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始作俑者，很明显的是蒋氏。初步怀疑，中毒事件也可能和他们有关。”潘毅报告着。
方启轩眯起眼，“怎么说？”
“公司里应该有内奸。”潘毅如实地说。内奸？他仔细想想。韩凤！韩凤那家伙！以他过人的才智，不必猜想就知道是她。但单凭她一人，也无法做事。这点需要考虑。
电话这时候响起。
“方总。日本之旅，还愉快吗？”杰东在电话里讽刺地说。
“蒋杰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控制着自己的怒气，轻声骂道。
“公司我倒不在乎，但殷子琦，我要定了。我不相信，她会选择一个如今危机重重的公司总裁。”轻视和侮辱！方启轩比任何人了解，杰东旧病复发了。
“区区一个蒋氏，你认为会对汇丰造成多大的伤害呢？”他不甘示弱地回讽。
“那我们拭目以待。”他奸诈地笑着，挂了。
方启轩盯着荧幕，股票下得及快，他万万没有料到以往被汇丰远远抛在后头的蒋氏如今竟对汇丰造成这么大的威胁。
“总裁，不如……”潘毅还没说完，便迎上启轩疑惑的眼光。
“你手怎么了？”那四根手指差点把他吓坏了。
“没。前天遇上一场车祸，被货车碾过了。”他像叙说故事般，没有半点悲伤。
“真的没事了？”他想进一步关心，但如今汇丰已陷入危机，他无暇理别人的私事。
潘毅摇摇头。“现在需要关心的是汇丰。”人家说，板荡识诚臣。潘毅便是个典型的例子。
高级餐厅里……
方启轩修长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后的最后一个包厢。“方总，你来了。”韩凤身穿性感的低胸装，眼神妖媚地说。
方启轩早料到是她，但她那副模样，他看了，只想吐。
“你不惊讶吗？”她见方总泰然自若，不可思议地问。
“汇丰里的内奸，除了你，还有谁？”他藐视地看了她一眼。他不是那样看殷子琦的！她心里满是不舒服，但都隐藏起来。
她双脚移向他，用手暧昧地挑逗着他的胸肌，别有心思地说：“汇丰会没事的，只要你答应跟我在一起。”
他听了一怔，看向左边，迎上她肯定的眼神。这韩凤，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他嘲讽地看着这不自量力的女人，轻松地说：“如果凭你一个小职员就能对汇丰造成伤害，那我这总裁岂不白当了？”
她没料到他一点都不在乎她收不收手。蒋杰东答应她的，只要背叛汇丰，就能得到方启轩。但眼前的男人是多么胸有成竹，好像没事儿能难倒他。
“我有蒋氏在背后当支柱。”她给自己一些信心后说。
“蒋氏如果有那个能耐，早在几年前就该超越汇丰了。”他还是一样轻松。韩凤的威胁显然地在一个无所不能的男人身上失灵。
“方总，我真的喜欢你啊！”韩凤见威胁已起不了作用，一副哭丧的脸哀求道。她揣着他名贵的衣袖，像个撒娇的小女孩般。
方启轩讨厌她的碰触，人已经长得不怎么样，心竟比脸更丑陋。他一把扣着她的下巴，加重力道，嘴角顿时扬起嘲讽的弧度。
“告诉你，你最好识相点。内心恶毒的人，再努力个几辈子，也还是个不起眼的丑八怪。”他无情的话语萦绕着整个包厢，气爆了韩凤。他没再多说，潇洒地转头就走。
留下心有不甘的韩凤还在包厢里为下颚传来的阵痛而呻吟。但她不会放弃。既然已等了五年，她不在乎多等个十、二十年……
汇丰陷入危机已有三天。方启轩在办公室，双眼盯着荧幕，心里异常烦躁。他万万没想到，蒋氏和公司内奸联手会对汇丰造成那样大的威胁。前些日子里，他实在低估了蒋杰东。
股票有下无上，股东们已纷纷急着脱手手上的股票，汇丰一时之见面临拱手让人的危机。
“方总，现在怎么办？”潘毅见方总不发一言，焦急地问道。
他把双手合拢拱在甚大的办公桌上，沉思着。他差点忘了：公司里还有个得力的助手，那个好几天都没见到的倩影。想到此，他恢复了精神，在电话上按了个键，说道：“张秘书，叫创意部的殷总监过来一趟。”
或许她能帮上些什么……
许久，还不见她的身影。
耳里响起敲门声，他听得很清楚。好几天不见了，他才发现到自己非常想念她。“进来。”他微微地抬头，目光却碰上略为矮小的身影。不是子琦，是张秘书。
