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几尺外,突然有一口大钟降临,古朴神韵,道纹交织,将此地整整三丈土地掀开,变得破烂不堪。
“月尤,你竟敢辱我亲子……”
有个身影高大的男子来了,似九天降下的战神,是一位强大极了的卫士,竟然有五彩霞光晕染,灵力繁乱,一看就是即将步入斗士的强大修士。
“你是何人?”
“月剑……”
“月凌的生父,听闻在西山修行,今日就是为了月家崛起而来,几年都不曾入族了,这一日显然是为了仙沌体而来。”
来了,有人认出此人,是一代天才,今天出现,不想竟然遇见月尤羞辱月凌。
“月剑……”
“要打一架么?”
声脉清幽,月尤轻声问,没有什么话语,只是淡淡抬眼,瞟了瞟月凌。
“嗡……”大钟震动,那人胡渣侵染了侧脸,显得野性难训,此刻,他浓眉大眼里有煞气,却也在掂量月尤,并没有立即出手。
“父亲……”
月凌大叫,像是得到了力量,站了起来,大步向前。
“渣渣……”
这是月尤的评论,很淡,却击在两父子心里,让他们有一股隐隐的怒气。憋屈至极!他们是月家的旁族,说起来一直受着正族的歧视,这一时又被月尤这般说,激起了多年来怨气,似乎抓住一个发泄点,怒火膨胀。
“想被揍么?不过如今没兴趣打你们,月家风雨飘摇,你们要窝里反也可以……”
月尤很强势,踏出一步,情绪没有波动。
局势很不好,林言遇到大麻烦,这一次太不走运了,他又是疲累,又是没有修为,这月剑来的……还真是时候。
“月尤,你欺人太甚,无一些代价,今日休想走出这里。”
月剑声音豪迈隐隐透露着杀意,有一点点的不耐,他灰衣飘飘,一手背负,右手按压齐人高的青铜大钟顶,威风轻浮,有一派高手风范。
长老一惊,他深知林言身体虚耗,没了灵力,灵能虚无,这一时,那里还能与强大的月凌一战,那可是一代莽人,一个人就让他们那一族崛起,强大没谱。曾叫板过斗士,虽被一手按压了,可那并不丢人,着实强大。
“那打吧……”
月尤无奈,只有一试,希望,月剑可以一掌将他扇的远一点,那样好跑。
他计算着这自身盔甲能承受多少灵力,他一笑,轻轻摸摸身后那已经熟睡的小狗,有一丝苦笑,整个身躯在缓缓颤抖。
“你知道,其实我不是我么?”
他轻笑,可能仅仅一掌就会灰飞烟灭,他淡然,已然死过一次,无惧无畏,他遗憾,不知星空中,父亲母亲,妹妹又在哪里?
话语里,无尽悲凉,无尽沧桑,没人懂,无人识,却都感觉到了。他们不明白月尤为何突在此刻如此,似乎,释然了一生追求,似乎,放不下世间一切。
“恩?”
人群纷乱,有些不解这句话,以为月尤修炼皇帝古经,只为半具月家躯体,如今又与月家人对峙。有些愧对月家。
众人皆淡然不成,想不到月尤表面刚强,这时候竟然心绪流出,竟是刀子嘴豆腐心,对待月家这般掏心掏肺。
“战吧!”
林言食指聚力,那是最精粹的元灵力,似乎一指就可压迫月剑,他丰姿卓越。并不首先发难,背对南方,脸上有些凝重。
“噹……”
大钟古朴。发出若镇人灵魂的声响,让人颤巍巍不想接近,人们避退,就是先前帮助林言的长老都觉得林言不自量力,不敢上前劝架,人们知道月尤天才,是卫士,但月剑早已经进了那个境界多年甚至,同修四肢,刚强度让人咋舌。
“砰……”
果不其然,大钟突发火焰,长高九尺,像是一个巨人,它与月剑是一同成长起来的,是另一个月剑,自然坚固非凡,可能有月剑的法力都不一定,这一战,等于月尤对战两人,艰难度可想而知。
“灵火……”
月家人大骇,想不到旁族支系的一个修士竟然走上这条路,让他们觉得自家正宗位置受到挑战,对于先前鄙视月尤的心情全部掏空,这一时剩下的就只有一战证明之意,月家是分强弱的,若是有一族不成器,会被旁族取代,这是族规,这让人很有正族的优越感,所以若是月尤以小贝身份赢了月剑,那将是一个壮举。
“月尤,我们信你天骄之名,不要落了下风……”
“月尤,定要带着胜利之姿归来,我等正族不能弱势。”
……
加油呐喊声此消彼长,相比之下月剑一边就显得势单力薄,他们来就是为了争取一罐仙沌血,当年也是被月尤这个旁族踢下正族位置,百年过去,可还是有仇恨,所故月凌才会来找麻烦,不然这货吃了豹子胆敢惹名气最旺几人之一的月尤。
所以听着这些,月剑一方人觉得很刺耳,更加感到耻辱,这一战不赢,丢的不仅是面子,将会是他们整个旁族的资格。
不过这一些心思都要注定落空,林言不是月尤,天知道这货站在正中央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跑,丝毫没有半点人家对于自己崇拜的觉悟。
“丫丫的,一看这人就不爽,他么打你妹啊,老子一万个也不是人家对手啊!”
