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双挣扎1
当一个人不停的假设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了他的错过！也注定了他的悲剧！
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却不能在一起。当我们可以在一起的时候我却找不到你。当我们终于在一起的时候却已经时过境迁，我们之间反倒咫尺天涯！当自己真的决定抛下一切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却只是如果，只能如果！这次我是真的找不到你了！
“父皇，我再也见不到母后了吧？再也见不到了！”天一在宫玦晟的怀里喃喃出声，也让一个人的心再一次支离破碎！
雪纤有些茫然的看着远方，远方是什么呢？是宫墙还是禁锢？
自己从小在宫墙中长大，从来没有埋怨过命运的不公。因为那里面的人都比自己更可怜！玉姑姑说过，在那里面的人都是不正常的！只要你有爱，只要你有牵挂，只要你有欲望，你就只能步入疯狂与病态的深渊！所以自己不知从何时起看看天空都觉得奢侈！
当自己会武功的时候，飞出宫墙对自己是一件多么轻而易举的事，却因玉姑姑的坚持而放弃！她一直那么的执着要让自己成为公主，用她的话来说是要得到自己从出生那一天就该拥有的一切！这个信念似乎就是她活着的全部，执拗坚持的没有丝毫的让步！
自己一直以为她的歉疚是因为当年对母亲的背叛，没想到背叛的歉疚里更多的是对自己的隐瞒！自己在一岁不到的时候就被告知母亲去世了！因为那是她的无奈，谁也没有办法拒绝死亡，冷宫里的人更是几乎没有活的权利，所以她的死，自己一点也不意外，对她也没有丝毫的埋怨！
可是为什么她却还活着？在另一个宫墙里，搂着另一个孩子享受幸福，却将另一个女儿遗弃冷宫！她在冷宫活过就应该知道冷宫的可怕，她是怎样忍心将一个全不经事的孩子抛在那样的世界？她又是怎么可以割下所有的母爱离开，投向另一个男人的胸怀？
对自己，对这个她生下了，又遗弃了的女儿。她可曾有过愧疚和怀念？
胤玄说当年她走的义无反顾却也是痛彻心扉，可是尽管痛彻心扉她还是走了！而且还是走的义无反顾！似乎丝毫也不关心一个还不到一岁的孩子怎么在让人疯狂，让人绝望的冷宫生存！
而且将一份无关的责任与歉疚交给一个无关的人！玉姑姑每天的郁郁寡欢，每天擎着半块丝帕的沉默和总是沧桑的眼睛就可以知道她有多无辜！她有多思念她远在宫外的女儿！
可是一个本该抚养自己的人义无反顾的走了，一个本该怀抱自己的孩子的母亲却承载了所有的心痛与不舍养育了一个本该无辜的人！而且还以一个罪人的身份活了十几年！
母亲啊母亲，你可曾有丝毫的愧疚？或许，她更像自己的母亲，就像她得到了自己更多的爱！
可是你却如此的残忍，如此的坚决！连一个当面对质的机会也不给我！连一句话也不愿和你的女儿说。难道只是因为，她不是你爱人的孩子吗？
自己从来不会恨一个人，因为恨也是一种欲望，而且是可以摧毁一切的欲望！在冷宫里，那样的欲望对要生存的人来说是奢侈的！所以自己从不会恨！
现在却恨了！
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一个替你担负所有的人，一个本来无关的人！玉姑姑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替你养育你义无反顾抛下的孩子？
而且，你生下了天一！你可知道，天一给自己说了多少关于你的事？你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恬静！却从不曾想过我听说的竟然是自己的母亲！看着天一就知道她有多幸福，就知道你给了她多少爱，可是却从不曾想过，自己见证的却是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本来以为可以从事实中找到人世间的留恋，却不想得到的是如此不堪面对的现实！
“你……”雪纤看着突然出现的胤玄，有一点的意外。
胤玄慢慢走近，声音温柔的像是要滴出水来，“我知道你还在这儿，所以来了！”
雪纤在心底长叹一声，从何时开始，自己与他之间变得如此的了解？
“我知道我有些强人所难，但是现在没你真的不行！”胤玄觉得这句话说的分为的艰难！
这次雪纤是真的意外，为他的直接意外，也为他的目的意外，更为他的做法意外！雪纤看了胤玄良久，冷笑一声，“你是想让我帮你？”
胤玄觉得雪纤的眼神好冷，冷的让自己的心都快冻结了，但还是万分认真的点点头，“对！清兄们说你会知道很多事，这样对宇国将会是很大的帮助，所以，你很重要！”
