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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花谢一世,花开一瞬

深渊边,我将一个玉盒子推到夜无尘面前,浅笑:“帮我把这个给凤无溟吧。我答应他的。”

“你真想好了?”夜无尘眉头微颦。

我不答话,撩起袖子,原本白皙的小臂,此时却是被冻得青紫“没了火灵珠,寒气入体,以伤入心脏,现在就算是天帝来了也于事无补了,倒不如让我死的有点价值,我虽不是有着大爱,本着普度众生的慈悲心的神仙,但,我也要死的有价值点吧。”

夜无尘不接话,我端起酒壶,只往嘴里灌。

脸上不知何时早已爬满液体,我以为是酒,用手去擦,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竟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就算没了心我也还是为了他而伤心,为他流泪,罢罢,他终是我的劫,只是今天终于能放下心了。

不知道多年后,他儿孙满堂时,是否会忆起,当初他认错了的那个姑娘,道一声:“玉蒲上仙,年纪轻轻竟就为大众而献身。想起当初在凡间时也是鬼灵的很啊。”我便也知足了。至少…。在他的记忆…。我还占有一席之地。

无情的烈焰,冷酷的雷电,吞噬着我的神智,消损我的肉体.。天雷隆隆中,我隐隐听到哪个女子唱着:

十里红妆,荼蘼独香。

只见君去,不见君回。

盼君归来,黯然神伤。

荼蘼花谢,未褪红妆。

红线匝匝,我心茫茫。

愿君长随,莫失莫忘。

愿君长随,莫失莫忘……

毓凌五千年,冥魔大战三百年,生灵涂炭,最后天界出兵,终于制止了这场战争。

后人将这场战争成为“乱红颜”。

前世:

因为我爹爹和我娘是在夏末的雨天相遇的,所以他们给我取名叫夏阑霜。在家里,我是小霸王,我爹爹和我酿都很疼我。直到我十四岁那年,那个怪人来到我家,一切都变了。

我娘和我说,那个怪人是邻国的皇子,也是我未来夫君,但我并不喜欢他,虽然他长的很好看。墨发柔顺的垂在脑后,一双凤眸勾人心魄,长的比我爹爹好看的多,但我就是不喜欢他。

照着往常,爹爹和娘从来不会勉强我做任何事,但这次,娘却虎着脸将我关在房里。还派了护卫守着。

我郁闷的托着腮,终于在一个无月夜,我趁着护卫打了瞌睡,偷跑出家。

我不知道能去哪,但我知道,我不能被他们抓回家。

等我回过神,我已经跑到一个老林中,四处竟然还传来狼嚎,我有些怕了。

借着天空一阵雷电,我看到不远的地上躺着一个人,脸色苍白。在雷电的照应下更是显的骇人。

那不会是个死人吧。

闪电一闪而过,很快,四周又重回一片黑暗。

我向那人靠过去,手颤颤微的我伸向他的鼻子。

呼,还好不是死人。

天上又是一道闪电,我往那人身边缩了缩。

不一会,豆大的雨滴便落了下来。

第二日醒来时,我竟在一个竹榻上,身上的衣服半干着,粘在身上有些难受。

“醒了?”纱帘后传来冷冰的问声,一声翻书的声音。

身上的骨头像都被错位了,一动就咯咯的响。果然是睡竹榻后的后遗症。

掀开纱帘,一银发锦衣的男子半靠在床,手中拿着一本书。

这厮不就是昨天躺在那林里的人吗?!关键是为什么我躺在竹榻上,而他躺在床上?

“恩,为什么你睡在床上?”真正的君子不是应该将软软的床让给佳人的嘛?

“难道你在家睡觉是睡在地上的吗。”唰,书又被翻了一页。

“当然是睡床上啊,但为什么你让我睡竹榻,你难道不知道睡竹榻很难受的吗?”我坐在他旁边,眼睛微微斜过去,面无表情的脸上,一双凤眸盯着书本。

“所以才让你睡竹榻的啊。”

“……。。”

这间竹屋坐落在一个竹林中,我深呼吸,我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毕竟不是在府里了,做饭什么的,也需要自己动手。

“吃饭了。”我不情愿的超里屋喊道,毕竟屋子是人家的,我以后还是要住在这里的。

香喷喷的蘑菇,昨日刚下过雨,今日那树下便长出了好多蘑菇,色彩亮丽。

在我解决了一大盘蘑菇后,他却依然捧着书。

“为什么你不吃。”我嘴巴咬着筷子。

“有毒。”简短的二个字。

我手上的筷子掉到了地上,头砸在桌子上。

凤无溟看了少女一眼,视线重回书中,唰,又是一页翻书声、、、

再醒来时在三天后,是被一阵阵的饭香给唤醒的。我半撑起身子,这次终于睡床了。重重床纱外有人从榻上起身,床纱被撩开,小白手上端着一碗白粥。

“小白,给我的嘛?”

