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禁的生活没有想象中的难熬,我是一开始就没觉得怎么难受,相反甚是轻松,倒是胤祥刚来的时候心情很是郁闷,渐渐的,他也可以接受这样简单的生活,我还是经常给他讲各种故事,多是武侠小说,有时也有真人真事,比如我给他讲了张学良的故事,他听了很是惊讶,然后便是虚叹不已,感慨他没能大展拳脚,空怀一身报复,却给埋没了,最后则是相当佩服张学良,觉得他虽被囚禁半生,但仍是一个旷世英雄。胤祥渐渐的恢复了他本真性情,弹琴,吹笛,舞剑,作诗,还常常帮我生火做饭,有的时候会让我觉得他好像回到了我刚认识他的时候,只是越发的沉稳和硕键了,想事情也不会那样的单刀直入,更懂得辩证的去思考和判断了,我越发的喜欢这样的胤祥,我始终觉得这才是真的胤祥,才应该在这个侠客身上所有的品性。
“这里为什么叫养蜂夹道呢?我可是一个蜜蜂都没看到。”胤祥笑笑,“我也不是很清楚,或许是因为这里冬天冷夏天热吧。”
“我们给它换个名字吧。”胤祥眼睛一亮,“好啊,只怕是你早就想好了吧。”聪明如他,我真的是没法儿装,“你觉得‘祥琳居’如何?”
“呵呵,你倒是会图简单,也不错啊,就叫‘祥琳居’”。
祥琳居在我和胤祥的共同努力经营下,已初见清幽淡雅之势,后院的空地上胤祥种了一片的竹子,现在也已经是郁郁葱葱了,而我呢就大展我种植花草的本领,种了一大片的茉莉花,每到夏天,整个院子里清香扑鼻,让人立刻精神抖擞,神清气爽。我的厨艺虽不能算的上是上乘也可以称得上是美味了,而最让我们开心的不仅在此,而是惠宁的出世。
惠宁,我和胤祥在祥琳居的女儿,这个胤祥接生,我自己亲自喂养的孩子,有着我的眼睛,胤祥的鼻子,我的脸型,胤祥的眉毛,集结了我和胤祥所有的优点,她就像是上天赐予我们的最珍贵的礼物,她黄莺般悦耳的声音时刻的穿梭在祥琳居的花丛间,竹林间,她笑起来时的眼睛,就像是天空中悬挂着的银月,而她的眼睛有如泉水般清澈,高挺的鼻子很好的衬托出五官的立体,她粉嫩的脸蛋儿就像是刚丰收的棉花,洁白而且柔软。她是一颗价值连城的珍珠,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光彩照人,她充分运用了爱新觉罗这个高贵的皇家血统,从她叫出第一声阿玛,额娘时开始,就注定了她挥之不去的公主般高贵的气质以及祥琳居赋予她的独特的清爽气息,她会是个前所未有的令所有人为之倾倒的完美公主,但事实上,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所想的,只是希望她可以幸幸福福的度过她作为一个极其普通的皇家小格格的一生。
胤祥非常喜爱惠宁,每天都把她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清晨还会教习惠宁剑术,而我则教习惠宁跳舞,唱歌,仪态,还有最最拿手的点心。教的东西很多,好在惠宁居然也不抗拒,不过,高贵的皇家血统同样也赋予了她狡猾会说的天性,惠宁很会讨好人,不想学的时候不会直接反抗,通常,她都会故意的眨巴眨巴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然后用着极尽可爱无辜的眼神望着你,“额娘,宁儿有些累了,是不是休息一会儿?”我一下没了脾气,看着她,点点头,她一高兴,顺势抓着我的手,“那宁儿还想吃一两快蛋糕,额娘说的一天可以吃一到两块的。”我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我好像中计的丫头,她究竟还想干什么?惠宁见我不语,露出她月牙般的笑眼,“那宁儿还要喝杯酸梅汤。”
“你……”
“额娘的酸梅汤举世无双。”
我一脸的感叹号,原来是要好吃好喝啊,“你休息的还真全面啊,不是一会儿的吗?一会儿有那么长吗?”
“是额娘你自己说的,要劳逸结合,凡事都要尽心尽力,宁儿刚刚学舞学的尽心尽力,现在休息了,当然也要尽心尽力了。”
“好,额娘不记得了,再说这话是之前说的,此时不比往日了。”
“额娘耍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额娘是女子,不是君子。”
“哈哈……哪有你这样教孩子的。”胤祥满脸笑意的站在门口,惠宁立刻扑到胤祥怀里,“阿玛,额娘耍赖,您可得好好管管。”胤祥一听,乐的跟朵花儿似地,我瞪着惠宁,“好啊,就知道去你阿玛那里告状,大丈夫敢做敢当。”
“额娘错了,宁儿不是大丈夫,是女子。”
“你!”胤祥早已笑得站不稳,“还真是什么样的师傅出什么样的徒弟,哈哈哈……”我气哄哄的走过去,抡他一拳,“还知道笑?还不是你养出来的好闺女,还没长大呢就知道欺负她娘了,那句话说的真不错,女儿是丈夫前世的情人。”
“呦,呦,呦,宁儿,看见没,你额娘这是在吃你的醋呢。”惠宁眨眨眼睛,“宁儿不是醋。”我和胤祥先是一愣,遂被惠宁可爱的无知给逗乐了。
祥琳居的生活并没有因皇上恩赐的增多而变味儿,那纯朴清新的气息似乎已经成了我和胤祥的家常菜,唯有惠宁会因为赏赐而兴奋一阵儿,过会儿便也没了新鲜劲儿,倒是对这样的赏赐有很多的疑问,“阿玛,我们不是世外隐居之人吗?为什么会有天子的御赐?”我们从不称皇上,在惠宁面前我们总是说天子,我们始终觉得这样的称呼更柔和些。胤祥不语,只茫然的看着窗外的竹子,我摸摸惠宁的脑袋,“因为他是你阿玛的阿玛,就像你阿玛对你一样,虽说我们隐居了,可还是他的儿子,他还是惦念着,然后送些好东西给我们。”
胤祥依旧没什么表情,皇上的御赐从无到有,从过年有到逢年过节就赏,再到隔三差五的就给些绸缎贡品,每一次的变化不仅反映了康熙对胤祥恩宠的回落,也暗暗映衬出当今的局势。可喜的是胤祥对这样逐渐增多的恩赐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兴奋和喜悦,相反的却是磨砺出来的沉着和稳重,每每赏来,他总是待太监走后,就挥挥袖子看着我,然后随手拿起一批绸缎,看着我,“看来宁儿的布偶又有的做了。”我真不知道这是在夸我还是贬我,我不会女红,做不出衣服来,布娃娃是小时候常做给自己玩的,就只会做那些胤祥觉得很奇怪,惠宁又很喜欢的布偶,其实这已经是降低要求了,事实上我做的都是毛绒玩具,现在却不得不做成绸缎玩具,我不得不感慨自己是在作孽,所以我经常贿赂侍卫拜托他们的福晋帮我们做衣服,剩下的料再用来做布偶,好在这两个侍卫也好哄,其实我发现在这里,银子真的比任何东西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