雪纤慢慢退后一步，平静的眼波里在深处写满了受伤，他怎么可以如此的残忍？但声音却是出奇的平静，“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不要这么压抑自己。”胤玄满心的心疼，他知道自己的残忍！
雪纤走开几步，对胤玄毫不掩饰的疼惜与关心视而不见。“给我帮你的理由！”
“随便你怎么看我，说我残忍也好，说我自私也好！但是我相信以你的理智你看得出来，现在的宇国正处于暴风雨的前夕！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父皇，还是为了天下百姓，我都必须要阻止这场风雨！不然，天下将会重新陷入无边的战火，在律国看到的那一幕将会在整个云哲大陆上演。而阻止它们的发生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是责任也好，是义务也罢，我希望你能帮我！”胤玄很认真的看着雪纤，整个人俊逸的惊心动魄！
雪纤看了胤玄片刻，重新看向遥远的远方，“天下与我无关！”
“不！你不会看着战争痛苦整个人间，因为我知道你的善良！”胤玄走到雪纤跟前，分外的笃定！
雪纤冷笑一声，“你何曾见识过我的善良？而且你又何曾知道我？”
胤玄颓然的收手，对她自己没有一丝办法！
突然一个声音从后传来，“参见太子殿下！”
胤玄看了雪纤一眼，马上转身，眼中早已收敛了所有的情绪，一切完美的无懈可击，“丞相大人，快快请起！你可是本宫的叔伯了，怎可受你如此大礼？”
丞相满脸含笑，“殿下折杀微臣了！君臣之礼本就理所应当！适才听闻殿下返宫，特来拜见，这些日子以来，殿下幸苦了！”
“丞相这从何说起？当年你跟父皇打天下的时候，所受之苦更和今日可比？这一次出宫只为锤炼而已，只是让父皇悬心了，本宫着实不安！”胤玄恭逊而不谦卑，客套之间疏远而高贵！
雪纤看着如鱼在水与人交谈的胤玄，举手投足间翩若惊鸿，闲适而随意！但他也是很幸苦的吧！不管在此刻的心情如何，在转身的那一刻就要收起所有的感情，在言谈的那一刻就要倾尽所有的心思！在权力的漩涡里，他有多少的身不由己？甚至心不由己？一个八岁的孩子就开始踏上权力之路，再到今天的成就，其中的辛酸有多少人知道呢？在这一条路上，他是孤独的吧？
看着笑的泰然自若的胤玄，雪纤突然觉得有点心疼！他又何尝任性放纵过一次？又何尝不是理性的过每一刻？他又何曾像平常的男孩子那样简单。单纯的过一天？哪怕就一天。甚至只是一刻！他的生活里永远充满了算计！而且是他无法摆脱也无法回避的算计！这一点他远比自己可怜。起码自己是不需要回避算计，因为自己的世界是真的孤独！
只是他如此的骄傲，让人不能也不敢更不信他是可怜的！他骄傲的让人永远也无法给予同情！
这样的人才是真的可怜，也是真的让人心疼！
雪纤静静的看着胤玄与那个人摆谈了所有的客套，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让他看到一抹平静！也在胤玄满是惊讶与欣喜的眼神里达成了所有的默契！
当淸沉风进入天一的宫殿时，看到的跟她曾经叙述的一样，连珠帘都是夜明珠！只是这宫里并没有她所表的那么温暖和幸福！天一穿了一件白色的宫装，美丽的不可方物，从何时起她已退去了幼稚变成妙龄的少女！只是此刻她的脸上并不是幸福！
天一呆呆的跪坐在地上，白色的宫装将她显得分外的瘦弱。直到淸沉风走到她的跟前，她才像是一个有了回忆的木偶，慢慢的说道，“以前，母后老让我穿这些衣服，她说要像个女孩子！可是我从来都不穿，她从来没有看过我穿女孩子衣服的样子！我现在穿了，是不是很好看啊？其实我不喜欢这样的衣服，裙裙带带的太多，裙摆也太长，动起来一点也不方便，但是我现在愿意穿了。真的愿意了！以后也可以一直穿！这件衣服还是她亲手做的，我十四岁生日的礼物，本来那天及荓的，可是为了这件衣服我跟她发了好大的脾气，那天我也没有及荓！现在我穿了，穿给她看，而且穿着它及荓！可是她却看不见了！以前母后最喜欢坐在这儿看着我了，总是微笑的看着我，给我做我永远也不会穿的女装，我的女装全是她亲手做的，从很小的时候就是，而且有很多，但是自己从来没有穿过！母后微笑的样子很美，可我却总是喜欢看她无奈的样子，喜欢看她宠溺自己的样子。她没有教我怎样去爱一个人，却在我学会爱的时候，还来不及说爱她，她就走了！这房里的每一个地方都遍布着母后的气息！看到那珠帘了吗？那是我逼着她给我穿的，只为了让她少给我做一件女装，那么多的珠子我让她一个人穿了，我是不是很任性啊？我也觉得我很任性。但是现在……”
天一絮絮叨叨的说着，声音也是平平的没有波澜，而淸沉风也是难得沉默的听着，很认真的听着，没有插一句话！