“小白?”他微抬头“张嘴。”

“就是你啊,我又不知道你名字。所以…”后半句话随着香喷喷的粥一起滑入肚子里。

“………”

“我叫夏阑霜,因为我爹爹和我娘亲是在夏末的雨天相遇的,所以我叫夏阑霜,你也可以叫我霜儿。”我突然想到,他也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万一,他出于报复,给我取个阿猫阿狗的名字.

“霜儿?”他轻喃出声,他的声音很好听。

“恩?”

他突然抬起头,透过重重床幔皱起了眉头。

“好好待着。”他将粥往我手上一塞,便出去了。

许久,他拿着一本书坐在我旁边。

我往里挪了挪,给他让出点位子。男女同在一张床上,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我看着他,他看着书,不久便又睡着了。

凤无溟听着耳边平稳的呼吸声,书,久久未翻页。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我惊讶的说:“原来你会做饭啊。”

他看了我一眼,满满的鄙视。

不过也是,他一个人生活在这竹林中,若是不会做饭,那还能活下来。

“去客栈买的。”

“恩,客栈离这里很近吗?””我咬着筷子问道。

“恩。”

离这片山林最近的客栈的也要翻过四座山林、、

日子过得很快,既然小白会做饭,我倒也清闲。但白吃白住人家的也不好,我便学着坐点家务。

虽然过程有些惨烈。。

“你为什么不问我从哪里来。”我晃着俩腿,看着他,他依然看着书。

‘唰’书被翻了一页。

“你从哪里来。”

“我从那卫国来,你知道卫国的夏府吗,那是我家。”说道家,我有些想我爹爹和我娘亲了,不知道那怪人有没有把他们怎么样。

“哦。”‘唰’书又翻了页。

“…。。”

硕大的竹林中,除了我就只有他,时间久了,也难免会无聊。

“陪我玩游戏吧。”我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不要。”

“哼。”我偷瞟他一眼,他依然不看我。

“哼”

“哼”

“哼”我不休的哼唧。

“你要玩什么。”他终于放下书,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太阳穴。

“捉迷藏。”我欢呼出声。

“……”

深山之中,“我又找到你了哦。”白发少年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无不带着宠溺。是宠溺,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回过头,嘟着小嘴“啊,怎么又被你找到了啊,不算不算,小白,我们重来,这次换我来找你。”

“好。”面对少女的撒娇,白发少年只是宠溺的摸了摸少女的头。

深山山腰上,一娇媚女子手紧紧握住一旁的树干,小脸煞白,贝齿咬着红唇,眼睛死死的盯着山下的俩人,。

凤无溟看似不经意的看向山腰,嘴角露出个冷笑。

我有些害怕,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么冷血,邪恶的笑。“小白。”我颤颤的喊他。

他依然看着山腰。

“小白,你怎么了。”我摇摇他。

“恩。”他终于回过神来,转过头,恢复了原来淡漠的神情,“回去吧。”

“恩。”我跟在他后面,回头朝山腰看了看,却除了竹子,其它的都没有。

又是一个深夜,我蹑手蹑脚的爬下竹榻,穿过床幔,床上的小白睡的并不安稳,眉头紧皱,他的睡姿倒是很好,银发散乱在枕头上。

我不自觉的伸出手帮他理了理头发,我的手刚一碰到他的头发,他的一只手就抬了起来,身子一转,我便到了里床。

他却依然闭着眼睛,除了抱着我外,其它并无异常。

我挣了挣,他睁开眼,声音懒惰:“别动,睡觉。”

说完他有闭上眼,耳边是他的呼吸声,迷迷糊糊的我也睡着了,而忘了而今天的目的。

等再醒来,纱帘外,一个曼妙的身影低低的啜泣,而凤无溟端坐在桌旁,手中拿着书看着。

“你就这么无情吗?”女子的声音如黄莺般动听。

“萋萋,你走吧。”凤无溟的声音冷到极点。

“不要。是因为她嘛?昨天你们俩睡在一起吧,呵呵,你打算娶她嘛,她只是一介凡人,她只有几十年的寿命,她能陪你吗?”‘啪’一堆瓷器摔碎的声音。

“不劳你费心。”

“呵呵。”女子苦笑着离开。

我等到女子离开后才走了出来,凤无溟的书早已甩在了地上,和着一地的碎片。

“小白、、”我轻声唤他。

“滚。”他神情阴冷。

“那个、、、”

“让你滚啊。”他忍不住爆吼出声。

我捏紧了手上的东西,眼泪在框里打转,“滚就滚。”也不管是赤着脚,直接从碎片上跑了过去。

凤无溟冷着脸,“煜。”

“是,主上。”地上不知何时以跪了一黑衣人。看着满地碎片,不着痕迹的皱皱眉。

“有点事要你去做……”

“臭小白,混蛋小白。”我一边骂着小白,一边抹着眼泪。竹林里不知何时起了雾,四周还有不知何物的爬动声。

我突然想家了,若我不逃跑,我现在或许已经在那邻国了吧,其实那怪人长的也不错,只是我不喜欢他而已。我这辈子只想找个心爱的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简单的过完一生。不求轰轰烈烈,但求幸福无悔。