林言要哭了,心思活络,但架不住这么多人一起对于他帅气的金阳之情,就差暴露身份的挥手致意了。
“杀……”
林言明显中气不足,迈一步出去就停在原地,众人以为他在酝酿神马大招,甚至找了几个理由,可没有人觉得他会随时倒下,他可是月尤啊……
“轰……”
漫天五彩灵气聚集,人群兴致洋洋,甚至有人激动的都在释放自身灵能,大地被一群修士压得四分五裂,这里有阵法加持,却耐不住人多,所有先前跑来对林言兴师问罪的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根本不管造成什么后果。听闻外头有人打架,一股脑就冲了出来,也不管里面被一顿胖揍根本站不起来的两位护法长老,这下好了,人家想告诉他们林言跑了都不行,因为压根就没有人理他们。
“轰……”
又是一声响动,灰尘满布,盖过一切欢呼声。月剑全面爆发,攻伐过去,对于林言的轻蔑是暴怒的,他一手持着青铜大钟,向前一步压来,整整越过了六丈之远,神能盖世,在原地就踏出一个大坑,蜘蛛网一般密集,让人目瞪口呆。
可林言依旧没动,他似乎被吓傻了,根本不曾防御,但月剑不会管他,这是一个证明族群的机会,他身上担负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名声,也有一个族群的殷切希望,不可能见到月尤不反抗就放下攻击力度。
想念及此,月剑手下更是加大的力度,他眼底不觉得月尤名不副实。甚至认为这是月尤对于自己的轻视,想以静制动,演化自己的法,把他当做踏脚石。
要是某人知道月剑的想法,一定会大呼知己,“你怎么知道我想把你当成踏脚石,大哥,我就是想让你抽我,然后一巴掌把我打飞到南边去,你一定要用力,不然我看不起你……”
是了,这就是现在林言苦逼的心情,第一次这么想被人抽还是那么迫切,他么自己都想骂自己犯贱。
试问,这天下有谁正常如林言却如此的迫切、恳切、急切想被人蹂躏致死,他林言就是,这货现在就觉得被打是一件很爽的事情,最好就要扇的他只剩一口气,那样就更爽了,说不准直接就飞到阵图上,然后都不用自己动手,所以某人心里笑的很贱,大哥,你打我啊,你倒是打我啊,我求你打我啊!
打得爽一点,千万不要不舍得,你看我不爽是吧,对不对,所以啊,一定要用力啊,你只要打了,用力打了,诚心是想把我打死,那你就是我亲哥,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别说菊花,呵呵……林言恶寒,没敢想。
无节操的某人,自然不会反抗,不过对于自己的生命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看中的,于是在这个眨眼就到身前的大钟与自己之间。很淡定的,很沉稳的放了一颗黑漆漆的石头,上面还沾着方才拍晕月尤的新鲜大姨妈,闻着是如此让林言陶醉。
“天哪!难道那是传闻中不存于世的神料?竟被月尤挡在胸前,显然不凡……”
“可能是血石头,看见上面的血迹,定是属于某位达能的神血,一闻就神清气爽。”
“可我怎么觉得是我们月家人的血……”
自然也有人反对,不过立马就激起,反弹。
尼玛,小伙子一看你就没有眼水啊,看看这位帅哥,是会用月家血这种凡品的人么?
