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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大愚杖法

雷鸣往后一仰,后退了几步,飞驰的暗器在他头顶上方几乎擦着头皮而过,“笃!”的一声钉在身后的树上。等他直起身子来时,蒙面人就趁着这难得的空当返身消失在阴森的树林中。

雷鸣望着蒙面人消失的方向,长出一口气道:“竟能在我手底下过上十数招,果然不是泛泛之辈。”扭头瞧见钉在树上的暗器,几步过去,将它拔了出来。奇天云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小铁锥,比起普通的暗器要重些,那人竟然能用口中之力将其喷射出来,可见殊不简单。

俩人将这铁锥仔细看了看,与普通的铁锥也没什么两样,便丢弃一旁继续上路。经此凶险,俩人再也不敢大意了,一路上都仔细地注意四周的动静。不过自此之后,就再也没遇到类似的偷袭了。眼见着他们离草舍已越来越近了,只要再翻过远处那座呈青黛色的山就到了。

此时,雷鸣已渐渐放松了警惕,开始和奇天云有说有笑,一想到拜他所赐,曲通的医术已受到更多的人的认同,而自己在人前较之先前也更为受人敬重了,不由得话多了起来,随口道:“若是来求医的病患知道奇兄也会光临寒舍的话,一定会更加好奇地想结识奇兄的,奇兄现在可是名声在外啊。”

奇天云闻言一笑置之,还没来得及回应时,却忽然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雷鸣诧异道:“奇兄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奇天云想了想,这才回道:“雷兄,我不能随你去草舍了,若是真的有武林中人人认识我的话,那我就要多些麻烦了。”

雷鸣微微一愣,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要知道虽然武林中关于曲通和奇天云联手破解紫毒的事情早已传遍了,然而不同的人看法却是大不相同的,有敬佩的,有忌惮的,当然也有想拉拢为自己的同盟的,不管怎样都是对他二人不小的考验,一不小心便会被人导入歧途,因而不得不慎重行事。

虽然逗留在草舍等着医治的病患未必会心存歹意,但是奇天云若真的在草舍遇见那些人的话,难免会被人再次宣扬出去,注意他的人就会更多,今后就更加寸步难行了。

雷鸣表示理解地点点头道:“也罢,我也不勉强奇兄了,奇兄眼下会去往何处呢?”

奇天云苦笑道:“不知道,我是没有一个固定的去处的,明天会在哪里落脚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呢。雷兄还是尽早赶回去吧,我怕曲通前辈一个人恐怕会忙不过来呢。”

雷鸣也笑道:“嗯,我是该回去了,奇兄,咱们后会有期了。”说着冲奇天云拱了拱手便踏着轻快的步伐迅速消失在前方。

奇天云四下环顾了一周,发现有一条崎岖的山路,会通向一座被映山红染红的大山,一时间被远处山间那点点红花所吸引,强烈的兴趣驱使他往那边缓步走去。

山中微风阵阵,枝叶摇晃的树林中隐隐可见一人端坐其中。奇天云微一讶异,却见那人垂首闭目,头上光秃秃的,绿荫下依稀可见此人穿着一身袈裟,心想原来这是一个和尚,贸然出现恐怕会打扰人家清修,便转身欲走下山去。

然而,才一移步,便听到身后一声大喝:“什么人!”

奇天云猛地回过身去,只见那和尚已从林中走出来了,但见浓眉大眼,满脸胡子,双手拿着一根铁杖,甚是威风八面。刚打个照面,奇天云就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此人,只是暂时还想不起来,因而眉宇间便露出凝重的神色。

奇天云忽然瞧见那人的胸口露出一角书皮,灵机一动,拍掌道:“哦!我认得你,你是大愚和尚吧?”

那人正是曾向独巨买过一本杖谱的大愚和尚,他实在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此人,然而见他也没有恶意,便缓缓放下铁杖,朗声道:“你究竟是何人?”语气已没有先前那样生硬了。

奇天云一想他的确跟自己没打过交道,当时他在买书的时候,奇天云只是听人说起他的名字而已,而他却不知道有人在旁关注他。

便挠挠头皮,仔细想了想才道:“在长安的时候,你在一个老人那人买了一本杖谱,我刚好在那时听人说起过你……”说着见大愚和尚渐渐放松了警惕,便又说起独巨老人的相貌。大愚一听他说起独巨,这才确信此人所言并非全然胡言乱语,而且神色较之先前的警惕状态要柔和多了,竟大笑起来:“哈哈——原来你也知道那老儿,呵哈哈——!”

奇天云见他仍然这么称呼,想必还不知道独巨的真实身份,便试探着问道:“你难道不知道那老人家的尊姓大名吗?”

大愚一听这话,就瞪大了眼睛道:“哦?莫非你知道那老儿姓甚名谁?”

