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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解围

天朗气清。

古巷飘香,此刻叶知秋行走其间,也挂起了恬淡的笑容。

“都是了不起的味道啊……”

叶知秋忍不住叹息,路人也好奇地打量打量他。

对于这种目光,叶知秋早就习惯了,他也毫不在意。

在仙十三川境内,很少有他这样的游人。

看着路人脚步匆匆,叶知秋照样安之若素。

自从吞鱼世界进入了“野”时代,天下就很少有不修仙的了,世人的脚步也越来越快,停不下来……

像他这样闲散的反而是怪人。

不过叶知秋倒觉得这是欣欣向荣,并不认为世人都该像自己一样自由散漫。

叶知秋渐渐回神,再度抬起脚步,却是面色忽然一紧。

“诶!”的一声,赶忙又止住动作。

“呼……”叶知秋长出一口气,脸上又挂起了招牌式的笑容。

蹲下身子,叶知秋看着眼前的小孩,哪怕蹲下也不过到他眼眉的高度,两个眼睛清澈明亮,煞是可爱。

叶知秋捏捏孩子的小手,轻声说道:

“以后不要站在路中间,很危险,你爹娘呢?”

等到叶知秋说完,眼前的小孩却好像没听见一样,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的点心。

叶知秋会心一笑,恍然大悟,把点心递到小孩面前。

“给。”

小孩看着眼前的点心,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

“谢谢……”小孩的声音很小很腼腆,但是却透着一股纯纯的欣喜。

叶知秋笑着摸了摸小孩的头,站起身来。

没走几步,身后却忽然传来声音:“落儿,这点心是哪儿来的?”

叶知秋闻声一笑,心里多少有些期待和喜悦,脚步也不自觉慢下来。

“娘!”叶知秋的脑海又出现了小孩腼腆的表情,加上奶声奶气的声音,煞是可爱。

他仿佛看到了小孩儿指着他的后背,紧接着说:

“是那个乞丐给我的。”

叶知秋震惊地转回身,瞪大了双眼。

只见刚才的孩子身前站了一个高贵妇人,风姿绰约,高贵秀美。

她此刻也循着孩子的指向看向叶知秋。

叶知秋此刻衣履阑珊,这次他出来游走,已经三个月没有停留,一身行头从来都凑乎打理,他本身也不修边幅,自己不觉得奇怪,外人看来确是比乞丐好不了多少。

妇人看到叶知秋震惊地看向自己的孩子,也是尴尬一笑。

她看得出叶知秋不是乞丐,虽然此人衣衫落魄,但是一头发丝却是明显修剪过,虽然潦草却有些洒脱飘逸之气,明眸善睐,眉宇清秀,这绝对不是乞丐的样子。

妇人对叶知秋点了点头表示歉意,抱起孩子,张口说道:

“落儿,那个叔叔不是乞丐,落儿不要乱说。”

妇人有意放大了声音,却保持了温柔,不禁让人点头。

叶知秋稍有安慰,但还是难以回神,难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这样的言辞真的无可厚非吗?

叶知秋暗自摇头,自己这副样子,恐怕任谁都会误会吧。

只不过难免的有些伤感。

“哦。”孩子很乖巧的回应了一句,一边却将点心放进嘴里。

一直保持着风度的妇人被怀里的孩子吓了一跳,第一次露出慌乱。

她一把抓住孩子的小手。

随后立马调整表情,又回归了安稳。

叶知秋看到这一幕,眉头没来由的一跳,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的握住,说不出的闷堵。

哪知这一闹,孩子第一个不乐意了,虽说声音依旧是奶声奶气,但是透出了小孩子特有的不讲理:

“娘,我要吃,我要吃。”

这种不讲理发作起来比女人的不讲理还要可怕。

或许是因为叶知秋还看向这里,妇人面色尴尬:

“落儿乖,娘是怎么教你的,落儿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妇人自己脸上也不自觉一红。

叶知秋矗立在巷子里,只觉得自己该走了,却又死活走不开,他几乎是偏执地一直看着这一幕。

路旁卖货的摊主,看上去也是个老实人,眼光闪烁,小心翼翼上前。

他拽了拽叶知秋的衣袖,小声道:

“年轻人,走吧,别傻站着。”

叶知秋回神,暗自苦笑,觉得自己也是臭毛病犯了,摇摇头转身。

“娘什么时候这么教过我,落儿不记得……”那孩子又闹起来。

妇人眼光扫过,见叶知秋已经转身要走,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此刻她哪有心情听怀里孩子的话,虽然用力轻巧,也算是抢过孩子手里的点心。

微微蹲身,就将点心扔向路边的野狗。

无巧不成书,叶知秋刚刚转身,听到孩子的声音又响起,鬼使神差竟然再次转回身看去。

恰巧看到了妇人扔走点心。

叶知秋死死盯着,只看到野狗将点心拨来拨去,三下五除二就将点心吃了,留下一些碎渣,成了小小一片狼藉!

