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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与鹤为伍(一)

第二天,奇天云又去看卖书老人时,波浪子一时兴起,也要跟着去瞧瞧热闹。然而波浪子开始还急着要奇天云带他去,走到半道上忽然又慢慢腾腾地,东瞧瞧,西看看,变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奇天云虽然纳闷,不过既然说好两个人一起去,若是撇下他不管的话,也有点说不过去,于是便陪着他一路磨蹭着。

正一路悠哉时,前面传来一片莺声燕语,吸引了众多路人的驻足欣赏。

奇天云定睛望去,见是那次被波浪子戏弄的曹姑娘,还有一位就是老早见过的傅冰琴,两位都是论家世万中选一,论相貌千里挑一的姑娘,走在一起确实是够让人瞩目的。不过当她们走过来,瞧见站在面前的俩人时,都愣住了。

“傅姑娘,好久不见啊!哎,曹姑娘,这么快就来履行诺言了?曹姑娘果然是守信重诺之人哪!”波浪子随口道。

曹映霞见了他像见到宿世的仇人一般,拳头紧紧地握着。不过他说的什么诺言还真是想不起来,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咦?曹姑娘不会这么健忘吧?”波浪子提醒道,“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你还欠我一个吻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曹姑娘那时可是连一声‘不’字也没说过,而且也没有摇头表示反对一下,是不是啊?”说着还冲她眨了眨眼睛。

曹映霞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只恨今天没带剑出来,不过带了也白搭,她自问不是这天杀的家伙的对手。

傅冰琴是大家千金,文弱的姑娘,听到这种言语满脸通红,吃吃地道:“你,你……大胆!”

“是够大胆的,在长安城里这样的狂徒还真是少见啊!”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由远及近,还有一个清俊绝俗的身影走了过来。

奇天云一见到这个面孔,马上头大如斗,此人正是处处跟自己过不去的陆晓清,此刻跟波浪子走在一起,不知会不会又引起她一番唇枪舌剑的言辞。

波浪子见她手握利剑,满面含怒地走来,不仅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瞪大了眼睛,看看她,又看看另外两位,一副目不暇接的样子,嘴里还喃喃道:“乖乖!长安城里的美女不会都到齐了吧?怎么一个赛过一个呢……”

陆晓清连肺都快气炸了,握剑的右手青筋暴起,正待发作,旁边走过一个富商打扮的男子。波浪子忙拉住那人,问道:“兄台,这位美人是谁啊?”说着指指陆晓清。

那人满肚子的抱怨,心想长安里的美女多如牛毛,他怎么可能每个都认识呢,待见了真人后“哎哟!”大叫一声,忙道:“她,她是陆盟主的千金!”说完掉头就走。陆晓清是出了名的脾气火爆,留下来看热闹的话,不被她劈死才怪呢!

波浪子抬起头自语道:“哦!原来是司马风的小情人啊!”他也不理会陆晓清是什么反应,又顾自说道:“都说‘近朱者赤’,怎么做了司马风十几年的小情人,还是那么骄横野蛮,脾气一点也没变呢?”

陆晓清眼看着就要冲过去将他劈成一片一片的,幸亏傅冰琴死死地拉住了她。

波浪子忽然指着她道:“没关系,今天你碰到我是你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寒芒一露,陆晓清的长剑已拔出了一点,只待他再说出一丝一毫的村言****,便将他碎尸万段,不管会不会引起什么争端。

“我决定,”波浪子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破例收你这个徒弟好了,先教教你怎么做人,免得你将来嫁作他人妇,还是一副狂妄自大的性子,以至早早被休回娘家,丢了我这个做师傅的脸。不过这个还真伤脑筋,教得不好可是会有损我的名声的,唉!头疼啊……”

“你——我——”陆晓清虽然气急败坏,但是却不敢公然对他动武,不管她再怎么蛮横,好歹也是堂堂武林盟主的女儿,若是对一个手无寸铁,又没有丝毫对她无理或是猥亵,反而是“彬彬有礼”的人动手的话,的确是有损她陆家的名声。

陆晓清盘算着该怎么打发走这个瘟神,却听到身后传来洪亮的笑声打断了波浪子的思绪:“我还以为是谁这么大胆,原来是你们这些死赖在天子脚下,不肯走的死狗!”

原来是杨劲带着一帮人往这边过来了,看来他是诚心要跟波浪子过不去了。

杨劲走过来时,出于礼貌,平素看他不是很顺眼的众女们都跟他打了招呼。杨劲一一寒暄过后,目光转向波浪子,冷笑道:“波浪子,今天你遇到我可真是你三辈子修来的福气啊!哈哈——”

没等他说出威胁的言语,波浪子故作惊愕之状道:“哦?是真的?莫非,你想娶我?”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的人一下子都蒙了,杨劲也不知该怎么接下去说了。

“原来杨公子还有这等嗜好啊!”波浪子揶揄道,“只不知杨公子是喜欢扮娘子呢,还是喜欢扮相公啊?还是两者都很拿手?哈哈!想不到咱们还是同道中人哪,其实本人也是很喜欢唱戏的,改天找个地方切磋切磋怎么样,杨公子意下如何?”

