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无言路1
“你确定？可要想好咯。”
“我不打那儿了，我打这儿，这儿可以吧，嘿嘿”
“可以，打吧！”
“我偏不打那儿了，我要打这儿！”
绝欲看着蹲在马车上的两人，温和一笑，看向窗外的风景。沉风总是能轻松的搞定天一。如果能一直这样听他们闹下去也不错。没有疼痛，没有阴谋，也没有仇杀！多好！
但是现实似乎永远在说明与理想的差距，当天一突然的一声惨叫划破天空，所有的快乐又变成了明天的朝阳。
房内，烛光摇曳，季千郡侧坐在桌旁，不时的看着窗外，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惧怕什么的到来。
当一个挺拔的身姿引入眼帘，季千郡还是诺诺的开口，“哥！”
季千更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转身看向跳跃的灯光，“你何时变得不听我的话了？”
“没有，哥，我没有！”季千郡急急的否认道。
“没有？没有你会在这儿？我是叫你去哪？没有，你会这么出现在这儿？你居然去找博叔要血蛊的解法。这可是我要你干的事？”季千更的声音很是温和，却让人不寒而栗。
经季千更一提，季千郡才陡然想到血蛊，“哥，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们洛莱阁会种蛊？”
季千更转向季千郡，脸上带满了笑意，“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况且洛莱阁的事你不知道的多了，而且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季千郡马上反驳道，“可是这么恐怖的东西我应该知道啊。你不知道血蛊发作的时候有多疼吗？而且这样恐怖的蛊居然是来自自己日夜相伴的软骨花。哥……”
“短短时间不见，你知道的确实不少了啊。她就那么有魔力，让你居然去为她找解药？”季千更打断季千郡的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你知道，她有！”季千郡对视着自己从不敢面对的哥哥的阴色。但是在短短的几天时间，自己似乎对那份崇拜，那份从心里的尊重变的淡漠了很多。自己的哥哥并不是如自己想的那么完美。
季千更深深的看了倔强的与自己对视的妹妹，眼神居然带着那样的坚定，这是自己第一次看见吧。沉默了，是的，那个女孩的确有那样的魔力。从她在半空中给自己做鬼脸他就知道了。“来人！”
“属下在！”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对季千更恭敬的一拜。
“送小姐回山庄。要好好的保护小姐，如有任何差池，你们也就不用回来了！”
“是！”
“哥……”季千郡一跺脚，这次她不想听他的，她要见君莫呢，那天他受伤了，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
季千更微微一笑，满脸的慈爱，“不要再不听话了，这次就原谅你了。可不能有下次哦。”
季千郡心一横，“我不回去！”
季千更笑得更灿烂了，但瞬间却凝结了所有的温度，“那你想去哪？去找那个杀手？你要想他不只剩一只手，你最好乖乖的听话！”
“哥……你明明知道她是天一公主，为什么……”
“她是？你怎么知道？”季千更的脸色又变得有一丝暖色。
“我，我就是知道！你不是也有些怀疑吗？”季千郡顿了一下。
“那也只是怀疑！你可知道，现在有人有天一公主的令牌，那才更可能是天一公主！”季千更的声音居然有一些语重心长。
“那是天一给她的，就是上次见过的那个白衣女子，被天一叫雪姐姐的女子。她不是天一公主！”
季千更突然轻轻一笑，轻轻翘起的嘴角说不出的妖娆，“那就是说现在两个人都不是天一公主了！”
季千郡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子，这真的是自己一直敬若神明的哥哥吗？“哥，你不能……”
“送小姐上路，路上可不能有丝毫闪失。知道吗？”
“是！”两人微微一躬身，“小姐，请！”
季千郡回望一眼季千更，终是一跺脚，转身离开。
“雪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季千更纵马挡在雪纤跟前，笑的一脸轻柔和缓。
