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莲站立在战神殿后院的桃花林中,此时花已谢,只剩满树的翠绿,也再无蓝珏在桃花下舞剑的身影了。她坐在石凳上,摆上一壶酒,自饮自酌。恍惚间,似乎一道身影走到九莲面前。
帝锦负手而立,看着九莲的眼神有些哀伤,“我知道,你是怨我的,你也不会原谅我。但我答应你,总有一天,我会救回蓝珏,哪怕用我的命,因为,这是我欠他的。”
九莲抬起头看着帝锦,却没有说话。
两人对视片刻后,帝锦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出,似乎想要理顺九莲散在脸颊的长发,但手指颤了颤,却又突然收回,转身离去了。
九莲仍旧只是看着帝锦的背影,不言一语。
时间似乎过得很平静,平静道九莲都忘了时间还在流逝。九莲倚靠在大树上,默不作声。
老树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何必这么低沉,蓝珏还有希望,不是吗?”
九莲有些牵强的扬起嘴角笑了笑,“树爷爷应该活了很久了吧,看尽世间悲欢离合,但九莲却还做不到。”
树爷爷叹了一口气,“是很久了,也的确看到了很多悲欢离合。而你这一生,也必将经历这一切。”
“我不会活那么久的。”
“我说的不是活的长久,而是命,你的这一世,必将经历很多。”
“为什么?”
“因果。”
“又是这两个字,难道我前世是十恶不赦之徒,做了天大的错事,所以这一世要有报应。”
“与报应无关,只是要了结一些因果而已。”
“我前世是谁?又有怎样的因果?”
“你的前世是青莲神皇。具体是什么因果我并不知道?”
“什么?你说我的前世是青莲神皇,我的祖先?”
“是祖先却又不是祖先,因为青莲神皇可没有成亲孕育后代。众所周知,青莲神皇的本体是一株青莲,当年她褪下本体化成人形后,她将青莲的神根封印在她的诞生地,说是以后有大用。后来青莲神皇修成神皇位,她返回她的诞生地,重新利用神根孕育出新的生命,而因为本源相同,所以,那个新的生命所孕育的后代都自称为青莲神皇的后代。
我扎根在此的目的也是为了你,本来早在那一次大战中,我就该死去的。青莲神皇将我救回,让我扎根在神族,等待她的转世重生,她说她会在下一个大世来临前重临世间,了结一切因果。而我,将斩去人形,化成树形,陷入沉睡,万年苏醒一次。当她真正临世的时候,我才能受到召唤,慢慢从沉睡中彻底醒来,为她接引。只有这样才能保存能量,活这么久,不然早死了。”
“那你之前为什么说无忧就是青莲神皇。”
“不知道,当初我只听见有人这么叫青莲神皇。而且最后的那一场大战,有一个人曾绝望的喊出‘无忧,为什么’,而这五个字,响遍六界。
九莲皱了皱眉头,“那一场大战究竟是怎样的,大战是怎么爆发的,青莲神光又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
“你不是经历过吗?怎么会不知道。”
“那是一场暗无天日的战斗,鲜血染红了整片大地。死了很多人,有人要统帅世间,有人要奋起反抗。而各路君王也不过是那场战斗的踏脚石而已。不入皇者之境,永远不知道那场战斗的秘辛。而我们这些君王,也只是为了战斗而战斗而已。”
九莲也有些吃惊,“这么残酷,连君王都不够看。那你还知道什么?”
“没了,我知道的并不多,而我的责任,只是接引青莲神皇的回归。让我告诉转世重生的你,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错过这个大世。”
“除非我死,不然怎么错的开。”
“所以,你不能死。”
九莲淡然一笑,“可惜,乱世之中,生死已由不得自己控制。”
大树叹了一口气,却也不在多说什么。
其实,刚才大树的那番话,九莲虽然有所好奇,但并没有对她造成多大的触动。不管她前世是谁,她这一世就只是九莲而已。若她还能成就神皇位,那么,她希望的只是救活蓝珏,而并非去了结所谓的因果。
九莲起身,看了看天空,此时,已是夕阳西沉,只留一片绯红而已。
在回听雨殿的路上,一片寂静。而她远远的便看见站在一起毫不避讳的芝若与白凤宿老,眉头不由紧皱。
芝若率先走到九莲面前,“九莲神君,近来可好。”
“你觉得呢?”
“唉,听到蓝珏战神的消息我也是痛心疾首。本以为告诉九莲神君一些消息后,便能阻止惨剧的发生,可惜,真是可惜。”
九莲恼怒,单手钳住芝若的脖子,“你真是魔族之人。”
“九莲神君,先放开你的手,若我真是魔族之人,你觉得我会告诉你那些吗?”
理智让九莲松开了手,“那你想怎么样?”
“与你合作,共同对付魔族。”
九莲深深的看着芝若,眼中迸发出杀意,“挑起神魔大战,你究竟有何目的?”
