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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牛家茶铺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开花后百花杀。冲进花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金黄甲。

这首黄巢《不第后赋菊》为唐后期落第泄愤所做,唐僖宗李俨十二岁登基,年幼无力,宦官田令孜利用照顾幼主职务之便,充当幼主“阿父”挟天子参与朝政,任神策军中尉,把握朝中一切大小决策。当时朝政混乱,政府腐败,赋税繁重,民不聊生。

懿宗时期担任翰林学士的刘允章直言:人有五去而无一归,有八苦而无一乐,国有九破而无一成,再加上官吏贪污枉法,使天下百姓,哀号于道路,逃窜于山泽。夫妻不相活,父子不相救。百姓有冤无处诉,有苦无处申。百姓活无可活,盐贩黄巢揭竿而起,由此拉开了五代十国的序幕。自黄巢揭竿,天下大乱,群雄割据,大唐外忧内患,名存实亡,经过漫长的几十年,北宋初建,定都汴梁才稍稍相对太平。

江湖依然风起云涌,暗流涌动。

河南登封,少室山下十里,有一小村庄叫牛家村。原只有三两破屋,残痕断壁。不知何方人士,一族六户三十二口,一夜间,建屋垦荒,牛家庄应声而起,对外言为避战乱,一族迁徙至此,皆改姓牛。少室山上慧能大师念其一族多老幼妇孺,经常布施与此,使其免受山贼土匪之扰,算起已十余载,繁衍生息,现已经七十余口。为报其恩,牛家村人每每丰收之季皆送蔬菜瓜果,分文不取。牛家村为上少林寺必经之路,村民牛大在村口立一茶铺,茅屋一间,茶座几张,给上少林寺之客免费提供茶水,以报少林庇护之恩。

“牛大叔,快给我来碗茶”一青色麻衣少年把肩上担子一撂,气喘吁吁的嚷道

“八宝,你爹出去有半个月了吧”牛大提了个长嘴茶壶,满满的给他沏了一碗

牛八宝迫不及待的灌了一碗,长舒一口气道:“恩,有三个多月了,也该回来了。”

牛大看着他担子里的蔬菜,含笑道:“今天你又可以见到慧能大师了。”

牛八宝一脸兴奋道:“是呀,我的罗汉拳还有几招要他老人家指点指点呢。”

“牛八宝,你在哪里?快给我滚出来,让我抓到,我非扒了你的皮”一声清脆的叫声,由远及近

牛八宝一惊,含在嘴里的茶水瞬间不自觉喷了出来。他用袖子急忙擦了擦嘴,急冲冲的道:“牛大叔,不说了,我得赶紧给慧能大师送菜去了。”

牛大看着他消失的身影,笑道:“你又偷月娥的鸡了吧。”

少年一声长笑道:“没偷没偷,就吃了两只”其身影慢慢消失在山影之中

牛大看着消失的身影,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心道:“终于长大了。”牛大略有所思的坐在村口,看到远远走过来一位身着一袭花色石榴裙,里衬灰布罗衫的女子,手里拿着一条二尺牛鞭,梳一朝随云髻,镶一布飞花。

牛大还未等她走进,就笑道:“月娥,八宝又惹你生气了?”

女子走近牛大,拿起桌子上的茶壶,一边沏茶一边愤愤的说:“那个该死的牛八宝,宰了我两只老母鸡,我还想着用鸡蛋给我爹换壶好酒,让我抓到我非扒了他不可。”

“你爹也不知何时回来,你那壶酒最后估计也是他的”牛大含笑看着她

柳月娥莞尔一笑,道:“牛大叔说得也是,我这哥哥我是拿他没法了,嗜酒如命,也只有我爹治得了他。”

“你和八宝虽不同父不同母,但牛半仙对你们都视如己出,现在你们都已经长大了,过两年给你找个婆家,到时候你和八宝也就聚少离多呀。”牛大微微一笑

柳月娥一听,两朵飞霞瞬间爬上脸颊,低头道:“牛大叔,你说什么呢?我哪都不去,我就在家给我爹洗衣做饭。”

牛大大笑道:“到时候可由不得你。”

“牛大叔……”牛月娥双脚微跺,双颊娇羞

“哈哈”牛大不由的笑出声来

一顿嘈杂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顷刻来到茶铺前,只见一白衣少年,约摸十七八岁,骑着一匹枣红色良驹,腰挂一尺短剑,眼眉透着一股清秀书卷之气,抱拳问道:“老汉,前面可是少林寺?”

两人均是一惊,牛大站起答道:“延路十里便到少林寺山下。”

“多谢”少年抱拳,扬起马鞭,一路狂奔,扬起一路沙尘

牛大暗思道:“走这么急,难道去寻仇?”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又来两人,皆骑黑色大马,青衣紧袍,一副江湖人打扮,一人背着一把黑色大刀,一人腰悬九节长鞭。背道客大声问道:“店家,可看到一白衣少年从此经过?”

