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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一触即发

只见这刺脊斗天彪体型中等,毛色斑杂,两颊处垂下几撮浓密长毛,宛若一部大大的髯须,配上暴突双目,当真是一副凶暴之相。再瞧其躯,便见背部正中从上至下,一溜排着数根黑色长刺,油光锃亮,触目生寒。

张路遥心想:“这几根长刺倒是骇人,怪不得名中有‘刺脊’二字,只不知‘斗天’又是如何来的。嗯,方才介绍时,说它是‘彪王’而非‘猫王’,彪者,金猫也,其实也不过是猫中异种,位列在此倒也不错。”

却听这刺脊斗天彪王彪武又大声道:“张朋友原来也是耍刀的,那可妙得很。有时间咱们来好生切磋下刀法。”原来它腰间正悬着把短刀,爪子拍在刀鞘上,叮叮作响。

它话音才落,默阳便腾地跳了起来,指着这彪武说道:“喂,彪大叔,你怎么欺负张朋友?”彪武眼睛一瞪道:“默阳小子可不要胡说,我怎么欺负张朋友了?”

默阳道:“你是天阶的修为啦,张朋友只是人阶明境,你还找他切磋,不是欺负人么?”彪武哈哈笑道:“我跟张朋友切磋,当然会将修为压制到跟张朋友相当的地步了。我老彪岂是那等仗着功力欺负朋友的猫么?”

雪啸笑道:“这倒不错,彪兄弟虽然嗜斗如狂,但行事确实公平磊落。”彪武得到好友赞许,很是得意,哈哈笑道:“还是老雪有眼光。如何,默阳小子这回不用担心了罢。我老彪跟山上兄弟们切磋过无数次,却还没怎么见识过人类的刀法武功,好不容易张朋友上山一回,我怎么也不能错过了。”

它顿了顿,又摇头叹道:“可惜大王不许我老彪下山,否则也不用憋这么久啦。”

却听左首有只猫儿笑道:“大王要是允许你下山,可就奇怪了。你若是离了无鼠山,只怕马上便要惹出天大的乱子来。”这猫语声脆若银铃,甜美悦耳,若非亲眼瞧见,只怕任谁都会以为是个美貌的妙龄女郎在说话。

张路遥循声看去,但见说话的是左首第三堆猫群的领头者。这猫头面身躯与其余猫族也无甚不同,毛色蓝中带黄,很是亮丽,只是身后却拖了三条长长的尾巴,眉目间更是隐现几分柔媚之态。

它见张路遥看了过来,微微一福,娇笑道:“奴家婵如意,见过张朋友。”张路遥忽觉脸上一热,连忙起身答礼。他心中不由大惑,暗想自己怎会在只猫面前险些失态,真是奇哉怪也。

只听猫王笑道:“如意妹子是三尾衔蝉奴族的族长,地位也与默阳它们相当,只是生性顽皮了些,还望张朋友见谅。”张路遥闻言心道:“果然是只母猫。”当下连称不敢。

那边彪武见众猫与张路遥将它冷落在了一边,不由大是烦躁,高声叫道:“喂,你们做什么?张朋友还没答应跟我老彪切磋哩,你们就自顾跟他聊起来了,当真不把我老彪放在眼里。来来来,谁先来跟我大战三百回合再说。”

众猫闻言,哄然大笑了起来,一时间吵闹喧天。玉面炎狸猫王笑道:“彪兄弟,今晚便有一场至关重要的大战,现在正需积蓄力气,可不要自己人先闹了起来。你要找张朋友切磋,自行与他商量便是,只是绝不可仗着修为欺凌贵客。”彪武听它说得有理,不敢造次,当下恭恭敬敬应道:“是,老彪晓得啦。”又转而向张路遥道:“张朋友,如何?跟我老彪打上一场可好?张朋友,张兄弟,我老彪求求你啦。”

其它猫族听见,又是一番笑闹。

张路遥见它言语中甚而带上了些哀求的意味,不由莞尔,心道这猫倒是好斗到了极点,隐隐明白了其族名中“斗天”二字的意思。

他起初本是不欲答应对方,不过方才猫王劝解时,言语中却似有轻视他武功之意,不由被激起心中傲气,暗道:“你不靠着修为,未必就能赢过我。我张家祖传的刀法也不是吃素的。”又想自己一心要练成高明功夫,那么一味闷头苦练是不成的,正要多与人动手过招,以增见识,博采众家之长,当下便笑道:“既然彪王如此恳切,在下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

彪武闻言大喜,一跃数尺高,说道:“这么说张朋友你是答应啦。好极,好极,那便这么定了。”