陡然听见一个声音兴奋的叫起来，“啊，我终于知道你姓什么了！原来姓雪，果真如人啊。我一直想叫你雪姑娘，但又怕……”
“不知阁下是……”季千更打断那个人的碎碎念，本是不礼貌的行为，话语间却分外客气。
“在下姓胤，不知阁下尊姓？”胤玄温温一笑，一个颔首，举手投足间书生气十足。
季千更看着那男子谦逊有礼的行为，对他的忌惮在不知不觉中放低了很多。原来就是一个书生。“在下季千更！想雪姑娘是知道的吧！”虽是回答胤玄的话，内容却全是向着雪纤。完全没注意胤玄几不可见的皱眉，和眼中那稍纵即逝的了然。
“不知季少主有何贵干？如若无事，请让开，我还要赶路！”雪纤的声音依旧平静的无丝毫波澜，却让人觉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季千更满是真诚的一笑，“雪姑娘是要去洛莱阁吧，有人去我家做客，在下自是无胜欢迎啊，一路同行如何？”
雪纤平静的看季千更一眼，“如你不嫌赶路太快，悉便！”然后在季千更让开路的瞬间，纵马离开。
留下季千更和胤玄在后不停的交谈。其实准确的说是胤玄在不停地找话聊，季千更先还客气的回答几句，后来变成敷衍，最后变成沉默的不耐烦。这人话怎么那么多？而且开口之间总爱搬出之乎者也的话来，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书生。自己一向对书生不反感，而且对人从来还算温和有礼，但对眼前这人却完全例外。他有人让人抓狂的实力，却完全不自知。而且他好像完全不会在意对方的反应，从头到尾一个人兴奋。一点也没看出自己的目标根本不在他，更不在他的诗词歌赋上！
“季兄，你觉得《诗经》中的卫风怎样啊？”这不，胤玄的声音又传来了。
季千更不答。
“难道季兄竟不曾看过，我觉得很不错呢！季兄不看可是一大遗憾呢，它在赋兴之间，反复回唱……”胤玄完全不理季千更越来越阴沉的脸，依旧自顾自己的兴奋着，而且说得条理清楚，头头是道，不难发现他是对那些学问颇有研究了。
“季兄，你可对《逍遥游》感兴趣？”胤玄又发问了。
季千更还是不答。
“季兄一看就是博览群书的人了，对这篇文章肯定是颇有见解了，在下先略陈己见，请季兄提点提点。我觉得，逍遥是一种境界，是……”
“好了，别说了，我没看法，也没意见！”季千更终于忍无可忍。
“哦，”胤玄瞬间满眼放光，“不想季兄居然完全赞同在下的观点，看来季兄真乃我知音也。古曰，知音可遇不可求，得一足以！不曾想今天居然让我得到了。真是人生一大喜事啊！我们以后可以再多多交谈了，我想以后我一定会从季兄身上受益匪浅的。想人生……”
胤玄又自顾自的说开了，还一脸兴奋，完全无视另一个人满是无语和憋闷的脸。
“我不是你的知音，我对诗词歌赋没兴趣，如武功秘籍还可！”季千更再次忍无可忍，决定一句话堵死他。
胤玄似是沉顿了一下，轻起巧夺天工的双唇，“打打杀杀的事在下不是很赞同呢。想生命是何等可贵。有曰身体发肤，授之父母，自己都不能轻易毁伤，更何况旁人？但若是为了忠义，道德也还是可以。但最高的成就可不是自己的功夫何等了的，而是要运筹帷幄。说道运筹帷幄就不得不说到《孙子兵法》了，孙子曰……”
季千更无奈的看了一眼又在滔滔不绝的胤玄，终于彻底无言，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能扯到书，都能引出一大串话。还是不说话的好！
一个不停地讲，一个满是无奈的听。而且还是在飞奔的马上。季千更本想把他甩了，但他的马的脚程居然丝毫不比自己的爱马——赏月差，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他讲了那么久居然丝毫不累，还越说越兴奋了，这是读书人的通病吧，天真，单纯的不像话！
这样的两人却丝毫没注意到前面雪纤轻轻扬起的嘴角。
他是怎样知道自己的心的？他怎么看出自己其实不怎么愿意和季千更同行，甚至可以说讨厌，他的出现只能增加不安，和前程的不可预料。他这样不止防止了季千更和自己说话，还大大的挫伤了季千更不可一世的气焰。
轻瞟一眼正说的神采飞扬的胤玄，装的可真像，连自己都要被骗了，就算知道他不是个单纯的人，她都依旧要相信他是个书生了。怪不得季千更居然丝毫无疑了！
“你到底想得到什么？”雪纤突然开口。
季千更一愣，他没想到雪纤会这么直接的问，但瞬间就恢复了浅笑，这样似乎更像她。“你是天一公主？”
“不是！”
季千更微微一笑，她比自己想的要坦诚的多，“可你有令牌！”
“没有！”雪纤的回答简单平静，毫不犹豫。
