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金宝嘴巴大张、眼睛瞪得溜圆,大嚎道:“苍天呀!大地呀!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然碰见了你这么个事儿主。哎呦——哎呦,不行了,脑袋疼的厉害。”哀嚎半天,眼见朱一扬不为所动,侯金宝似乎想起来什么,慌忙拉着朱一扬道:“一扬呀,你老叔我待你不薄,你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要是人家问起就说你不是我这里的工人,当然倘若有人找我追讨修车费,我肯定抵死不会承认你在这里上过班。”
周彤系着围裙,手里拿着一把芹菜。听到两人对话,心下担忧芹菜一把丢在地上大踏步走了出来,焦急问道:“一扬,怎么回事,有没有摔着碰着?”
朱一扬看见周彤出来,忙掏出信封,上前道:“我没有事周阿姨,是那车撞的我,这是他们赔偿咱们的修车费!”
侯金宝见状,停止哀嚎,上前一步一把抢过信封,打开看了一眼,顿时激动的语无伦次道:“我靠,两万啊!整整两万块啊!别说修车,再买三四辆都绰绰有余啊!”
周彤盯着朱一扬道:“一扬,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告诉阿姨!”
于是,朱一扬就原原本本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周彤听完,沉思片刻对朱一扬道:“一扬,以后一定要万分小心。没出事情不要紧,要是出了事情可是再多的钱都买不回来的。”
朱一扬冲周彤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周阿姨!”
周彤微微一笑,对侯金宝道:“老侯,等会吃完饭,你帮一扬屁股上抹点消炎药。”
周彤的无微不至让朱一扬心里说不出的感激,但回过头看见抱着信封一脸兴奋的侯金宝,朱一扬慌忙追上走向厨房的周彤道:“周阿姨,我真的没事了,不麻烦侯叔了。”
周彤一笑道:“阿姨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但是药一定要抹,不然发炎了,到时候难受的可就是你了。再说了,你总不能让阿姨帮你擦药吧!”
朱一扬闻言点了点头,虽然心里千万个不情愿,但是嘴上始终不敢再说什么。
吃饭时,侯金宝一改往日的冷漠,又是夹菜又是盛米的好不热情。朱一扬几番劝阻无果,只好由他。
吃完饭,周彤收拾碗筷。侯金宝拿着药箱拉着朱一扬就进了房间。
“小猪猪,快把裤子脱了,侯叔给你上点药。”
朱一扬忙摆手道:“不了不了,侯叔,现在屁股已经不疼了,不用上药,不用了!”
“听话赶紧脱裤子,不然伤口发炎了,有你受的。”
“真——真的不用了,侯叔你把药箱放这里,等会我自己抹药。”
“那怎么行呢,屁股上的伤口你自己哪能看得到,还是侯叔帮你吧!”说着,侯金宝上去就要扒朱一扬裤子。
朱一扬吓了一跳,抓紧腰带道:“求你了,侯叔。我自己可以的!”
“你脱还是不脱?”
“不脱!”
“脱还是不脱?”
“不脱!”
“那好,我喊你周阿姨亲自过来帮你上药!”
朱一扬闻言大惊道:“脱,我脱还不行!”
“哈哈,你早这样不就完了。”侯金宝边说别把脸凑了上去。
“噗——噗”一连串绵延悠长的屁声自朱一扬裤子里传来,侯金宝首当其冲只觉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
“好你个小猪崽子,老子好心给你上药,你竟敢放——哎呀妈呀,熏死人了。”侯金宝丢掉药箱,逃命似得跑出了朱一扬的房间。
门外的周彤听着二人嬉闹,心下宽慰,脸上露出了笑容,低头又看见了桌子上的信封,心头又隐隐有些不安。
是夜。朱一扬打开药箱想给屁股抹点药,伸手过去却发现屁股早已经不疼了,伤口也痊愈了。
朱一扬摇了摇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既然屁股上伤口好了,那就去冲个凉水澡,要不然这一身的汗臭虽然自己不介意,但是难保熏不死刺蛋。
正冲着澡,门外隐约传出“噗哧——噗哧”的声音,朱一扬慌忙关上淋浴,仔细听去。
“噗哧”声夹杂着电动车晃动时“吱吱呀呀”的声音,朱一扬暗叫不好,有贼偷车!
朱一扬慌忙跑回房间,匆匆穿好衣服,手中拿起一根木棍,冲里屋喊道:“侯叔周阿姨,有贼偷车!”
