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秀痛不欲生!活了大半辈子,身上就掉下这么一块‘肉’。从小对宝贝女儿疼爱有加,捧在手上怕凉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细心呵护近二十年,到头来落了白发送黑发,死的心都有!
今儿见女儿去世,当妈的哭得死去活来,两次晕厥过去。
江盛坤也难以承受丧女之痛,可作为一家之主必须得稳住局面。害怕老婆哭伤身子,不等她醒来先带人把女儿安葬。可回家后,陈春秀睁开眼睛就要看女儿,说什么也要陪女儿呆一晚。
夫妻两人泪眼相对,终于决定来陪伴女儿一晚,不忍见女儿第一晚孤单睡在野外。
就这样,夫妻俩带着家人和俩老妈子,一起到坟地陪女儿。
陈春秀在两个老妈子掺扶下,刚走到坟地便落泪不止。
想到昨日还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女儿,以后将要长眠在这等荒凉之地,禁不住哭号出声……
“女儿,娘来看你来了,女儿……”
声音凄厉悲切,勾起一行人的哀伤,众人哭哭哀哀,慢慢走近江小姐的安眠之处……
“啊!”
刚走到新坟附近,前面打灯笼的两个家人同时惊叫出声。紧接着,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
不久前新起的坟头已经不见,坟土被刨得四处都是,棺材暴露在外面,棺盖被打开。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刚刚去世的江家大小姐只穿着肚兜趴伏在棺材上,脊背光溜溜裸露在众人眼前。
还有,江小姐的身下压着一个赤裸裸、脏兮兮的陌生男人,两人的脖子被一根草绳绑到一起……
“这,这,这,这……”
震惊、狂怒、悲愤、哀伤……
江盛坤手指着被刨开的坟墓,怒瞪着眼睛,赤目如血,气得身上青筋暴起,浑身抖动着说不出话。
“哎呀我的儿啊!苦命的女儿啊!这是哪个千刀万剐缺大德的王八犊子损玩意干的啊?!我苦命的儿啊!……”
女儿竟然会遭到如此羞辱,江陈氏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两手在地上抓出条条血道。
是个人也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旁边的家人,都恨得咬牙切齿!
“愣着干啥!快吧英子解下来!”
“把这个狗东西给我吊起来!待会掏心挖肝、抽筋扒皮、熬油点灯,祭女儿的在天之灵……”
江盛坤声色俱厉,恨不得将眼前这脏兮兮的男人生吞活剥!指挥两个老妈子,去解女儿脖子上的草绳。
那俩老妈子想是看着小姐长大的,一点不避讳,急忙跑过去解开绳子,捡起旁边脱掉的衣服准备给她穿上。这时候,一个老妈子突然惊叫起来……
“妈呀!有气儿,有气儿!”
老妈子摸到小姐胸口,感到尸体的心跳,疑惑地把手伸到小姐鼻子底下,竟然还有呼吸!吓得她连滚带爬逃到了外面!
“站住!你诈唬啥?”
江老爷气得不轻,没想到老妈子也跟着一惊一乍的捣乱。
老妈子被叫住,不敢抬头,躲到人堆里捂着心口,颤声说道:“老,老爷,小姐,好像喘,喘气呢!”
“什么?”
众人都被她的话闹愣住了……
“唉呀妈呀!可不是咋地,鬼啊!”
另一个愣在那的老妈子,也伸手去尸体鼻子下试试,结果又被吓得爬了出来。
这么一叫嚷,其他人也慌了,眼睛瞪着尸体,屁股都拧了过去,准备随时落跑。
“别慌!俺去看看……”
到底是自己女儿,江盛坤心里没有那么慌乱,步态从容地走向女儿的‘尸体’。
正在此时,尸体似乎微微一动,而且还发出了声音:“哎,呀,痛死了……”
江桂英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已死过一次,而且装棺材里埋了半天。
当她醒来时,更想不到自己竟然贴在一个陌生脏男人的怀里。吓得她拼命挣扎,却不知道自己的脖子与对方绑到了一块,两个脑袋就这么结实地撞上了。
作为撞人者,她受到的撞击相对小一些,被老妈子折腾两下自然醒转过来,抬手扶着额头,慢慢坐起身四下张望……
“啊,动了!”
这一幕把江家人吓得不轻,甚至连老爷夫人都冒了冷汗。
“都别动!”江盛坤命令家人安定点,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女儿’,轻声说道:“你,是谁?”
大家都怀疑这是借尸还魂,或者说就是变了恶鬼。
江桂英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荒郊野外,当看到不远处的爹娘心里却安定一些。可没想到自己的亲爹竟然问自己是谁?
“爹,你这是咋了?我是桂英啊!俺咋在这里?这到底是咋回事?”
声音虚弱,周围人却听得清楚。
“桂英?你真是桂英?”
“娘,我真是桂英!到底怎么了?”
莫名其妙的状况,搞得江桂英不仅焦急起来。
“是桂英,是桂英,哎呀,我的儿啊!”
母女连心,当娘的立时确定是自己女儿。江陈氏哭着扑了过来,搂住女儿大声痛哭……
“娘,先别哭,快告诉女儿这到底是咋回事?”
江桂英抱着娘亲,依然纠结自身的处境。
江陈氏哭着把事情的经过叙说一遍。从她如何中暑昏死过去,大夫和家人都亲眼目睹她断。到后来下葬,怎么来看女儿,看到的情景……都形容一番。
“爹,娘,女儿不能活了!”听到自己的遭遇,江桂英嚎啕大哭。想到刚刚贴着自己的恶心男人,恨自己不该活过来。遭受这样的侮辱,活过来也没脸见人,真不如死了痛快!
“英子,我的女儿啊!”
江盛坤此时见自己女儿并无异样,不但认得亲人,而且表现的气质和心思也很正常,激动得老泪纵横,也走过来搂住了娘俩。
一家三口抱头痛哭,旁边的几个家人也不害怕了,知道可能是小姐假死过去,现在又活过来。
可是,那个脏兮兮的盗墓贼该咋办呢?
众人中走出一位年轻俊秀的青年,哭喊道:“英妹,你受苦了!这个下贱贼如此可恶,来人,把他剁成肉馅,以解心头之恨!”
“对!不管死活都得把他切碎了,喂狗!”
两个护院从后腰拽出尖刀,过去就要动手。
“住手!”江盛坤摆手喝道:“老安,看看他还有没有气儿?”
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到了丁万宝身边试探片刻,转过身说道:“老爷,还活着,只是昏了过去。”
“恩,给他盖件衣裳,一会带回去。”
江盛坤老于世故,刚刚女儿哭喊着说不能活了,想是觉得见不得人。眼下,虽然对这个盗墓贼恨之入骨,可细想想自己女儿却因他而活,也算是救命之恩。
再说,这人刚刚与女儿光溜溜抱在一起,无论如何也得有个说法。不然他死了,女儿也活不了!
“老爷,这……”
江陈氏见丈夫要把贼人带回庄院,心里有点不痛快,张口欲言又被丈夫抬手止住。陈春秀瞬间明白的丈夫的想法,也不知道心里是啥滋味,只望着女儿,微微叹了口气。
那个年轻俊秀的小伙凑了过来:“爹,这人丧尽天良,千刀万剐下油锅都是便宜他!”
作为江家的干儿子,江世杰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不要多说,我自有分寸。”
江盛坤不想多说,摆摆手让他退下,和老婆一起竭力安抚受惊受怕、受屈受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