“真的没有？”季千更的声音里满是迟疑。但是她不像是个撒谎的人，不对，是完全不是个撒谎的人！
雪纤一瞬不瞬的与季千更对视着，“没有！”
季千更看着那双只有自己的影子的眼眸，这双眼睛真的隐藏的太深，什么也看不到。想必眼睛的主人也是个幽闭的人吧。是怎样的环境才能造就这样的一双眼睛？
“可我得到的线报就是你有！”季千更决定试探，其实他已相信她真的没有。
“如果我有，你又如何？”雪纤不答反问。
季千更沉顿一下，然后优雅一笑，“当然是要知道你的真假。”
“何必？你早已知道真正的天一是谁。”雪纤平静的看着总是在不停变换表情的季千更。就是在与人交谈的同时，她依旧静的菀如隔世的仙子。那抹素白的衣衫和平静的嗓音就像是在宣示着她与世无染的清灵。
季千更看着雪纤的笃定，温柔一笑，“可我需要证明不是吗？”
雪纤看着季千更满是深沉的眼睛，里面是算计，是暗潮。然后转身离开。她当然不会傻到问他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杀了天一公主有什么好处。是敌是友的界限分的很清楚，季千更这样精于算计的人自不会透露分毫。他既然要认定两个天一都是假的，怎样坚持，他的选择还会是杀。多说又有何意？
至于他何时对自己动手，无所谓！
就在两人看是平静却在生死交属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远处意外沉默的胤玄，轻轻隆起的眉头。更没有看到他在看向季千更的时候那眼中一闪而过的萧杀。
“你们，天一公主，你们打算怎样对她？她可是公主！”胤玄有些迟疑，似有些胆怯的声音慢慢响起。
季千更一愣，他只当他是个书生，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个武林高手，那么远的距离，他居然听到了。
雪纤却毫不意外。只看了他一眼，很明白他的话其实只是问季千更的。其实她也很想知道季千更到底想干什么？他知道自己没有让他有所顾忌的令牌后，居然还是如无事的跟他们同行，一路不曾有任何动作，反倒还关怀备至，一路体贴周到。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
季千更眼睛危险的一眯，自己好像是忽视了一个厉害的人。“没有天一公主！”
胤玄的声音不大却刚刚可以让这个不大的客栈里的每一个人听见，天一公主谁人不知？他的那话自是引起了众人高度的关注。想对天一公主动手的人，是与天下为敌！他故意在这样的环境下问出来，其用意非常明显。只能小心回答！
胤玄看着季千更的眼神，全身一颤，连眼神都变的分外闪躲。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可我听到，你要对付天一公主！”
季千更看着胤玄诺诺的样子，对他的防备居然有一丝的动摇，但瞥见周围愈来愈刺人的眼神，眼神又是一寒。脸上却扬起了笑意，“胤兄，你听错了！”
然后起身对众人道“我近来听闻有人居然敢冒充天一公主，这可是大不敬，所以决定将她处理了，以免让天一公主不快，然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的动作，声音，语调都应用的恰到好处，没有人怀疑他的不诚，反倒对他添上了几许崇拜和赞叹。
他，季千更，比自己想象的厉害得多。雪纤不由得看向胤玄，却只看到胤玄也如众人般舒心的笑意。他，似乎更是深不可测！他到底在想什么呢？他又是谁呢？第一次那么想知道一个人的想法和身份！
他好像真的只是关心天一公主，季千更瞟见胤玄的释然，不由对他的用意又有了新的看法。作为一个宇国人，关心，拥戴天一公主是自然而然的事。但他的功夫怕还是须得提防吧。
在一个客栈内，季千郡刚开门，两个身影就同时出现在门口，声音也是亘久不变，“小姐，你不能出去！”
季千郡很是恼怒的扫了两人一眼，这是哥的死士，永远都是那么听哥的话。不管自己怎么闹，他们都还是面无表情，软硬不吃的把自己往庄里送。就是连住店也是自己闹了很久的结果，结果这两人居然寸步不离的守着门口，一有风吹草动就是那句死话，烦都烦死了！
季千郡瞪他们一眼，赌气的转身，却又马上转过来，“我哥是让你们送我回庄，有叫你们不给我自由吗？有叫你们软禁我吗？有吗？有吗？”季千郡看两人似有难色，瞬间气势大涨，声音也是一声比一声高。
“小姐，我们也是确保万一，如公子怪罪，属下自会承担！”一个人不卑不亢的回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