妇人此刻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抬身刚要说给孩子再买来点心就是了。

却是正好看到叶知秋紧盯着地下的样子。

妇人双眼闪过一丝错愕,光洁的眉头仿佛是此生第一次皱起。

“落儿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像模像样地嗔怪了孩子一句,然后又拍拍孩子,煞有介事的安慰道:

“落儿,娘等等再买给你。”

妇人此刻哪还有一丝淡定从容,她左顾右盼,张望哪里有卖点心的。

她第一次后悔,往常买点心这种事都是下人去做,她从来也不知道这点心要到哪里去买。

她目光急扫,只待看到目标,就第一时间走开。

路边摊主又拉拉叶知秋:“走吧,快走吧。”

这一次叶知秋却是咬紧牙关,就站在当场,固执地不走。

“哇,娘胡说,明明是娘抢走扔了的,不是落儿掉的,不是落儿掉的,我要吃点心,我要吃点心!”

要说此刻最不识趣的绝对不是叶知秋,应该是这个叫“落儿”的孩子。

妇人拍拍哭闹的孩子,嘴上不停:“好好,都是娘的错,娘马上给你买点心。”

“嘶!”

真正妇人抱着孩子不知所措的时候。

一声马嘶尖锐而来!

只见远处一人眉梢上挑,眼含精芒,气势逼人。

他驾着一匹骏马,身后还随着四个武者打扮的下人,疾驰而来。

古巷原本的热闹和谐,此刻都因他的霸道退避。

“落儿,告诉爹,为什么哭?!”

此人勒马,看到妇人怀里的孩子在哭,倒是已经气势依旧,问出一声,言语之间莫名透着几分自信。

妇人看见丈夫来了,总算是安稳了几分。

“落儿闹着要吃点心。”妇人只说了最不尴尬的部分。

“点心真的不是落儿丢掉的,是娘抢走扔了。”只听那怀里的孩子此刻依旧不识趣,他听父亲问的是为什么哭,张嘴便回。

“怎么回事?”男人觉得这其中有些什么,便问妇人。

妇人欲言又止。

这人一扬鞭,指着就近一个路人:“你说!”

路人吓了一跳,走到男人身前,哆哆嗦嗦将所见所闻复述一遍。

待路人说完,马上的男子忽地抬头看向叶知秋,他身后的四名武者几乎同一时间,也齐刷刷朝叶知秋看去!

叶知秋只觉得他们的目光带着寒气,如同针尖一样刺向他!

男子双眼微眯。

“你叫什么?”男子声音隆隆,居高临下。

叶知秋缓缓看向他,也不答话。

“大爷问你话呢?!”男子身后的武者大喝一声。

叶知秋此刻心情低沉,声音也是幽幽响起:“叶知秋。”

男子听了叶知秋报名,扬鞭一指:“你为何给我儿点心?!”

叶知秋心想一阵悲凉,这世道是怎么就不知不觉变成如此?!

“安成。”妇人看着丈夫,不知是心里惭愧还是如何,赶忙出声制止。

安成看了看夫人,又瞟了一眼叶知秋。

“也罢,来人!”

他似乎打算放过叶知秋。

“去买一百斤点心给他。”

安成张口喝道。

妇人看了看丈夫,欲言又止。

不多时,安成身后的武者已经扛回了不知多少点心。

“你拿走吧……”

叶知秋站立当场,一直看着这一幕,他心中百味杂陈,却不是为自己担心,而是为这畸怪的世界悲哀。

路边摊主偷偷拽了拽叶知秋的衣袖,似乎提醒他,别不识趣,赶快作揖谢过,拿着点心走吧。

叶知秋摇了摇头,心灰意冷,转身就要离去。

安成看着叶知秋的动作,眉头一挑,冷笑一声。

“废物一个,还给脸不要脸!”

他声音不大,却异常刺耳!

安成一挥鞭,只见那一捆捆的点心,“嗖!”的一声,直冲叶知秋背后飞去!

妇人面露怜悯,却也知道,像叶知秋这样的人,命是如此。

眼看这一百斤点心直击叶知秋后背,这一下对于他这样的普通人,恐怕不死也去半条命。

叶知秋恍若未觉,依旧缓步向前。

周围路人也都忍不住闭上眼睛,庆幸不是自己!

就连叶知秋也是闭眼等到死亡。

半响无声,众人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一幕煞是神奇,只见那一捆捆点心在叶知秋背后戛然而止,飘在半空!

一道声音传来:“怎么?风家的人你也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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