“方总。”
“殷总监呢？”他好奇地问。
张秘书没说什么，静静地将一封信呈给他。什么东西？他疑惑。耳里却响起他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方总，陈经理说，殷总监早在三天前呈上信，向汇丰辞职。”
辞职？！那消息像晴天霹雳般，轰炸着他的双耳。一点征兆也没有，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叫他一时无法接受。
他神情凝重地向辞职信发呆了许久，没有温度地说：“联络她，马上。”
张秘书却一脸歉意地摇摇头，“联络过了。她这个月的薪水还没领，陈经理这几天都在联络她，但听说人搬了，电话号码也换了。看来真的有心要离开了。”她疑惑，殷子琦不是在职员当中最得方总青睐的吗？怎么他好像对这事毫不知情？
人搬了，电话号码也换了……看来真的有心要离开了……
这句话，像点燃了他心中的炸药般。殷子琦，居然就这样辞职了。他越想越纳闷，不顾潘毅阻止，飞奔到那所房子去。
房子里，空荡荡的。
方启轩几乎用飞跑的到厨房、客厅、主卧房、储藏室等查视。没有……真的走了。而且走得一干二净！连他都不需要交代吗？她把他当成什么了？要来就来，要走就走。方启轩气上心头，一拳打在客厅的桌子上……
前几天，明明好好的。一切像是一场梦般。汇丰面临着巨大的危机。而殷子琦已走得不留痕迹。方启轩想到这些不如意，抬头仰天一吼，愤怒、失落油然而生……
回到公司，梁雪仪已焦急地在他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启轩！”她一见方启轩，马上扑过去。方启轩虽然不喜欢她那样叫他，却已无暇管这些琐碎事。
“启轩，你别担心。我看看爸爸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她说话及快，像迫不及待想安慰看似烦躁的他。
“呵……”方启轩冷笑一声。“你爸爸的公司多大你自己清楚，他已自身难保，还谈得上帮吗？”看来，汇丰实在面临大考验了。
“没关系。我们一定会想办法的。”雪仪急急地安慰道。
她见方启轩不说话，三思后试探地说：“听说……殷总监辞职啦？”
殷子琦。
这三个字他已很努力地不去想起，梁雪仪却又提起。她没察觉到他脸上的变化，企图搬弄是非。“汇丰一出乱子，她就急着辞职。真没骨气！”她不屑地说。方启轩停下手中的动作。殷子琦，是这样的人吗？
“早前不是有她和杰东的绯闻吗？我看啊，八成跑到蒋氏靠拢杰东了。”她越说，他脸色越难看。几乎是乌云密布。
“听陈经理说，汇丰一出事，她一刻都没等，马上呈上辞职信呢！这种员工，真弄丢汇丰的脸……我说啊……”她滔滔不绝地说着，脸上写着满满的嘲讽。
“说够了没？！出去！”蓦地，方启轩大吼。
梁雪仪显然没料到他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两秒间马上封嘴，悻悻地扭头出去了。心还因为他突然爆发的情绪跳个不停。刚刚的方总，一副快食人的样子，很恐怖。
但她依然满意自己的表现。殷子琦是不是那样现实势力的人，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观察得出，方总在气殷子琦，而且气得七窍生烟！
“方总，没时间了。手上的股票必须慢慢地抛售，公司才保得住！”潘毅进来后，开门见山地说。
他轻叹一口气，问：“市场上的买家有谁？”
“很多，最大的是蒋氏。”蒋杰东很明显的在和他硬碰硬。他看来有野心要收购汇丰大部分的股份。方启轩咬牙切齿，心里在燃烧着。
蒋家豪宅里……
“这次做得好！打击汇丰，你比我狠毒！”蒋仁泰难得地笑道。
蒋杰东背着他，看着雪白的墙壁、阴森森的家，没啥感觉地说道：“我那样做，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蒋氏，你不必开心。”
“为了那天的女孩？”这老狐狸像能透视人般，准确地问道。
“既然你把蒋氏交给了我，就不必理会我做事的前因后果。”他还是没转过头面向那面目可憎的亲生父亲。