张路遥点点头道:“正是。不过既然今夜有战事,不如就定在日后如何?”彪武道:“好,正该如此,明日我便找张朋友好好切磋一番。”张路遥见它如此急切,不由苦笑,其余猫也是纷纷大笑。

玉面炎狸猫王见它们商议已定,便又继续介绍剩下的首领。那排在右首第二位的是只雷震猫王,说话瓮声瓮气,有若雷鸣,不过素来不喜言语,因而与张路遥也只是淡淡招呼了事。

右首第三堆猫群之中,却又隐隐分做了四拨,互不从属。其中第一拨的领头者正是江平,身后随着约有数十只猫,毛色形象都与之差相仿佛,想来是翻江猫一族了。另有两拨却并无领头者,张路遥见状心中一动:“莫非这便是默阳说的猫族‘四卫众’了?”

果听猫王介绍,正是如此。那四卫众中除去翻江猫外,尚有七巧腾云猫、巨灵猫和牧兽猫三族,前者张路遥刚进山庄时便听默阳提起过,只见其族生得小巧玲珑,放眼望去,只怕是整个山上体型最小的了,令人无法想象这恢宏山庄便是由它们构建而成。

至于那巨灵猫和牧兽猫族的首领,张路遥却是一进这大殿便已见过,正是那站在猫王身后的两猫。其中巨灵猫号称力大无穷,牧兽猫则在山中专司放牧之职,默阳曾说自己最爱喝彩云牛和银角苍羊的奶,这两种低等异兽便是由牧兽猫负责饲养。

猫王将自己属下各大部族的首领介绍一遍,至于其它地位偏低的猫族,限于时辰,便没有多加言说,只待张路遥以后自行结识。随之便听它又说道:“今日正逢大事,我无鼠山便有贵客降临,所谓‘猫逢喜事精神爽’,足见今夜之战,我们猫族是一定能赢得了。”

群猫闻言,顿时高声欢呼,默阳更是又跳又叫,显得极是兴奋,似乎那话中贵客便是它自己一般。一时殿中气氛高涨得无以复加。

张路遥微微一笑,心想不愧是猫族之王,轻轻一句借题发挥的话语,便让属下士气大振。旋又想起它们这时当我是福星,若是晚上万一打输了,该不会转而将失利怪罪到我头上来,把我当做在灾星罢。他想到这里,不由失笑,虽心知这是不可能之事,仍是暗道无论如何,我还是祈祷猫族能获胜的好。

随后猫王便安排夜间作战的事宜,何时集结,何时出发,谁为先锋,谁为留守等等,又说道:“今夜虽是为了讨要鱼纹玉,而与犬族交战,但也不可将事情闹得太大,多伤性命。是以到时候大家不要一拥而上,待我等双方先行斗将,而后视情形再决定该如何行事。”众猫齐声应诺。

张路遥冷眼旁观,见这猫王将一切事务安排地井井有条,不由暗生钦佩。

待诸事安排已毕,那猫王小爪又拍了一拍,身后门中便鱼贯走进来一群猫,瞧来都是服侍猫王的角色。每只猫双爪中都端着个托盘,托盘中放着一个碟子和一壶酒。

张路遥正疑惑间,只见这些侍猫款款走到猫王和各大首领面前,将盘中酒食摆在几案上。张路遥身为客人,自然也有一份。他定睛看去,但见碟中放着一大块鱼肉,香味扑鼻,再转头一看,默阳等猫面前也是如此,不过它们碟子中盛的是生肉,而张路遥面前的鱼肉显然已经烤熟。

他不解其意,正要找默阳询问,却听江平惊声道:“这,这是……。”其余猫儿也都议论纷纷。

猫王见状,呵呵一笑,说道:“诸位请肃静。”众猫闻言顿时鸦雀无声。那猫王说话声其实也并不高,兼之殿中又嘈杂不堪,但张路遥和众猫却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张路遥不由想起前些日子天元魔君追捕自己时的情形,那时对方也是以玄功内力送音,远达数十里开外,依然如在耳边轻语般。眼下这玉面炎狸猫王展露的这一手,虽看来与天元魔君的有所不同,其实手法大同小异。他心中将二者功力暗中比较一番,发觉这猫王的玄功修为当是不在天元魔君之下。

思忖之间,那些侍猫已经又进出了十数次,在殿中每只猫面前都摆下了酒食,无一例外,全是鱼肉。不过似默阳这等地位较高的猫和张路遥的盘中,鱼块显然较大,往后则逐渐减小。

这期间群猫谨遵猫王之令,虽然肚中疑惑难消,但却没有一只擅自出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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