“刚过去不久,朝少林寺方向去了。”牛大应声答道

背刀客刚要扬鞭追赶,只见长鞭客却跳下马来,把马栓在茶铺柱子上,缓缓的坐了下来

“魏老九,你这是做甚?少主出了事你我可人头不保。”背刀客两眼一瞪,愤愤不平的说

“追,追个屁,少主那火云良驹,日行千里,就凭你们这两匹老马,能追上,再说了,少主功夫皆在你我之上,门主只是担心少主江湖经验尚浅,叫我们帮忙照看而已,现离少林寺不远,无山贼土匪,绝无危险,要追你追,我不追了,老子要喝口茶再说,店家,上壶茶”九节鞭客一股怒气,大声喝道

“说得也是”背刀客也下马坐了下来

“两位大爷,茶来了”牛大拿着茶壶茶碗向两位走来,后脚一个踉跄,“哎呦”一声,牛大全身落叶一般的向前扑倒,茶壶随即脱手,向背刀客飞去。

背刀客脚下生风,一个“移形换影”,避过了茶壶,茶水应地而溅,溅了魏老九一脸。

“老头,你找死呀”魏老九一边擦脸一边嚷道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牛大站起来不停向魏老九鞠着躬

“烫死老子了”魏老九举拳要打。

背刀客伸手一抓,牢牢抓住魏老九举起的手,不耐烦道:“行了,这可是少林寺的地盘,你那野驴的脾气迟早要出事。”

“大爷,还是小女子来给大爷沏茶吧”牛月娥在摆了茶碗,缓缓的倒茶道

魏老九一见,两眼放光,随即坐了下来

“是的,是的,还是姑娘给我们上茶吧”一边说一只手在牛月娥的手背上划过。牛月娥吓得退后两步,颤颤的看着他

“老毛病又犯了是不?你以为这是福州府呀”背刀客摆摆手示意月娥下去。牛月娥放下茶壶,扶着牛大在不远的一张桌子坐下

“三哥,跟少主出来半个多月都没开过荤,把我憋得”魏老九愤愤不平的闷了一口茶

“你以为出来游山玩水,我们有正事要办,等回到福州府,你再去找醉春楼的小红也不迟呀”背刀客笑着闷了一口茶

魏老九道:“门主要你我二人护送少主,就为给少林秃驴送张请帖,也小题大做了吧。”

“门主自由他的安排”背刀客若有所思道

“三哥,我听说这次请玄苦大师赴宴是为了对付‘玉面罗刹’燕无双,她说我们宫主有什么玄天宝鉴的残卷,不交出来要灭天龙门一门……”为老三略显神秘道

背刀客举手打断他,看了看周围,道:“别胡说八道。”

“嗖”的一声长响,一支响箭由不远处发出

魏老九和背刀客皆是一惊,两人皆三步并做两步,越上马背,背刀客急道:“少主有难,快。“

两骑快马夹着黄沙纷飞朝响箭的方向驶去。

柳月娥看着两骑消失的马影,道:“牛大叔,那背刀的功夫不错,看他步伐好像是昆仑派的功夫。”

“是青城派的‘飞星走位’,虽然他极力掩饰,但还是在最后一步上露了马脚”牛大沉思道

“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青城派的‘断龙刀’薛三,天龙门门主长孙长风和青城派掌门简无情是八拜之交,此次摊上少林,一定是遇到强敌,凭两家之力也无获胜的把握。”

“刚才那个魏老九说到了玄天残卷和玉面罗刹燕无双,这燕无双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让天龙门如此惧怕。”牛月娥疑惑的问道

牛大道:”罗刹临门,鸡犬不留。遇人杀人,遇佛杀佛。千里追击,至死方休。燕无双是江湖上一女魔头,此人心狠手辣,杀人无数。做事定要斩草除根,老少妇孺皆不放过。且武功高强,几大派都有好手死于她剑下,少林的玄难禅师也是死于她手,她怎么也对玄天残卷有兴趣。”

柳月娥道:“江湖传言玄天宝鉴共分天、地、人三分残卷,天卷记录的是玄门窥天之术,地卷记录的是五行阵法,人卷记录的是无上功法,三卷合一可为一大秘宝的开门之匙,武林人士人人都想占为己有,对残卷感兴趣也不奇怪。”

牛大捋了捋胡须道:“不,燕无双师出西域罗刹门,三十年前,罗刹门一门遭中原武林正道灭门,漏网几个残党对中原武林恨之入骨,誓再建罗刹门,报仇雪恨,所以这几年他在中原所杀的都是武林有名的正道人士,一个如此仇恨之人,是不会对此秘宝功夫有丝毫动心的,她对此如此重视,必有隐情。”

“不过,玄天残卷必定会引起江湖大乱,你爹有无飞鸽传书?”牛大背着双手,转向柳月娥道

柳月娥道:“有,我正为此事找你来的。”

柳月娥从身上取出一蜡丸,交给牛大

牛大轻轻用力捏碎蜡丸,从中取出一纸条,拉开一看,纸上赫然用朱砂写着四个大字“龙战于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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