蒋仁泰似乎没被他的话给气着，反之笑笑地说：“很好。有我的风范。只要是打击汇丰，我们就是站在同一阵线上了。”
蒋杰东想反击，他想澄清自己绝对和杀人不眨眼的他绝对不可能站在同一阵线。但电话却响起了。
他看了看：方启轩三个字跳进眼眶。他幸灾乐祸地想，方启轩现在估计气爆了吧！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怎么？认输了吗？”蒋杰东望着身边比他高大的方总，语气有多么嚣张，和以前的他判若两人。方启轩很意外地没生气，他知道蒋杰东病发了，这种事，他能原谅。
“殷子琦，过得好吗？”他没提起汇丰、没提起蒋氏，却提起了这个原本应该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的女人。
蒋杰东皱着眉，他不了解方启轩的意思。殷子琦在汇丰工作，他应该比杰东更了解她的近况。说真的，如果不是方启轩先开口，他倒想问问殷子琦最近都在做些什么了？杰东一天十几通电话，她都没接。原本以为她被他的告白吓着了，但原来她也在避着方启轩。
他灵机一动，转变语气地说：“好得很。她有我罩着，衣食住行自然好。这点，你放心。”
这么说来，殷子琦的确在他那儿。方启轩虽然很努力地控制着怒气，却仍没办法笑，没办法松口气。殷子琦这叫背叛！他怎能容忍她那样的举动？！
杰东见他没说话，继续道：“殷子琦好，我自然会放了汇丰。等我在汇丰有一定的股权了，方总，你就得当心当心了。”
“汇丰永远不会有蒋氏的加入，你该梦醒了。”只要知道殷子琦的近况，已经足够了。他自己心里明白，蒋氏没办法搞垮汇丰的。但若蒋氏趁着这次的机会，购下汇丰大部分的股权，汇丰以后可能没那么好办事了。就算如此，他还是会确保汇丰完整无损。
蒋仁泰这个可恶的老狐狸，绝对拿汇丰没辙。
“来，吃吧！”
以恩的公寓里像个温暖的小窝。餐桌上，有以恩细心准备的两份爱心晚餐。潘毅见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以恩赌气地说。
“笑你像我老婆呗！”
“你想得美！嫁你这猴子脸，以后岂不生出猴孩子？”以恩泼辣的性格依然没变。
“哟，你说些什么了？”他作出一副气愤的样子，把手伸出来掐她的腰。
以恩想继续酸他，目光却突然停在他的四根手指上。那里有着她永不磨灭的记忆。她很努力不去回想往事，但潘毅的手就像魔咒般，时时提高她的内疚感。她不再幼稚地闹，很突然地一把抱着潘毅。
“我说，谢谢你，还有，对不起。你的手……”她发现说起这话题，总有些困难。
潘毅一把拉开她，有些生气地说：“不是说别提了吗？永远别提那个了。”他那样做，无非是希望往事像云烟般快快被风吹走。
“吃吧！来。”潘毅望着她，温柔地说。
他们在一起好一段日子了。那样每天打打闹闹的生活方式，他俩倒过得惬意。“说实在的，子琦真的没告诉你她到哪去了吗？方总好像为这事生气呢！”
“没呢，我也不清楚。”以恩敷衍地回答，心虚地不敢看着潘毅。
殷子琦走前，的确见过她，还很明确地表示这次要走得干净利落，不希望留下任何线索。她不是残忍，但从她那天的表情看，她像是失望了。
“你刚刚说，方总生气么？”以恩试探地问。
“呵……简直气到爆。好像还见杰东去了呢？”
什么？以恩笑笑，她没料到，原来方总有多么在乎殷子琦。或许，殷子琦更没料到吧！往往事情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两个星期后……
方启轩独自一人坐在冷冷的办公室，本来该思索如何解决公司的窘境，但脑海里居然闪过一些不可思议的画面。很久很久没见到那张脸了。
他记得，就在这办公桌前，第一次见到殷子琦。她的自信，气质，过人的机智让他第一次觉得女人原来也有让人惊艳的时候……
繁忙的马路上，殷子琦因为无家可归，哭着骂他。她说过的话，至今仍历历在目。从美国公干回来的时候，他在医院里见到软弱得将自己卷缩起来的殷子琦。东京铁塔上，殷子琦笑得开心，像没看过夜景般，笑得灿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