天上是一阵雷声,不久,暴雨倾盆而下。虽是夏季,但深山中的气温还是很低,雨水打在身上,很冰,很冷。

从早晨一直走到夜幕降临,我终还是走回到了竹屋。屋内微弱的灯光,那是小白在看书吧,每晚他都喜欢看书,并且喜欢在看书的时候泡一杯茉莉花茶,淡淡的茉莉香便飘荡在了屋内。

我想他了,想他身上独有的昙花香,想他泡的花茶,想他……。

可是今天他那么凶的叫我滚,我原本敲门的手垂了下来。

脖子上的玉雕桃花带着一丝的温度,这是我生下来,我娘亲让卫国最好的玉雕师傅雕的,从小便一直贴身带着,娘亲说,若遇到喜欢的人便把玉雕给他,昨日、、本想悄悄给他戴上、、今日想亲手送他、、、但却都是未果。看来果真是无缘,无果。

天空中又是一声惊雷,我倚门滑落在地,不知不觉竟也就睡着了。

迷迷瞪瞪中,我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很好听的声音,也有很温暖的怀抱。

凤无溟看着床幔里的人,突然想把自己给剁碎。自己就算再怎么气,也不能对着这小东西发啊。床上的人儿一会喊热,一会喊冷,一会却又昏了过去,而尔醒来也是胡言乱语。脚上到处是割伤,现在绑的已经像个粽子了。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那张凤无溟睡过的大床上,伸手摸摸旁边,竟还残留着一丝温度,满帐的昙花香。

脚步声响起,是那张淡漠的脸,但我却觉得有些不同,是多了些什么,对,是担心、他在担心什么,担心我还会赖着不走嘛?

眼眶又不争气的红了。

“别哭啊。”面对眼前的少女的落泪,一向高高在上的凤无溟有些手足无措。

“臭小白,你干嘛凶我,我对你那么好,虽然我不会做饭,不会洗衣,不会拖地,但你干嘛凶我啊。”我也不管他身上的衣服是不是新的,眼泪鼻涕直接往他衣服上抹“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跑出家,如果不跑出家,我早就是邻国的王妃了,荣华富贵不是伸手即来,哪还会有你来凶我啊。”只是我没说,但我不后悔,我不后悔跑出家,若我不跑出家,哪还能遇到你。荣华富贵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你啊,小白、

“对不起。”凤无溟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仿佛想让她融入自己的血肉。他差点就把他家的小傻子给送别人了,还好小傻子没走…

这下轮到我愣了,这是那个如冰山般的凤无溟吗?

“没…没关系。”说完后我发现我真的很没骨气。人家随便认个错,我竟就原谅人家了。

“啊,送你个东西。”我脱下脖子上的玉雕桃花,半跪着身子将他脖子上的散发撩起,给他戴上。

很不错呢,我满意的点点头。

他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玉雕桃花,伸手从怀里掏出个玉盒递给我。

给我的?我指指我,他点点头。

精致的玉盒里一枚用红线编制而成的戒指上镶嵌着一颗暗紫色的珠子,再仔细一看,那珠子里竟有个小小的六芒阵闪烁着。

白皙的手指伸进玉盒,将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大小正好。

“戴上这戒指,无论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无论是上天入地,还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定会去寻你。”凤无溟将我搂的更紧些。

我含笑的回抱住他。

俩人相拥而眠。

哐当,我从睡梦中惊醒,伸手向旁边摸去,身边的被子已然没有温度了。被褥下陷,一锦衣玉袍的男子拿着一把聚骨扇坐在床边。

“霜儿,闹够了我们就回去吧。”锦衣男子并不介意我现在狼狈的模样,宠溺的摸摸我的头。

我却还不留情的将他的手打开。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找到这里,小白呢?脚上绑着绷带我一瘸一拐的满屋找小白,但却被身边的男人一把扛起,扔进了轿子。

“走。”男人的声音不再温柔,带着以往的威严,跨身上马。对着身边的随从一挥手,让他将屋子烧掉。

“放开我。”我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又是扛的,我又不是猪.。

“如果不想你父母出事,你最好乖乖的做你的新娘。”门碰的一声关上了。房间中还飘荡着他残酷的话音。

深夜,我摸着手上的戒指,嘴里呢喃着:“小白,为何你还不来寻我。”熟悉的房间中桌子上放着一套红妆,一旁他派来照顾我的丫鬟垂首站在一旁。

“你下去吧。”我冷冷出声,轻瞥一眼这个绝娇的婢女,虽说是派来照顾我的,但这婢女却什么事也不做,只是跟着我,我的起居都由其他婢女照顾着。

“小姐,希望你老实些,这样你的父母才能过得更轻松。”她的声音带着冰霜般的冷。

呵,威胁我,娘亲,爹爹,请原谅女儿的不孝。我将一把剪刀藏到袖中,若我不想,任何人都别想威胁我。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小白,是你负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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