等听完他的话后,众人都有一种被人耍了一通,然而却只能怪自己太笨的感觉。

而杨公子的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本来还想挑战他,不过眼下还真得小心对付,可不能一不小心一场比试竟然变成了,荒唐的切磋唱戏的技艺,那可丢脸丢大了。

“杨公子,听说你爹他在书摊上买了一本刀谱,是真的吗?”傅冰琴忽然问道。

本来得美人垂问是很光荣的事,可是所问之事偏偏是让自己感到窝囊的,平日在美女面前那副谦谦君子的形象便全然不顾了,他有些愤愤地道:“我爹他一定是老糊涂了,自己都是刀法的宗师了,竟然还听信江湖术士的下三滥的骗术,唉!”

“想必刀公前辈,此刻就在哪个清静的地方,钻研刀法的精髓吧。”波浪子阴阳怪气地道。

“你——好!波浪子,我本来还想放你一马的,是你逼我的,今天你休想毫发无伤地离开此地!”杨劲发狠道。跟着杨劲的那些人也一个个紧张起来,排开了阵势,将他们二人围在中央。

奇天云一个劲地摇头,以前就见过他们几个人走到哪儿都被人围攻,今天可算是亲身经历了,不过以这些人的力量想来是没那个本事拦住波浪子的。

“嘿嘿!有趣有趣!”波浪子笑道,“任我出什么题目,你都敢跟我比吗?”

杨劲轻蔑地望着他,道:“本公子还怕你不成!划个道吧!”

波浪子转过身,潇洒自如地道:“其实说起比试呢,我也……”片刻之后,他没再说一句话,也不知在想什么事情。

“你怎么样?啊?”杨劲见他没有了下文,便讥笑道,“要比试你也不是对手吧?那就早点认输吧,只要给我磕个头,再给几位姑娘道歉,本公子立马让你滚蛋,如何?”

波浪子好像并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依然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

忽然,他冲着人群大声道:“老三!那只白鹤让给我!”

正当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片空灵的声音:“不行——!这是我跟了大半天才追到的,休想跟我抢——!”

波浪子着急道:“不行!这只你一定要让给我!你再去找一只就行了!”说着迫不及待地往前移出了几步。围在前面的人都以为他要逃跑,哪知他才移出几步马上平地腾空而起,往半空跃去。

这姿势就算是像陆晓清那样眼高于顶之人,也不得不佩服极其优雅,是轻功中的极品,就算是在长安城的众多武林世家的后辈里,也是极难见到的。

波浪子双脚在空中迈开大步踢腾着,却没人可以如实地看清他的步法。他的身躯在半空中转了几个弯,往更高处飞去。

正当众人对他的意图不解时,天空中忽然传来很尖利的鹤唳之声,抬头一看,果然遥遥飞来一只白鹤,此刻已越飞越近,而他正朝那只白鹤缓缓地靠过去。

当白鹤再飞近一些时,大家才惊讶地发现,原来白鹤收起来放在尾部的长腿上拖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一件衣服,也不知是谁绑上去的。

然而当白鹤飞得更近时,众人都惊讶得叫出声来:白鹤的腿上根本不是绑着什么东西,而是有一个人用一只手抓住了它的细腿,只不过此人整个身躯都随着白鹤的飞行走向而动,远远看过去就像极了一件衣服!

虽然白鹤要负担一个人的重量,然而却一点也没影响它飞行的方向和速度,无论它是想往前突然加速,还是想往上或往下急转弯,都没有丝毫的妨碍,就好像那个人没有任何体重似的。

“这轻功可不简单,”陆晓清喃喃道,“恐怕就算是从整个长安的武林世家的当家人里头去挑,也未必有几个人能做到。”

“老三?”傅冰琴仔细想了想道,“那个抓住白鹤的人就是他口中的‘老三’?难道那人竟然是云中子?”一时群情耸动。

“听说云中子轻功了得,想不到还真不赖啊,幸亏……”跟杨劲一起的一个人小声道,不过后面的那句“幸亏杨兄没跟他比试,要不然可要吃大亏了。”没敢说出来。

白鹤盘旋一周,开始往上直冲,而波浪子也朝上追了过去,竟然紧随其后,就在不太远的地方。

白鹤才上冲了一段路程,就开始往下扑落,刚刚到波浪子的脚下时,只见他在空中一个凌空旋身,脚步下落,左足先落在鹤背上,右足接着也落下,他就这样一足前一足后的踏在白鹤的背上,随着它一起下扑,而白鹤负担了两个人的重量,却对它的飞行没有丝毫的影响!

“哇!他真的站在白鹤的背上啊?”傅冰琴早忘了先前对他的鄙视,此刻正钦佩不已。

别说几位美女对波浪子另眼相看,就是这里众多的武林后辈也都是很眼尖的,都是识货之人,自然知道这等轻功的精深程度,不由得都看得目瞪口呆。

波浪子整个人都随着白鹤的身形而动,仿佛粘在上面一般,不管它是上翻还是下冲都没有丝毫的动摇。

这场景让越聚越多的围观者们,不由得想到只有神话传说中才存在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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