奇天云心想这和尚虽然买了独巨的杖谱,然而却未必愿意和一个魔道中人称兄道友,所以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

大愚见他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也猜到那个卖武谱的老头的身份非同一般,便走上前想让他痛快地说出来。事实上只往前踏出了一步而已,突然刹住了脚步,脸上顿然变色,瞳孔缩小,嘴唇抿紧,双手又紧握着铁杖指着前方。

奇天云见他突然又变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一时间也是莫明其妙,然而见他目光所见之处似乎并不是自己,而是——身后!

奇天云猛地回过头去,只见一黑衣蒙面人从后方高高的树上跳落下来,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径直从上方扑向他的身后,身手迅捷无比。

此人一边扑向他,一边以极快的手法从袖中抽出一支细长的管子,一端衔在口中,一端对准了奇天云正面的身躯,两边的脸部肌肉高高鼓起,尽力一吹,管中倏地射出一束银色的光芒,极其得细微,但却极为耀眼,伴随着光芒的是一阵金属的铮鸣声,有些刺耳,充满了穿透力,似乎世间的一切皆不能阻挡其前进的方向。

就在奇天云还在辨别着眼前这一束光芒到底是何物时,身后忽觉一股冷风刮了过来,那一刻,遍体生寒。既而冷风已由背上刮向头顶,往前直冲而去。奇天云抬头往上望去,却见一根粗长的铁杖划过头顶上方,笔直地往前方冲过去,速度并不很快,但却充满了力量,铁杖所经之处似已形成了一道无形的盾墙,任何冲击都难以逾越过去。

铁杖徐徐前行,看似极其得笨拙,然而疾驶的光芒,还未及奇天云身躯四周一丈之内时便与铁杖撞上了。激烈的金属撞击声刚一响过,光芒顿止,一枚很短的细针往上弹了几圈便缓缓落下。

此时,大愚已跃上半空,一翻身,伸脚往还在继续前行的铁杖上轻轻一点,借力又往上翻了个身,此时铁杖刚好前行至身前下方,便倒着身子双手贯注力道握住铁杖的前端顺势往下一压,原本是一直往上升,现在却变成了呈弧线形疾速下落!

偷袭奇天云的黑衣蒙面人见事未成功,而且还被击落暗器,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返身便逃,然而他本就是从高处下落,刚才吐出暗器已是消耗了许多真力,此刻一口真气变浊,身形便也跟着落下,偏偏背后铁杖的风声恰在此时往自己的身后直扑过来,若一直往下落的话,便极有可能会被铁杖击中后背,那时就算不受重伤想逃之夭夭也没那么容易了。

在此危急的时刻,蒙面人伸左腿在自己的右腿上猛地一踏,借力往上踢踏,然后又换右腿,连环数次,身形便往上拔高了一截,刚好比铁杖将要击在身上的位置要高出一些,借着身形上升的极其短暂的时刻,提一口真气,猛地往上翻了个身,然后施展绝顶轻功往前方的树林直冲过去。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对他而言真正的危险现在才刚刚开始。大愚此时已借着尽力下压铁杖而获得的反力又往上翻身一跃,在比黑衣人还要高的半空往前疾速冲去,一只手掌伸往前方。刚刚用铁杖逼黑衣人往上跃起,其实就是为了使出这招杀手锏,真正的危险并非是铁杖,此时他以自身当作铁杖对偷袭者以致命一击。

黑衣人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危险,因为大愚已将手掌及身形所散发的杀气隐藏住了,远远地绝不会被发觉,而一旦他发觉了,一切也已晚了,想要躲避也来不及了。

“砰!”的一声,掌锋已扑到他背上。紧接着“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借此也卸去了一部分背心所受的力道。黑衣人往下落下一截,但还是竭尽全力往前冲去,并随手往背后一扬。

大愚见他手中掷出一个古怪的东西,便往旁边避开,刚依稀看清是一个圆球时,却听得一声爆破之声,圆球炸裂开来,一团刺目的白光夹杂着白烟充塞眼前,忙闭眼迅速退后十几步。等他睁开眼睛时,白光已消失了,黑衣人也消失了,只有白烟在空气中弥漫开去。

大愚长出一口气,这才转身走去,拾起了掉落在地的铁杖,却又回头往黑衣人消失的林中望去。枝叶摇晃着,并渐渐停息,仿佛对人世间的厮杀争斗无动于衷,自管享受宁静的平和世界。

奇天云在一旁目睹了他们交战的过程,只觉得目眩神迷,想起波浪子和云中子的轻功都像是凝聚了天地间的灵气而成的,而刚刚见大愚扶摇直上袈裟飘飞的样子,却和云中子在天际翱翔给人的感觉颇为相似,想来这便是独巨门中弟子修习的想同之处,内功和轻功的修练都是同时的,不分轻重彼此。而大愚所学杖法也可说,与独巨门中诸弟子的武功意境想通。

大愚回过神来,诧异地望着奇天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惹来那么厉害的角色,今天若不是我大愚在此,你早没命了。”顿了顿,又道:“你该不会是逃难至此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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