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沐浴
我和杀手被那声嘶喊吓了一跳,循声望去,我顿时睁大眼睛,怎么是他?
居然看到佟伯拿着一把匕首刺穿了车夫的心脏,可以说,佟伯的这一刺是快狠准。
佟伯怎么会来?他是来救我的?可他怎么找来的?再说他就算来了,也是无济于事啊,他一个老头怎么斗得过年轻力壮的杀手先生呢?
杀手转身看到这个场面也着实为之一振,一个糟老头居然刺穿车夫的心脏,还是在自己身后完成,自己一点察觉也没有。杀手不禁拔出自己的宝剑,戒备地望着这个满头银发的老头。
“佟伯,你怎么会来?”我冲着佟伯喊道。
“王妃,小人听到侧妃与您的对话,总觉得蹊跷,不放心,就一路跟着来了。”
听到佟伯的话,我的心里暖暖的,在这种生死关头,居然还有人不顾生命,赶来救我,好感动!
“老头,我劝你赶快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哼,不客气?我倒要见识见识,你如何不客气。”
“老头,我好言相劝,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也告诉你,王妃在,我就在,我不会让你伤害王妃的。”
我望着此刻散发着一身正气和霸气的佟伯,有些恍惚。这个佟伯似乎不简单。
“老头,找死。”杀手喊出这句话,就飞身刺向佟伯。佟伯只持一把短短的匕首,迅速和杀手周旋起来。
我站起身远远地看着,心里为佟伯捏一把汗,佟伯的身手不错,可这个杀手似乎更胜一筹。杀手一次又一次地攻击,每一次都很凌厉,可佟伯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一直竭力防守。
我看得胆战心惊,按照这个态势,佟伯根本撑不了多久。我的手不由地攥得紧紧地。佟伯啊,你可不要有事啊!我不希望再有人因为自己,而丢了性命。
杀手本来以为这个老头是个狠角色,可动手才知道,这个老头只懂得武功招式,没有丝毫内力。杀手于是也放下心来。不再试探,而是招招狠毒,招招致命。
终于,杀手一剑刺进佟伯的左肩,顿时佟伯的左肩一片鲜红。我吓得用手捂住了嘴。反倒是佟伯似乎根本不在意左肩的伤,仍然继续与杀手周旋。又一会儿,杀手又一剑刺入了佟伯的右腿,佟伯立即跪倒在地,鲜血直流,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佟伯。”我失声喊出,可佟伯听到我这一声喊叫,只有看着我微微地笑着,似乎在安慰。那一刻,我的心震撼了,他的双眼,我一直觉得熟悉,可怎么都想不起来像谁,就在刚刚,他的那一抹微笑,让我想到了那个我挚爱的男人——银子萧。
我愣住了,佟伯,银子萧,难道是啊,我怎么会反应这么迟钝,佟伯就是子萧!
怪不得每次看到佟伯,我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相识已久,甚至还有一种惺惺相惜的默契。原来不是我的错觉,佟伯就是子萧,虽然他易了容,白了头发,但他那双眼睛永远不会变。当我想至此的时候,脸上早已满面泪痕。
子萧,太好了,你没死!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从你出征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在等你回来,可你没有回来。听到你死去的消息,我悲痛欲绝。被南宫泽抱着的时候,我痛苦难当。不过,现在好了,子萧,只要你还活着,我们就有希望。
就在我为子萧还活着而欣喜的时候,杀手一剑刺进了子萧的腹部。
“不要。”我疯狂地跑向子萧,此刻的子萧早已倒在了地上,我急切地把他抱在怀里。
“呜呜,子萧,你怎么样?你不会有事的。”我的泪早已经止不住,一滴一滴地滴到子萧的脸上。子萧微笑地用手慢慢地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那张我既熟悉,又深爱的脸。
“呵呵,灵儿,还是被你认出来了。”
“呜呜,这个时候你还笑?子萧,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灵儿,我已经没了武功,又失去了国家,已成了一个废人,我给不了你幸福。我不要你跟着我吃苦。”
“你说什么?你不是王爷怎么了,我水若灵又不是看上你的王爷身份。”
“就算跟你吃糠咽菜,住破窑草房,我也愿意。”
子萧缓缓地抬起手帮我擦着眼泪。
“灵儿,我知道你不会在意我是不是王爷,是否富有,我知道你对我的一片心。可我银子萧在意。我不要你跟着我受苦,挨累。”
“灵儿,南宫泽很爱你,我看的出来,他对你的爱不比我少,这几个月来,我看到他待你很好,简直是无微不至,我很欣慰。”
“南宫泽即便很爱我,待我好,又怎样?我水若灵爱的是你银子萧。”
“呵呵,灵儿,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银子萧今生能得到水若灵的爱,即便现在死去,也死而无憾。”
“子萧,你不会死的,我们还要相伴到老呢,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地舍我而去?”
