跺脚，转身就走，也不理她挑的那些年画了。
哼！他笑啊，让他笑！让他一个人在那里笑个够！
苏忘川迅速付了钱，拿了老板卷好的年画就去追曲凉，老板竟然还笑着对他说：“年轻人，加油啊！”
苏忘川只觉得好笑，这么久了，曲凉还是那么容易被他骗。好不容易追到了，他伸手去拉曲凉的手却被她甩开，甩开了他再去拉。“宝宝，是我错了，我只是想听听咱妈说什么，你又不肯乖乖告诉我，我只好设计让你说喽。”
“谁是你的宝宝！你离我远点，我讨厌你！”脚下也不停，他总是喜欢捉弄她，他以为他多大了，这么幼稚！就会欺负她！
“我喜欢你！无论你说多少遍讨厌我，我也喜欢你！”苏忘川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于是一个大步窜到她前面，让她正好扑到他怀里，他抓住机会抱住了就不放。曲凉不停挣扎，奈何力量悬殊，根本推不开他。
“你看，你也喜欢我，还投怀送抱来着。”
曲凉泄了气，这个男人不仅幼稚，还厚脸皮！
苏忘川看怀里的小女人不再挣扎，慢慢把下巴放在她头上，低声说：“你妈妈这样说我很开心，我真的很开心！”
曲凉依旧不满，愤愤的咬了他的手才解气，谁知苏忘川厚颜无耻的说：“恩，咬得好！再到这里咬一下。”然后指着自己的脸，曲凉瞪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他。苏忘川则心情大好的搂着自己的小朋友一直把她送回家。
可是一直到大年夜，苏忘川都没有来，曲凉这几天和陈涵玩的疯了，却一直耿耿于怀。他真的有那么忙吗？到底在忙些什么呢？那天他和周颜走在一起又是有什么要紧事呢？一连串疑问一直憋在肚子里，想来想去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年三十的晚上，陈涵是在曲凉家里过的年。过几天她又要继续上班，不愿意大老远的跑来跑去，就没回家。吃完年夜饭，两人陪着张女士看春晚却一直在聊别的话题，张女士嫌两个人吵，把她们俩赶进房里。两人并肩抱着枕头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床说话，陈涵一直在说她们部门的女经理。
“典型的女强人，典型的大龄剩女。28岁了还嫁不出去，又不相亲，就是因为把精力全都花在对付我们这些小职员身上！活这么累干什么，养家糊口本来就不是女人的事情！”
曲凉一直听着，却并不认同，“因为工作耽误了终生大事确实不太好，但是女人不应该让男人养活，自己赚的钱自己花才最幸福，自己有本事就自己赚，花自己的钱也心安理得，那些附庸于男人只想花别人钱的女人我是不屑相与的。”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家苏教授有车有房又开着自己的心理咨询所，当然不用怕了！看他弟弟的样子，他们家应该家底殷实的很。”
陈涵还不知道他们家就是鼎鼎大名的苏氏，看她的样子恐怕以为她是一定会嫁给苏忘川了。这么久的真心相待，她也看清楚陈涵是个很好的人，并且现在她真的很想找一个人倾诉，她的那些痛苦与困惑，对未来的迷茫与不知所措。“陈涵，你知不知道当初我和苏忘川为什么会分开？”
陈涵很认真地听，听到悲伤的地方甚至会流泪，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曲凉能这么平静，用这样平缓的语气讲着自己经历过的悲伤故事。她为他们被拆散愤愤不平，曲凉却一直摇头。
最后曲凉说：“我真的很怕重蹈覆辙，怕他的母亲再一次找上我，而那个结果一定是我不能承受的。因为我一定会离开他，不管我有多爱，都不能不顾他母亲的感受。”
有些人苦苦找寻却遇不到真爱，有些人在真爱面前彷徨着徘徊，而有些人明明拥有最后却不得不放手。谁说过，只要两个人相爱，就什么都不用怕？爱情是很伟大，它能给你战胜一切的力量，可当爱情遭遇亲情，你凭什么选择爱情？如果连父母都不爱，谁给你的资格爱别人？
自从那个晚上之后，曲凉再也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软弱，陈涵也对这件事决口不谈，既然曲凉早就做好了决定，她也只能感到惋惜。
苏忘川来的时候正是大年初三的早上，曲凉还在被窝里没起。曲凉昨天晚上织毛衣直到很晚才睡，她是被张女士的话吓醒的。张女士大着嗓门说：“小苏你来了，小凉还没起呢，你去帮我把她叫起来。这孩子，懒得像条蛇！”
曲凉本来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还处在半梦半醒之间，张女士这一嗓子她立马就清醒了。她快疯了，怎么能让苏忘川进她的房间呢！听到敲门的声音，她立刻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用身子抵住门说：“苏忘川，你不许进来！你要是敢进来我就跟你拼了！”
苏忘川估计笑的岔了气，“好，我不进去，你赶紧出来，这都几点了。”
