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
洁儿心中的最后一层防线彻底崩裂,她看了看他递过来的风车,又看了看他一脸孩子气的恳求与期盼,实在忍不住,终于展颜而笑。“你送我这个做什么?我又不是小女孩。”她接过风车,笑意浓浓的嗔道。
“你不喜欢啊!”他有些无措,“我以为女子都喜欢这种东西。”
“哦?那你给多少女子送过风车啊?该不会都城里的女子人手一只吧!”她戏谑的挑眉看他,眼里满是捉弄的促狭。
澹台冉皓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撅着嘴不满地说:“才没有,我从没送过别的女子。”
洁儿耸了耸肩,摆弄着手里的风车,微微摇头语气微酸:“兴安小王爷花名在外,这个解释恐怕很难令人信服。不过你也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没听过一句话吗?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澹台冉皓被噎得一愣,盯着洁儿,皱紧的眉头已然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嘴角更是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着。
忍着笑意看着他吃瘪的表情,洁儿不禁心情大好。一眼瞥见他破裂的唇角,她的心尖儿不禁微痛。深深的看向他的唇边,她担心又责备地说:“你的伤不碍事吧?明明不会武功,干嘛还要打架呢!”
“谁让你跟那个人一起吃饭,他居然还敢给你夹菜!哼!”澹台冉皓恼火的一甩头,气哼哼的十足像个任性的孩子。
“和我一起吃饭怎么了?给我夹菜又怎么了?他是我的朋友,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
“你……”澹台冉皓瞪圆了眼睛,努着嘴就要发作。
洁儿翻了翻眼睛,无奈地说:“好啦,不说这些了。”拉住他的手,“我带你去看大夫。”
澹台冉皓负气的甩开她的手,别扭道:“不去,这点儿小伤本王还没放在眼里。”
哭笑不得,洁儿真是对他气又不是、恨又不是,重新抓住他的手,她不容辩驳地说:“那就找个地方换掉这身衣裳,你该不会想要这么回去吧。”不给他提出异议的机会,她拉着他就走。
她的手软软的、凉凉的,拉得他那么紧,生怕他会跑掉似的。无比眷恋的凝望着她的侧脸,澹台冉皓心下一片柔软,如果可以这样一辈子被她紧紧的牵着手,他真的情愿用这一生所有的荣华富贵、所有的尊荣显赫去交换。
兴安王府,后庭园门外。
“干嘛不走大门啊!”洁儿郁闷的望着头顶的高墙,对之前从墙上摔下的经历还心有余悸。
“笨蛋,我这个样子万一被母妃看到那还得了。”澹台冉皓推了推紧锁的园门。
洁儿一撇嘴,不服气地嘟囔:“谁让你和人家动手打架,带你去看医生也不要,换衣裳也不要,真是个别扭的小子。”
“哗啦!”园门被他轻巧的推开,踏进庭园的一瞬,他忽然回转过头皱眉道:“你叫我小子?”
洁儿一笑,稀奇的看了看他的手,又瞧了瞧那扇已被推开的园门,不答反问:“这门你是怎么打开的?教教我好不好?”
“不好!”澹台冉皓臭着脸率先朝园子深处走去。“要是告诉你,你还不三天两头的往外跑。对了,”他忽然停下脚步,疑惑的问,“你是怎么出去的?应该不是从王府大门出去的吧?”
“不是啊!”洁儿一脸的做贼心虚。本想以沉默遮掩过去,却抵不住澹台冉皓杀人般的目光,吞了下口水,她一指园墙老实交代:“就从那边翻墙出去的。”
“翻墙?”澹台冉皓瞟了眼高高的园墙,眼中的星芒不停闪烁。
洁儿彻底被击败,心道这小子严肃起来竟和魅风有得一拼,“先爬上离墙边最近的那棵大树,然后再跃到墙上,然后再……”话语卡在喉咙里,看着已然绿了脸的澹台冉皓,她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草草!”澹台冉皓忽然一声大喝。
洁儿一惊,突然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位女子——一眼大一眼小,脸上一块碗大的胎记,下巴上还长着一颗极大的黑痣——正是澹台冉皓的贴身哑巴侍女。
“叫人把靠近墙边的树统统给本王砍了,一棵也不准留!”
“澹台冉皓!”
不理会她的不满,澹台冉皓径直朝暗道走去。草草偷偷瞄了瞄一脸气急败坏的洁儿,也连忙跟上。
郁闷到了极点,她真想立马翻墙走人。可是一想到还要再爬一次树,再跳一次墙,她昂扬的斗志便立刻偃旗息鼓了。眼看着澹台冉皓和草草就要消失在暗道口,她无奈只得快步跟了过去。
原来深洞之下竟另藏玄机,那些厚实的软垫子除了可以防止摔伤之外,还是一个简易小型的“升降机”,按下垫子一侧的暗销,那垫子居然可以慢慢的向上移动。床板翻转,三人先后走了出去。
一见到洁儿,守在房里的小花一下子便奔了过来,急切地说:“姑娘,您跑去哪儿了,急死奴婢了。”转头看到澹台冉皓,她连忙屈膝施礼,“参见王爷。”
“嗯。”澹台冉皓负着手点了点头,“草草你去取一套本王的袍衫过来。小花,府里可有什么事情?”
小花的目光在澹台冉皓的脸上和身上匆匆划过,虽然满腹疑问却只字不敢提,垂首侍立,她恭敬的回话:“老王妃请姑娘去无垢阁,来催过几回了,恐怕这会儿已经知道姑娘出府的事了。”
澹台冉皓略皱了皱眉,摆手让小花也出去,一撩衣摆他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却只是沉思不语。
洁儿仔细的将风车收好,转身好奇地问:“老王妃为什么要见我?”
抿着唇角,澹台冉皓肃容道:“你不必理会,我会和母妃说清楚。”
“哦。”她对此并不感兴趣,找了把椅子也坐了下来。
一眼瞧见放在床榻旁边矮几上的弥波裙,又看了看她穿着的簇绽裙,澹台冉皓不满地说:“为什么不穿我让人送来的弥波裙?”
洁儿疲倦的打了个哈欠,眼里立时蒙上了一层轻雾,语气阑珊:“我不喜欢,那裙子穿起来一点儿都不方便。”
“不方便你爬树翻墙是不是!”他不以为然的斜睨她,叹了口气又说:“不要再去爬树了,很危险的。”
心里暖意融融,洁儿展颜一笑,温柔的眸光如阳光般绚烂。转念,她小心试探地问:“那如果我要出去怎么办?”
精芒在褐瞳中一闪而灭,微眯着眼眸,澹台冉皓戒备地不答反问:“你今天为什么要偷溜出府?”
洁儿一滞,一时之间没想好该如何回答他,略低了头她没有做声。
她的沉默仿佛当头一棒狠狠的砸碎了他满心的柔情,胸膛里涌动着灼热无比的气浪,紧握双拳,澹台冉皓努力压制着翻腾的血气,声音发紧、咬牙启齿却又抑制不住颤抖地问:“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我吗?”
“不是的!”洁儿呼吸微促的急声反驳,却在话一出口时,又不禁觉得自己的反应过大,平复了下心情,她静静地说:“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一定要带我回来,可是这里毕竟不是我该停留的地方。你是位小王爷,而我则是个普通百姓,我不该留在这里的,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