“灵儿,今生我们的缘分好像太浅了,我好不容易才娶到你,仅仅相守三年,你就被南宫泽夺回去了。如今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可我又要死了。哈哈,灵儿,上天似乎很喜欢戏弄我们呢!”
银子萧说着说着,眼睛也已经湿润了。是啊,为何自己与灵儿之间总是磨难重重呢?难道上天就是看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
“子萧,我水若灵今生只爱过一个男人,这个人就是你——银子萧。过去爱,现在爱,将来也会一直爱下去。”
“呵呵,我银子萧今生也只爱水若灵一人,即便此刻马上死去,来世也会再来寻你。灵儿,来世你可愿做我银子萧的妻子?”
“愿意,我水若灵非常愿意。”我狠狠地点头,此刻我的笑应该相当难看。
“呵呵,灵儿,可否告诉老公一件事?”
“什么事?”
“呵呵,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
“嗯,是你的。是我们俩的。”
“灵儿,答应我,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嗯。”看着子萧越来越虚弱的面庞,我心如刀绞。
“灵儿,等孩子长大了,不要告诉它亲生父亲是谁?不要让它继承我们的痛苦。”
“嗯,子萧,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它的。”
“呵呵,灵儿,这样我就放心啦。也可以安心地离开了。”
“子萧,你不会有事的。呜呜,你答应过我,不会让自己有事,你不可以说话不算话。”
“老婆,老公我看来要食言了。”
“老公,不可以,你不可以丢下我一人。我不要,我不允许。”我简直泣不成声。
“老婆,我可以再亲你一下吗?”
我悲戚地点点头,随即闭上眼。子萧艰难地抬起身,尽力地将自己的唇凑到灵儿的唇边。可惜只差一厘米的时候,银子萧再也支撑不住,永远地倒了下去。
闭着眼睛的我,感受到子萧的倒下,我没有睁开眼,我知道这个我爱到至极的男人永远地离我而去了。我再也看不到他刚毅的脸,听不到他宠溺的声音,感受不到他安心的怀抱。
上天为什么如此不公?相恋的两个人为何在一起就这么难?在现代的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来到古代,我知道了,也明白了,可是老天你又无情地将它夺走了。我水若灵到底做错过什么,你要这么惩罚我。为什么想要一份简单的感情就这么难?
我撕心裂肺地大吼一声,似乎要控诉苍天,谴责大地。为何你要将我爱的人一个一个地从我身边夺走?为何总让我孤零零地呆在这个世界?如今你可以心满意足了,在这个悠悠天地间,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缓缓睁开眼,看着子萧沉睡的面庞,用手轻轻地抚摸,将子萧紧紧地抱入怀中。子萧,我还能这样抱你到几时?
杀手从刚刚就站在远处,震惊地望着这对痴男怨女,原来这个糟老头就是曾经银日国的萧王爷。两个人的海誓山盟,情比金坚深深地感动了杀手冷漠的心。杀手静静地望着他们,这是他们最后的时光,不想打扰他们。同时,杀手心里冒出一股负罪感,自己间接成了悲剧的制造者。杀手此刻内心也不好受,一直以来杀人如麻的自己,此刻的不忍,悔过之心愈来愈甚。
他本来是要杀害泽王妃的,可现在他发现自己真的下不了手,甚至还为自己杀了银子萧而后悔不已。
最后,杀手拗不过良心的谴责,将宝剑放回剑鞘,又看了那对男女一眼,随即决然地离开了。这是他第一次失手,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泽王府。
南宫泽这两天一直呆在宫里处理事务,今日终于结束了。急忙赶回泽王府梅香阁,可发现他的灵儿不在府中。询问过后,才知道是翠儿将灵儿带出王府前去城隍庙拜访高僧。南宫泽随即带人前往城隍庙,高僧却说根本未见到泽王妃。
南宫泽顿时就预感,不好,灵儿有事。南宫泽赶忙命令全部侍卫进行地毯式搜索,一定要找到王妃。灵儿,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南宫泽找了整整一个下午,终于在悬崖边看到灵儿抱着一个男人的身体坐在空地上一动不动。因为灵儿此刻背对自己,所以根本看不到灵儿此刻的表情,以及那个男人的脸。但一想到灵儿抱着别的男人,南宫泽顿时就一肚子火。
南宫泽怒气冲冲地踱到灵儿的面前,顿时惊呆了。
此刻的水若灵,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如纸,本来的一双美目现在毫无生气,空洞无比,并且最令人惊讶的却是从眼睛中流出的血色泪痕此刻干涸在脸颊上,就像两条长长的血虫挂在惨白的脸上,有些恐怖。南宫泽又向下看去,被水若灵抱着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已久的银子萧,不过此时的银子萧脸色青紫,毫无血色,一看便知死去已久。
南宫泽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看到如此悲惨的灵儿,南宫泽哪还有什么怒气,剩下的只有怜惜。
南宫泽缓慢地蹲下身,温柔地唤着“灵儿,灵儿。”
我看到眼前一片黑暗,还记得子萧死后,我抱着他伤心地哭了很久,哭到最后流不出眼泪,天也黑了,我什么都看不到。听到有人唤我,我醒过来,可是天太黑了,我看不到来人。
“谁?谁在说话?”我用眼睛四处地搜寻,希望从黑暗中找到对方,可是无济于事。
南宫泽看到灵儿虽然睁着眼睛,四处寻找,可似乎看不到就在对面的自己,南宫泽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伸出手掌在灵儿的眼前晃了晃。果然,灵儿毫无反应,他的灵儿看不见了!南宫泽觉得心好痛,他的灵儿居然看不到自己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灵儿,你,你看得到本王吗?”