曲凉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确定苏忘川走远了才回到床边坐下。过了好久才慢慢吞吞的从房里出来，脚上还穿着毛茸茸的粉红猪的拖鞋。
苏忘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她出来还故意做了个要冲过来的动作，吓得曲凉赶紧跑去卫生间。张女士在厨房里忙活，看见曲凉跑进厕所，“这孩子，客人来了也不知道先拜个年，没规矩！”
曲凉一边挤牙膏，一边翻白眼。他还真会收买人心，把张女士哄得都向着他了！只是以后，算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吧！反正还没有到那个时候，那些事她能不想就不去想了。
吃早饭的时候，张女士和苏忘川聊得欢快，曲凉乖乖在旁边当听众。她正想把最后一只鸭腿夹到自己碗里，却奈何苏忘川的筷子紧跟着也夹住了那只鸭腿。曲凉瞪他，刚才那只腿就被他吃了！人要懂得自觉，不可以贪得无厌！谁知张女士下一秒就把曲凉的筷子拨开，把鸭腿直接夹进苏忘川碗里。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小苏你吃，甭管她！”
曲凉气的嘟嘴，哪想苏忘川一个转眼又把鸭腿放进了曲凉碗里，“阿姨没事，让曲凉吃吧，我刚才吃过了，都是因为这鸭子太好吃了！阿姨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张女士笑的合不拢嘴，曲凉咬牙切齿，她怀疑刚才的一切都是他下的套，就等着她往里钻。既能欺负她，又能把张女士哄开心了，她算是看清了，他苏忘川就是一大尾巴狼！曲凉狠狠地咬着鸭腿，咬死他！让他还欺负人！
吃完饭苏忘川就告别了，走的时候还捏了捏曲凉的脸蛋，满是宠溺的样子，曲凉看着他的车开走心里面满是不舍。
进了家门张女士招手叫她过去，曲凉疑惑的坐下，张女士不知走哪儿摸出一只鞋盒塞在曲凉怀里说：“小苏给你买的，他怕你不收，就让我等他走了再给你。这孩子对你是上了心了！你看这些都是他拿来的。”
曲凉顺着张女士的手看见了堆在茶几旁边的一堆东西，竟然还有冰糖，桂圆，红枣之类的，这都是她家乡过年时候的风俗，这些是去长辈家里拜年必备的几样东西。
“这个披肩还是专门给我挑的，你看这手工，一看就知道不便宜。”
她看着这些东西，心里除了感动却还有深深的惭愧，他为什么要为她做这么多呢？她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可以偿还。要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做好了那样的决定，不是要恨死她吗？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鞋盒，是一双白色短靴，样式简单，却显得很可爱。她把手伸进鞋里，里面的绒毛又厚实又光滑，真的很温暖。
曲凉日夜赶工，才终于在元宵节前准备好苏忘川的新年礼物。她满意的看着自己辛苦了这么久的成果，想象着苏忘川穿着它的样子。从家里出来，她却没有打电话告诉他，这份礼物是她为他准备的惊喜！她现在真的迫不及待想要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曲凉坐公交去苏忘川的心理咨询所，学校放假后每个双休****都会在咨询所里。一路上她的脸上都带着笑容，摸着袋子里的毛衣看了又看，他穿着会合适吗？他穿白色一定很好看的，她偷笑着，无比幸福。恋爱中的人就是这样子，患得患失却又爱的热烈，爱着的时候不顾一切，浑然忘我，她只是一大群傻子中的一个。
在咨询所的门口晃悠着犹豫的时候却意外碰上了一个人，狐狸先生白少止。狐狸先生这个名字由来已久，据说乃是凌少的父亲亲自取的，此人家里是做酒店的，头脑精明无比，手段灵活擅长精打细算，那双好看的凤眼一眯就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苏忘川提起他来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据说这两人以前曾被戏称为年轻一辈的“绝代双骄”，是商场上人人闻之胆寒的角色。
这些事曲凉自然是不懂，可是狐狸这个词语简直就是为他白少止创造的，她还真没见过什么人让她一看就觉得不简单的，那双细长的眼睛里模糊而又清明的黑色，实在教人看不清楚。
白少止正从所里出来，看见曲凉小心翼翼的向里面打量着，便缓步走过去。“曲小姐，好久不见了。”
曲凉礼貌的笑了笑，“白先生，新年好！”
“真不巧。来找苏大少？他刚刚进去开会，不过只是个很短的晨会，你可以先去他办公室等着。”说着就做了个跟我来的动作，把她带到前台接待处对一个年轻的女孩说：“小美，麻烦你把这位小姐带到你们老板办公室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