“哪有那么严重,只是拥有共同的敌人,所以想与你合作而已。”
“你认为我还会信你吗?”
“上次我可没骗你,不是吗?”
“不管你有什么意图,我都没有兴趣。除非,杀你……”
“可惜,你如今还杀不了我。”
九莲拳头紧握,但她不能否认,她杀不了她。九莲想着,若千岳帝君在,就好了。
九莲没再说什么,抬腿离去,在路过白凤宿老的时候,白凤宿老竟咧开嘴,对着九莲露出笑容,只是那笑容倍显深寒。
接下来的时间里,不断有消息传回,神族的某处驻扎点被魔族所破,神族的哪支队伍被魔族截杀,神族某位将定又被暗杀……消息一个一个传回,似乎神魔战斗已是不可避免。
神族怎知,在神族成员遭受暗杀攻击的时候,魔族成员同样遭此攻击。魔族之人对神族恨之入骨。莫染也是大怒,开始调兵遣将,准备一举反攻。
神殿之上,九莲请命由她前往暗黑地域驻守,防御魔族。
帝锦没有同意,“这段时间你先呆在神族,我会派紫电前往暗黑地域驻守。”
九莲眉目微凝,“为什么。”
帝锦心中叹了一口气,因为蓝珏的事,他怕九莲会意气用事,不顾自己性命也要为蓝珏报仇。所以他不能让她去。
“这是我的决定,没有为什么。”
九莲有些失望的看着帝锦,却也没再说什么。
九莲离开神殿,来到了蓝湖畔,盯着平静的湖面看了好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柒影对我说过,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最爱来这里。”
听见帝锦的声音,九莲的身体有些僵住,她没有回头看他,更没有说什么。
“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救回蓝珏,不管用什么办法。你信我,好吗?”
九莲嗤笑了,“你让我拿什么去信你?”
帝锦目光坚定又悲伤,他拿出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放入九莲的手中,抓住九莲的手将匕首直直的刺入自己的心脏,“我用我的命,你信我了吗?”
九莲有些震惊了,看着喷洒在手中的鲜血,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片刻后,九莲抽出匕首,转开眼,不去看帝锦鲜血喷涌的胸膛。紧握着手中的匕首,继而有松开,手臂挥出,将匕首扔进了蓝湖里。扑通一声后,那把染血的匕首便消失不见了。
“我说过的,我不会恨你,但也不会原谅你。不为我自己,只为蓝珏,为真正爱我的蓝珏。”九莲说完,迅速转身离开了。因为,她发现,她竟不敢在呆下去。
看着九莲离开的背影,帝锦竟然笑了。原来,在她心中,真正爱她的只有蓝珏,那他帝锦呢?该是没有资格去爱她吧。他的心真的痛了,可却并非那刺入胸膛的那刀所带来的。
回去的路上,九莲不断的想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虽然她知道帝锦也不希望蓝珏有事,所有的错也并不在他,可她却不可抑制的想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强加到帝锦身上,因为他不信他,所以,所有的错便是他。或许有些牵强,但她却还愿意继续下去。也许爱了太久,终究是累了,而这一切让她找到了一个可以不继续爱下去的理由。只是,真的可以不爱吗?
这日,九莲被老树唤到了他的跟前。
“怎么,树爷爷找我有什么事。”
“嗯,自从彻底苏醒后,总是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很像一个人。”
“谁?”
“七绝女。”
九莲细细想了一下,“没听过。”
“那是一个很不平凡的一个女人,七世轮回后,才能回归本源,做回自己。”
“树爷爷的意思是七绝女转世后,重生到了神族?”
“不可能,她第七世,绝对会回到自己原本的种族。”
“那么就是混入神族的奸细喽,你知道她是谁了吗?”
“这气息很微弱,我将树根延绵的几乎覆盖了整个神族,都没有具体感受到是谁。那人应该是故意遮掩了自身的气息。”
“那么,那人有什么特征吗?”
“七绝女,天生被命运诅咒。只有经历七次轮回后,才会本源觉醒,修炼灵力。而她的前六世,必将经历生老病死,爱恨纠葛的苦痛。七绝女若是动用本源的力量,体内就会散发出七彩之光。”
九莲眉头一皱,“是她……”
“你知道她是谁了?”
九莲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老树,“你知道她出自何种族?”
“混天族。传说,天地未开,这个种族便于混沌中诞生了,曾是这片天地的掌控者。后来,曾有人将这个种族奉为‘天’,或命运的掌控者。”
“为什么?”
“因为传说,他们的帝君,就是这个世间真正的主宰,手中掌握着每个人的命运。”
九莲撇了撇嘴,“若真这么厉害,怎么也没见这个种族掌控天下呢?吹的吧。”
“我都说是传说了,因为关于这个种族的一切,就只是传说,而其中的有着怎样的秘辛,也不是我们所知晓的。只是当时的那场大战,这个一直隐秘的种族也加入了进来。我才会慢慢了解这个种族的大概,今天在这里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