“是泽吗?”
“是本王。”
“泽,你找到我了,找了很久吧,天都黑透了。”南宫泽闻此不禁向天空望了望,天是要黑了,但没有黑透,甚至太阳还没落山呢。
说完这句话,我就觉得似乎耗尽了所有的气力,顿时倒在子萧身上,失去意识。
“灵儿,灵儿。”南宫泽看到灵儿晕倒,立即大喊起来。随即把灵儿抱上马车。
“王爷,那这个人怎么办?”一个侍卫指着银子萧的尸体问道。
南宫泽转身看了看银子萧,想了一下,随即说道,“买一副上好的棺材,厚葬他,就葬在这里吧。”
“是。”
南宫泽坐在缓慢行驶的马车里,怜惜地抱着灵儿,今天一定发生了很可怕的事,否则灵儿不会失去双眼。他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凡是要伤害灵儿的人,都只有一个字——死。南宫泽用手帕擦去灵儿脸上的血色泪痕,灵儿,本王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疾。随即南宫泽将自己的脸贴在灵儿冰冷的小脸上,不住地揉搓。
回到王府,南宫泽温柔地抱着昏迷的灵儿走向梅香阁。翠儿和陈烟雨看到水若灵竟然安然无恙,非常震惊,同时也非常气愤,这个女人,还真是命大。
“张建,立即把胡太医找来。”南宫泽吩咐管家。
“是,王爷,奴才这就去。”
南宫泽把水若灵轻轻地放在床上,并给灵儿亲切地盖上被子。外面这么冷,她又在悬崖边呆了那么久,一定冻坏了。
“柳儿。”
“是,王爷,奴婢在。”
“多拿些火盆进来。”
“是。”王爷对王妃还真是体贴啊,一点也不比萧王爷差。
不一会儿,胡太医就来了,他认真地给王妃诊脉,并查看了王妃的眼睛。
“胡太医,本王的王妃怎么样了?”
“回王爷,王妃由于受惊过度,动了胎气,不过并无大碍,老臣会开几副安胎药。至于王妃的眼睛嘛,由于悲伤过度,一时恐怕不会复明,老臣会开些治眼疾的药,希望能有所帮助。”
送走了胡太医,南宫泽来到书房,拍了两下手,瞬间暗卫辰落到南宫泽面前,恭敬地行礼。
“属下参见王爷。”
“嗯,辰,本王要你查件事。”
“王爷请吩咐。”
“本王要你查王妃今天一天去哪了,为什么会在悬崖边,还有银子萧为何会死,谁要害王妃。”
“一定要给本王查个明明白白。”南宫泽目光灼灼地盯着辰,眼中的坚定与凌厉,让辰不敢直视。
“是。”
“本王给你三天时间。”
“是,属下遵命。”
“嗯,退下吧。”
辰离开后,南宫泽立即前往梅香阁,他要时刻陪着灵儿,一旦灵儿醒来发现自己看不见了,该会多么难过。
唉,灵儿,本王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一定让你重见光明!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发现眼前还是一片黑暗,怎么还是黑天呢?我觉得我似乎睡了很长时间呢,有些不对劲。
我慢慢地坐起身,因为太黑,我只能用双手胡乱摸着,摸到我身边一个热热的身体,谁呢?子萧?这是我第一个想法,不过不对,子萧已经虽然我很伤心,不过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子萧临终时嘱咐的话,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我收起情绪,我不能辜负子萧的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