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不还有别的吗?”
“别的?不行,除了惠宁,其他的我都不管。”
“你呀,就是急,我也没说就是她呀。”
“那你说,还有谁?”
“惠宁当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弘历和弘暾和她走的都近,皇阿玛也是对她极是宠爱,还真是不太好办,不过若是那科尔沁的小王爷自己喜欢,而且非惠宁不娶……”
“不行,我说过,除了她,谁都可以。”
“你着急什么,她又不是你额娘的骨肉。”
“怡亲王妃对我和我额娘有恩,我绝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
“嫁到蒙古就是对不起她了?我大清的公主,有几个不是嫁到蒙古去的?”
“怡亲王妃曾跟皇伯父要了一个恩典,惠宁是要嫁到家门口的,皇伯父是不会失言的。”
“哼,又是那个狐狸精,她就是仗着我皇阿玛对她的那份情意任意开价。”
弘暾和弘晈听到这里都攥起了拳头,弘晈更是急的想要冲进去,被弘历拦了下来,弘历深深的看我一眼,然后若有所思的转过头,我惊觉,原来额娘早已经为我想好了一切。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没了话,偌大的轿子显得越发空洞,我无聊的掀开帘子,却在不远处的护城河上看到了那个搅乱我的心的人,他就站在一只船上,一身青衫,吹着长笛,在夕阳的余辉的映衬下,就像是一幅美丽的夕阳吹箫图。我虽听不到他的笛声,却可以想象的到他悦耳动听的笛声。他后面的一个身穿粉红色衣裙的纤纤女子,手抚琴瑟,两人相辅相成,好不配搭。心莫名的揪了一下,有种酸酸的味道。
“她是谁?”弘晈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一幅了然的表情,“那是柳依依,京城第一名妓。听说这女子可是琴棋书画,歌舞弹唱,样样精通,吸引了不知道多少的京城贵少,不过也听说她的面子可是大的很,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一睹她的芳容与她同坐一起的。”
“那那个公子岂不是很幸运?”玲珑问出了我也想问的问题,弘历打开扇子,“他是张廷玉的二公子,张之鳞。”
“他就是张之鳞,皇伯父给你新找的伴读?”弘历点点头,“这个张之鳞还真是与众不同呢,能得此知己,柳姑娘真是幸运啊。”玲珑叹道。
我深深的看着玲珑此时神游太虚的憧憬表情,她应该比我早有少女情怀的吧,只是她心中的那个人会是谁呢?无意间我撇见了弘历看她的眼神,那样的柔和温情,我忽然觉得自己从没从见过弘历以这样的目光看任何一个人,包括我。
我私自出宫的事皇阿玛还是知道了,我不奇怪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只看到跪在地上一房的人都哆哆嗦嗦的,大气不敢喘一下。却也看到了齐妃和弘时,我正纳闷儿着他怎么比我们还快的时候,弘历他们已经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弘历,你是兄长,也不懂这宫中规矩吗?”禧妃着了急,“皇上,弘历带着公主出宫是有跟臣妾讲过的,臣妾想公主从未出宫,心里也是好奇……”
“妹妹,好奇可是会经常出事的,和惠公主从未出宫,街上人多口杂的,难免保护不周。”齐妃不痛不痒的说。
“皇阿玛,是儿子的错,与他人无关,还请皇阿玛责罚。”弘历边说边磕头。
“皇伯父,这是侄儿的主意与四贝勒无关,我们没带公主去哪儿,只……只去了怡亲王府。”弘暾说道。
“哦?去了你家?”皇上不信。弘晈看了弘暾一眼,“是的,我们只去了怡亲王府。”偌大的昭仁宫忽然寂静了下来,从禧妃脸上的惊愕和担忧,我隐隐的觉得这个说法不是件好事,果然,皇阿玛怒视了我片刻,比方才更加生气了,“大胆的奴才们,公主去哪儿都不知道,我要你们做什么?全都给我拉出去斩了!”此言一出,一群奴才吓得忙在那儿求饶,“皇阿玛,您为什么就不听听宁儿的说法?你为什么就不问问宁儿,去了哪儿,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我明显的感觉到弘时好像紧张起来,皇阿玛叹口气,复又坐在椅子上,“好,你就给朕讲讲,你去了哪儿,见了什么,做了什么事?”
“皇阿玛,我们没去怡亲王府,是我听说今天是花灯节,街上会很热闹,求着弘历哥他们带我去的。我要感谢他们,因为他们让我看到了一个比我想象中还要繁华的城市,我的眼睛时不时的被琳琅满目的商品和品种多样的小吃吸引,我还看到了一群充满智慧和无比聪明的民众,正是他们的聪慧和勤奋,装饰了整个北京城,我更见到了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人,他们的德行,让我第一次感受到身为一个大清子民的骄傲和自豪,皇阿玛,若是我总是每天只待在这封闭着的皇宫里,就看不到这些美丽的事物和人,更不会对这个世界有着全新的认识和感悟,请您原谅每一人,若您今天非要惩罚谁,就请惩罚宁儿吧。”
静,安静,还是安静,我的言论惊住了在座的每一个人,皇阿玛看着我,“你很幸运,看到的只是好的一面,你可知道好和坏是相生相克的?”
“宁儿知道,就正如视财如命的商贩,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施舍别人一个他最心爱的东西是多么的兴奋和满足。”
“商贩?”皇阿玛顺着看到我手中的花灯,“这是你买的?”我很高兴,拿着花灯给他看,“您看,很漂亮不是?可是……它背后的容颜更好看。”
“它背后的容颜?你遇到谁了?”皇阿玛疑惑的面容和急迫想要知道答案的眼神,让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羞涩和无言,“没……没遇着谁。”
“皇上,既然宁儿安好无恙的,几个阿哥又都知道错了,您就不要再追究了吧,臣妾看,公主这一趟可是没白走呢,很有心得体会呢,以后臣妾管的严些就是了。”皇后终于开口了,几年了,她依旧是那样的端庄贤惠,更不会偏袒谁,想必她就是天生的皇后料吧。
皇阿玛看看我,又看看堂下的人,一摆手,“行了,朕也够忙的,没功夫再想着怎么惩罚你们了,不过,弘历,你是兄长,可是要给弟弟们做表率的,以后可不准这么鲁莽。”
“是,儿子记住了,今后定不会再做出鲁莽之事来。”
皇阿玛满意的点点头,又转向我,看看我手中的花灯,“你若喜欢。朕叫那贩子做了给你送来就是了。”我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深思的皇阿玛,他是感受到什么了吗?他是那么的聪明,我马上低下头,小声嗯了声,他岂会知道这个花灯对我的意义,即使把京城里所有的花灯都搬来,也不及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