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比我想象的憔悴多了,见了我,真的是又喜又恨,经不住八阿哥又一顿的教训,说的我一个头两个大。不过还是硬撑着把这几天的事情交代了一遍,听的良妃一阵的唏嘘,九阿哥挑着眉看着我,“看你以后再嚷嚷着出宫,没准儿就被人贩子卖了去。”
“不同情我就算了,还咒我,难不成我一辈子不出宫?”一句话顶的九阿哥刚要说什么却硬给顶了回去,八阿哥温和的看着我,“以后可不准任性了,再出了事,怕是没那么幸运了、”
经过了那些天的惊心动魄,再回到这个让我排斥的皇宫,才发觉这里的平淡对我来讲是那么的珍贵,我以为我会在这里一直待到我放出宫去的年纪,没想到命运却给我开了一个玩笑,那天的情形就像是一个恍惚的梦,直到我真正的被人带到那个威严的宫殿门口时,这个梦才醒。
“琳琅,收拾收拾东西,跟你主子到个别,就跟我走吧。”我向来讨厌这不男不女的声音,这次更是厌恶。看着所有人给我的恭喜声和隐藏在脸上的羡慕之色,我却没有丝毫的感觉,反而却很迷茫。
“娘娘。”这个被我伺候了一年的主子,此时正倚在靠背上看着窗外的桂花树,我从未把她当过自己的主子,反而却像是我的一个朋友,一个我怜惜,同情的朋友,即使她曾给过我板子,禁过我的足,可我知道,她也从未把我真正的当成她的婢女,这样的感情在这个没有人情味儿的宫里毫无疑问的稀缺重要。可我却要离开了。她深深的看着我,“是金子总是会花光的,无论藏的有多深,琳琅,这是你的造化,只是伴君如伴虎,你的性子……我之所以不带你在我的身边就是怕……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命。”她转过头,从自己的胳膊上噜下一个白玉镯子,“我没什么值得珍藏的好东西,这个你拿着。”我推脱不要,她俏眉一皱,“难不成还嫌弃?拿去吧。我从没把你当一般的女官看待,琳琅,乾清宫不比这里,你的性子怕是要吃很多的亏,还是要多加留意啊。”她又躺在靠背上轻轻的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水珠从她的眼缝里流出,顺着她光洁的肌肤,慢慢的滑了下去。
我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拿了一盆茉莉,玉玲哭的跟个泪人儿似地,紧紧的抱着我不放开,“我还能见到你吗?”我使劲的点点头,拍拍她的后背,“一定能。”
一个人云里雾里的被人带到一个另一个太监跟前,听称呼才知道原来他就是皇帝的红人李德全,看样子是个实在的公公,李德全很快的打量我一番,然后点点头,整的我跟个古董似地,弄的我很是不爽。再然后就把我交给一个年级略大的女人,“悦心,她就交给你了,时间紧,你们可得抓紧时间好好教教她才是。”悦心恭敬地府府身,“是,悦心定当尽心尽力。”
本以为悦心会交待我做些什么呢,没想到却又是学习宫中规矩,准确的说是乾清宫规矩,项目更多,更细,走路的步伐大小,声音,体态,行礼时手放在哪,头低到何处,膝盖弯的弧度,等等,听的我脑袋都大了,还有见了太后怎么样,娘娘们怎么样,见了皇子皇孙们怎么样,以及康熙的各种喜恶,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时候时候不该做什么事儿,皇帝的话怎么回,太后的话怎么回?还要切记言多必失,一大堆枯燥又没新意的东西。可怜我的脑子啊,费了半天劲儿,好像只记住了一半。就这样像是闭关修炼一般,终于在半个月后的一天,李谙达突然过来要我去给皇帝奉茶,而当时的我还悠闲的在秋千上晃悠,看着我的时候,李谙达和悦心不约而同的面面相觑。
在这之前我并没见过皇帝,只很偶尔的在远处看过他的背影,我承认起初的时候我非常的盼望着可以一睹这个明君的真面目,可是随着宫中丑闻的出现,我对这位明君的好奇心也慢慢淡了下来,如今,却要这么突然的与他见面,我的内心还是澎湃了一阵。我端端正正的端着一杯茶动作不太娴熟的走到乾清宫宫门口,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悦心正紧紧的揪着手绢,眼睛睁得大大的,唉,真难为她了,碰上我这么个视规矩如粪土的主儿,其实她又何尝不是个可怜的人儿?我又仔细的回想了一遍敬茶的规矩,深呼吸一口,低着头,迈了进去。
几步下来,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居然可以做的这么好,不禁暗自得意不已,一路通畅,走到康熙旁边,行礼,把茶端正的放在桌子上,“皇上请用茶。”声音悦耳的让我自己都怀疑。顺势抬头看向康熙,顿时心里的紧张和得意立即全无,“大叔!”此言一出,李德全立马抖了一下,“大胆,还不请罪?”康熙一摆手,“呵呵,看来还是你说的对,年轻就是好啊,淋了那么大的雨居然也没事,还无缘无故的失踪了三天。”我的心猛的一抽,他怎么知道?看来这皇宫是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了,我一时情急不知该怎么回话,脑子里不停的想着如何回答。踌躇之间才瞟到了殿下的四阿哥,十三还有十四,几个人先是一惊,没一会儿就恢复了正色,只有十四的表情里还含有些许的担忧。我不得不不佩服这些人控制情绪的本事,“什么事都瞒不了皇上,奴婢……”
“你怎么了?但说无妨。”
“奴婢一时玩心大起,想要出宫玩玩,没成想被人绑架了去,恰巧被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救了,侥幸脱逃,”我偷偷的瞄了一眼康熙,“奴婢未能恪守宫中规矩,擅自离宫,罪该万死,请皇上惩罚。”
“皇阿玛,琳琅是儿子带出去的,若不是儿子,她是断然不能出宫的,一切责任都在儿子身上,还请皇阿玛责罚。”十四阿哥,你这是?你这样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吗?我绝不能让十四因为我的一时任性而被皇帝处罚,“不是的,皇上,是奴婢偷了令牌私自出宫的,跟十四阿哥无关,更何况,奴婢只是一个宫女,十四阿哥是皇子,怎么会因奴婢一言而做出这样逾越之事?还请皇上明察。”
“琳琅,你……”我急忙给十四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继续争辩下去,十三皱着眉,像是在想着该怎么帮我,只有四阿哥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真让人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