不等他们回答,朱一扬拉开大门,猛地冲了出去。
昏暗的路灯下,一个一身黑西装的中年男人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正在挨个扎穿电动三轮车的车胎。
朱一扬大吼一声:“偷车贼,还不住手!”
黑衣男被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匕首掉进了路边的下水道里。
朱一扬见他弄掉了匕首,心下有了几分底气,扛着木棍,大大咧咧的走了上去道:“小偷,你被抓住了,赶紧住手投降!”
黑衣男看清朱一扬样子,双眼放光,左手一探按住朱一扬拿木棍的右手,右手抓住朱一扬的左手,洋洋得意道:“小——小兔崽子,就——就是你,俺——俺要揍你一顿!”
“住手!”随后赶来的周彤眼见黑衣男抓住朱一扬,隔着老远就大吼了一声。
“你——你住手,偷东西还打人,穿个黑西装就当自己黑社会啊!”侯金宝气喘吁吁道。
“俺——俺叫王铁锤,俺——俺是有正当职业的体面人。偷——偷东西,俺——俺呸!就——就你这破车,白——白送俺俺都——都不要!”王铁锤紧抓朱一扬不放道:“这——小兔——啊——哎呦!”
王铁锤突然感觉双手发烫,猛地松开朱一扬,退后几步道:“你——你拿火烧——烧俺?”
朱一扬指着王铁锤“哈哈”一笑道:“俺——俺没——没有,你——你是结——结巴!”
“臭——臭小子,你——你敢学俺!俺打你!”王铁锤说着便要伸手去打朱一扬。
背后一声警笛,一个正气凌然的声音道:“警察,住手!”
王铁锤回头看了一眼,转身对周彤二人道:“你——们报警,俺——俺也不怕!俺——俺今天就是要教训一下这个小——小兔崽子。不——不知道天高地厚,竟敢得——得罪俺家少爷。”
朱一扬猛然醒悟道:“你——你是钟千帆的手下,他派你过来偷我家电动三轮车?”
“啊——呸,俺——俺家少爷那是有身份的人,他——他会派俺来偷你家破——破车,你——你太抬举你们家这破——破车了!哎——哎——哎,警——警察同志,你——你先别动——动手,俺——俺不是偷车贼。”
“不是偷车贼,大半夜的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这——这个臭小子得罪了俺家少爷,俺——俺是奉俺家少爷之命来教训这个臭小——小子的,可是这个臭小——小子关门睡觉了,俺——俺就教训不到他了,可俺——俺又不能啥也不干是不是,所以俺就顺便教训了一下这臭小——小子的破车,现在任务完成了,俺——俺该走了。”
“毁人财物也算犯法,跟我走一趟吧!”
“慢——慢着,俺——俺们这是私人恩怨,属——属于民事纠纷,俺——俺要私了。”说着,王铁锤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数出一沓钞票丢出来道:“俺——俺主人时常教育俺们说,有——有钱就是要任——任性。你——你们这破车轮胎俺赔了,三——三个轮胎,俺——俺按照五千元一个赔给你们,这里是一万五千元整,你——你们点一下。”
侯金宝嘴巴张的老大,上来就要去数钱。警察上前拦住侯金宝,眼神示意他不要动,围着电动车三轮车转了一圈道:“慢着,我看这电动三轮车造型古典,做工精细,这应该是多年前就停产的凤凰牌的吧,听说这个牌子电动车,现在有钱也买不到吧?那就让主人来说一下该赔偿多少,然后你们再私了吧。”
侯金宝会意,上前一步道:“哎——哎——哎,我这电动车找熟人、托关系才买到的,现在市场上都没得卖了,要是换个原装轮胎,那还得从美利坚合众国空运过来,少说还得绕小半个地球,这税那费的杂七杂八加起来要好多钱呢?看兄弟你也是替人办事,那就去个零头,每个轮胎赔偿一万块,多出来的费用我就吃点亏自己付了。”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三——三万块呀!可——可是俺少爷总共才给俺——俺两万块呀!”
“没钱?没钱你也敢任性,跟我走!”警察说着,上前给王铁锤拷上了手铐。
“哎——警察——警察同志,有话好好说,俺——俺少爷那可是钟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你——你总得给他点面子吧!”
“我知道他是谁了,明天我就传他来局子里。”
“不——不要啊!警察哥哥——警察叔叔——”
三人看着警察押着王铁锤上了警车,侯金宝慌忙跑过去把钱捧起来一阵乱亲道:“有钱就是任性啊!”
周彤望着警车消失在夜幕中,心头的不安又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