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瑜凝着裴圣荛背影的视线一转,一目光如箭冷不防射过来,正中夏侯骍。夏侯骍却笑意未减,反倒多问一句:“所以皇兄是想给圣荛安排再安排一个新身份?皇兄认为圣荛她能胜任宫女的职务吗?”
他怎会不知,夏侯瑜让裴圣荛做暗卫,做宫女,都是为了保护她。他只是…吃饱了撑着想调侃一下夏侯瑜罢了。
“她做不好,那你去帮她做?”夏侯瑜冷声道。
夏侯骍心想,每次都能把揶揄说得这么一本正经的人,也就他尊敬的皇兄一人了。
他正想说点什么,只听得夏侯瑜问道:“你今天到我这儿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没用的吗?”
夏侯骍这下倒想起来,自己是为了件大事来的。“昨晚我收到线人来报,十弟在葛郡以招募工匠修葺王府为由招兵买马,目的不纯。”
夏侯瑜的十弟夏侯勤,封号为裕勤王爷,封地在葛郡。
夏侯瑜倒像是意料之中似的,未有任何惊讶。沉默半晌,道:“你我虽在太后身边长大,却都不是太后所出。十弟在几个兄弟间年岁最小,却是太后唯一的孩子。太后一心想栽培他做继承帝位,不料父皇的病来势汹汹,而十弟年幼,不能服众,她这才将我推上了帝位,说白了,不过是想让我做十弟的垫脚石。只可惜,我没能如她所愿做个任她控制的傀儡。”
夏侯骍颔首。他从小到大便与夏侯瑜形影不离,这一层自然早就明白了。
“皇兄,如今朝中形势严峻,不单是太后,老一辈的藩王里也有许多不服的,与朝臣勾结的大有人在,形势不容乐观啊。”
夏侯瑜淡淡道:“那又如何?他们从朕登基开始便不服于朕,可朕总有办法将其打压。”
这种话在旁人口中说出是狂妄自负,但在夏侯瑜口中,听来却让人信服。这个少年帝王的智慧和手段,绝非一般。
“五年了,十弟早已不是当初的总角孩童,他向来心高气傲,不愿屈居人下,应该很快就会动手了。怕只怕太后与那些藩王联合,到时合兵直指,皇兄你…”
夏侯瑜的能力,夏侯骍从未怀疑过,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到时夏侯瑜以一敌多,胜算不大。且这样的情况很可能发生。
“联合?那我问你,把朕推下皇位,他们中谁来当皇帝?”夏侯瑜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问他。
夏侯骍在片刻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与其说他们不服夏侯瑜,不如说,他们谁也不服谁,这宝座,他们谁都想往上爬。
他们即便联合,也是貌合神离,根本无法团结一致,这便是夏侯瑜对此好不担心的原因吧。
夏侯骍淡淡笑开,反问道:“如此说来,皇兄你已经有了应对的计策。”
夏侯瑜微微摇头:“他们既没真正动作,朕哪来的对策。他们明里暗里与朕斗了五年,朕也没让他们讨着什么好处。今后,也是如此。”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夏侯骍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询问道。
“继续留意吧,开了春便是太后四十大寿,到时可是个齐聚京城的好时候,这些各怀心事的人必定会有所行动。”
夏侯瑜说完便埋下头,摊开一本奏章,示意默默站在一旁的许文过来替他磨墨。
夏侯骍于是也出了钦安殿,但他没急着回府。
他早知裴圣荛一定会出状况,不过他想看看,她会出什么状况。这也算是帮夏侯瑜一个忙吧,他虽定坐在钦安殿里,恐怕心早就飞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