“放屁,这东西一看就鬼斧天工不是凡品,你这凡人双眼怎么可能看的清楚,哇。有光,竟然发光了……”
“废话,那是神光,一看就是月尤动用灵力交流的缘故。”
众人七嘴八舌,瞬间打压反对者,说得林言全身都是神料,就是那一脸贱笑,都能看出这是麻痹敌人,攻心之举,对此,林言默默……他只想说:“大哥,其实这笑,他么是要哭了……”
其实林言真的很无奈,他真的很想找找那个崇拜他的哥们促膝长谈,然后告诉他:“大哥,这真是你们月家血,它会发光是因为他主人现在出来了,正设法在上面标记神识,要找到我……”
须臾间,林言见到了月尤稀巴烂的脸,虽然看不清表情,不过那一双想要将他衣服撕碎的眼神他永远不会忘记,恩,一看就很有水准,跟那些肤浅只想得到我灵魂的人不同,真直接,我就喜欢直接的人。
“不过……哎……他,妈的竟然这么痛……”
林言还想演一下,还想挥一挥衣袖,与面目全非的月尤来一段大火毁容,我心永恒的桥段,只是月剑的大钟来了,黑色石头直接被撞了个稀巴烂,盔甲随即崩开,血肉一下飞了出去,林言眼睁睁看着自己胸前骨头翘了起来,他知道若不是石头与盔甲阻挡了灵火侵蚀,他绝对会化为灰烬,只是饶是这般。林言也很难活下去。
灵力直接压迫他的内脏,身体几乎崩开,要不是仙沌的特殊容纳与吸食能力,他早就成了一团血雾,事实上,林言并没有考虑过体质的特殊,从头至尾,从想要逃走那一刻,他算来算去,活下去的机会——只有,仅有半成!
可他赌了,根本没有一点犹豫,与其被人家当成狗圈养,不如自己用命开出一条路,一身清闲,已没有什么可以上注,对上月家,林言有的,仅仅只是一条命,于是他赌了,无所顾忌。
巨大的惯性将他直接甩了出去,由于林言有意识的调整位置,身体一半边身子还能动,不过,这是他求生的最后力量了,现在,他发红了眼靠着仅存的意志,其他,什么都没有,没有一切,就是风中漂浮,中间撞到了什么东西,他亦然没有动一动避开,脊梁都碎了一截,疼痛清楚的在脑海翻滚,这样让他又能清醒一些。
眩晕如整个天地一般压来,林言知道自己不能晕,他嘴角漫着血迹,含笑,狰狞非常,狠狠的盯着脚底下一群人。
“他,是仙沌体……”
人群沉寂后就是涌动,就是月剑对于月尤的惨败都不能相信,呆愣!就当下一刻林言失去灵气,化出真容后,月家人即刻状若发疯一般追赶,此时,所有人心里不止是震动,还有恐惧,他们不明白这种感觉,但听着月尤几乎不敢置信的吼出来时,所有人仿似都明白了什么,他们月家娇子,月尤!被一个一点灵能没有,仅靠身体灵气的人,算计的一无是处,甚至,要是那人愿意,这个娇子现在,已经……死了。
这一切光想想就让人脊背发凉,冷汗流下,无数人疯狂涌去,竟然出奇一致的没有人懈怠。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似乎见到了自己的一角未来。
“不要让他离去,快,去禁地……”
那双死亡里含着轻蔑的眼睛即刻就告诉人们林言的心思,长老不顾祖训,呼喝着让修士赶紧去禁地阻止林言逃走。可是太慢了。
众人反应的时间里,林言就飞的没影,有几道身影若鹰鸠一般赶来也慢了半拍,这月尤惨败让他们不可置信,随即看清林言面容又是呆愣,仅仅失神十息,已然给林言留下了生路,而,到了禁地,那里阵法满布,哪里还能寻找林言踪迹,这一切的一切,加在一起。合成了一个不可能的逃生之路,而让人更加发蒙的其实是,逃走的那个人,一点灵能,修为,甚至反抗力气都没有。
仙沌,那是一个几乎不能揣度的体质,古来传言不可能突破大斗士桎梏,但他们却觉得那人,会在某一日,拿着巨大的镰刀,到这里收割人命。这像一个魔咒,加持上去,让所有人不敢怠慢。
林言原本以为还能放些狠话显得自己帅气一点,可疼痛已然告诉他不能,他紧憋着一口气,感觉自己全身想要裂开,知道自己就是呼吸都是奢侈,他没有任何的侥幸心理,动用全身的仅存的力量,准备着“着陆”时候的反弹。
“月家,我会回来,告诉你们,林言,为何被那时候的所有人说成——独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