听天一像是永远没有尽头的话，淸沉风终于开口了，他蹲在天一跟前，与她平视，“祸茎，人都是要死的！没有一个会永远的活着，所以没有一个人会永远的陪伴你，你要学会面对，你要学会接受！”
天一抬起微微颤抖的眼帘，低低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哭腔，“可是我不想面对，我也不要接受！”
“你看着我，看着我！”淸沉风强迫天一与自己对视，“你必须面对，也必须接受！世上的人每一个人都会面对生离死别，每一个人都不会想要面对和接受，但他们还是接受了，因为这都是必须的！在世上，同一时间死去的人不知有多少，有的人比你可怜，比你伤心，比你无助，比你难过！但是他们都会试着去面对与接受！因为这是必须的！”
“我不管，我不管！我只要母后活过来！我不管什么必须不必须，我就是要让我的生活回到和以前一样，一样！”天一开始用力的挣扎，声音尖锐而又有些沙哑！
“好了，你够了！你想不想知道别人的难过？”淸沉风突然吼道，“我，绝欲，捕风我们的父母在我们都还很小的时候就双双过世了，我们谁想面对？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都已经没有至亲的人，我们谁想接受？人生本就面对着无数的失去，一个你都接受不了，你以后要怎样？”
天一有些怔怔的看着淸沉风，然后像个无措的孩子，低喃着，“可是，我还是不想接受啊，不想，不想……”
淸沉风叹一口气，揉着天一的长发，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傻瓜，要回到原点的话，我们你都不要了了吗？”
突然，淸沉风扶正天一，看着她的眼睛，坚定而认真的说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你没看见你的父皇很难过吗？你不让他开心这世界上就没有人能让他开心了。还有，你的皇兄现在有很多的麻烦，你不打算帮他吗？更重要的是，你的母后是中毒身亡的！”
天一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早已震惊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猛然睁大的眼睛明显的宣泄着她的震惊。
“你难道不想自己去查是谁做的，是什么目的，又是怎样做到的吗？记住你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你还是你父皇母后的女儿，你还是天下的天一公主！你也有很多责任！还有，你也不是一个人，你有绝欲，捕风，雪纤，还有我！”淸沉风柔柔的说道。
天一终于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看着淸沉风，“是谁做的？”出人预料的冷静！
淸沉风有些释然的放下手，“这要你自己去查！”
“可你刚刚才说了，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你要帮我！”
“你行啊，这么快就将我一军！看来我是自己培养出了一个祸茎啊！”
天一一把拖住在自艾自怜的淸沉风，“你少废话，跟我去见皇兄！”
“见你皇兄干嘛？”
“当然是他告诉你我母后的事啦，去问问具体的！”
淸沉风满是惊奇的打量天一，“哟，你终于长脑袋了！哎，你也慢点吧，又不是逃命！”
“你真的决定帮我？”胤玄停住脚步问道。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雪纤淡淡反问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但决定就不会更改。但是，我想你知道，你要面对几个人。而且这会很难！”胤玄看着雪纤，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关心与担忧！
雪纤的脑海里分别浮现了几个人的脸孔，终于还是轻轻点点头，还没开口就听到天一的声音！
“雪姐姐，你也在这儿？那就好办多了！”
胤玄有些意外，“天儿，你……”说着又看向天一身后的淸沉风！
“我想知道，我母后是被谁害死的！”天一定定的看着胤玄，甚至有点盛气凌人的命令！
胤玄吃惊的看向淸沉风，然后马上换上了然！拉住天一的手，“不要在这儿说话，先到皇兄宫里逛逛！”
天一伸手来拉雪纤，是那么的自然而然。而雪纤却很是吃惊的一退，让天一都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异样，有些吃惊的唤道，“雪姐姐，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