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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

乘客们陆陆续续重新登上外形和色调都略显沉郁的宝蓝色大巴。李木槌把老伴儿打发上车,悠哉游哉地晃到服务区办公地点,厚着脸皮从工作人员的暖水瓶里接了一整杯的开水,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一个矮小的人影,突然从两座房子中间的狭窄过道里奔了出来,差点把李木槌手里的大塑料杯子撞掉在地上。

“干什么呢你?冒失鬼!”李木槌受惊不小,愤怒地大声喝道。

那人转回头,扶了扶眼镜,说了声对不起,甩开步子直奔大巴车。李木槌看清楚那人正是陆洋。

“撞着我不要紧,别把你老人家烫着就行。”李木槌把火气压了压-。

话音未落,一个高大的身影又从李木槌身边风一样地掠了过去,李木槌甚至闻到了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张淼三步两步就赶上了陆洋。他把左手搭在陆洋的左肩上,右手抓住陆洋的右手腕,半垂下头,嘴角挂着笑,跟陆洋说着什么。陆洋像是使出了全身力气才终于挣脱,他身体颤抖得厉害,眼镜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亮亮,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张淼的鼻子,嘴里相当粗野地骂道:“滚你妈的!”

张淼腮帮子咬得像塞了两块石头。他快走了两步,右腿曲了曲,似乎马上就要踢向陆洋,但右腿抬到了半空中,还是硬生生地收了回去。他低低地咳嗽一声,放慢脚步跟在陆洋后面,向大巴走去。

俩人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陆洋脸上的一团火仍在燃烧,鼻孔里喷出的粗气似乎都哔哔啵啵地窜着火星。张淼的神态依然保持着从容镇定。何崴崴低着眼睛,抚弄着耳鬓两根细软的头发,一副很自恋的样子。

“你们俩,干什么去了?”聂女士一双乌亮的眼睛,在细长的眼眶里转来转去,扫视着两个年轻人。

张淼硬挤出点笑容,两只手握在一起用力地搓着:“没事,我们俩闹着玩呢。”

“滚你妈的!”陆洋把刚才的脏话恶狠狠地重复了一遍。坐在前面的几个乘客被这四个字吸引,满脸惊诧和好奇地转过头来观望。

“注意素质!”陈晓光表情一本正经,大手拍拍陆洋的膝盖。

刘东方目光不离手中的报纸,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绿箭口香糖,慢慢地剥开包装纸,塞进嘴里。张淼身旁的眼镜女士正兴致勃勃地回看数码机相框里的影像。

张淼甩了甩掌心搓出来的泥球球,这个动作引得何崴崴蹙了蹙眉头。

他眯起眼睛,朝陆洋阴阴地笑着:“咱俩有的是时间,我等着你。”

大巴此时已再次驶上高速公路,在相对舒缓的丘陵间快速地穿行。车载电视重新打开,播放的是一部美国电影,开头部分讲的是一位事业有成的中年男子酒后杀死自己妻子和妻子情人的故事。

聂女士抱着纤长的双臂,眼睛望着窗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你们有时间,我已经快没时间了,我的耐心快没时间了。我这儿庙小,容不下你们诸路大神。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看你们两位爷还是另谋高就吧,明天回去就收拾东西走人。”

她停了两秒钟,语气冷硬地补充了一句:“不想待的都可以走。”

三秒钟的沉默后,陈晓光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咳嗽,大手在脸上狠狠地抹了一把。刘东方依然在专心看报纸,表情深沉地嚼着口香糖。

眼镜女士把眼镜取下,哈哈气,然后用牙黄色的柔软擦布很仔细地擦拭着。

何崴崴像一只趴在阴影里的漂亮黑猫,呼吸均匀,一动不动,目光炯炯地望着前面的椅背。

“让我走可以……”

“文导!”聂女士朝文小鹿招招手,示意她过来。文小鹿面含微笑地走了过去:“聂总,您有什么事吗?”

“换一部片子。这部电影里有‘断臂’情节,不然一会儿可不只是小姑娘的妈妈向你抗议了。”聂女士声音低低的,语气平稳而又柔和。

“是吗?谢谢你的提醒。这些片子都是铁勺师傅新买的,我也没看过。”文小鹿再次说了声谢谢,一路扶着座椅走回了车前。

“让我走可以,”陆洋的呼吸回复了平静,把刚才没说完的话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地说,“不过,咱俩的账得结清楚。”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忽明忽暗地照在他的脸上,反而愈发透着股子阴冷气息。

“想都别想!”聂女士发出轻蔑的笑声,眉宇间更显冷艳雍容,像一柄雕饰华丽的匕首,隐隐放射出一股迷人的杀气,“人做事情,都要想清后果,要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懂吗?”

陈晓光侧转头,瞄了陆洋一眼。陆洋直勾勾地盯住聂女士的头顶,抱着笔记本电脑木木地靠在椅背上,喉结蠕动了一下:“恶毒。”声音极小。

“你说什么呢?大声点,让全车人都听见,拜托。”聂女士放射着寒光的眼睛出现在椅子上方,语气依旧保持特有的矜持与平和。

“算了,算了。”陈晓光再次拍拍陆洋的大腿,“都是年轻人,血气方刚,有时候难免干出点出格的事,发生点不愉快也属正常。聂总也是一时上火,大家都别往心里去。再说了,聂总什么时候亏待过大家呀,是吧?”

没人应和。陈晓光悻悻地抓抓头皮。

“有些事情,就像捂了好长时间的被褥,我看不妨拿到阳光下晒一晒,抖一抖,看看能掉下来多少虱子。”聂女士仿佛在自言自语,然后转过头对陈晓光道,“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晓光?”

陈晓光半张着嘴愣了一秒,随即动作幅度很大地点头:“对,对,对!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嘛。”

刘东方又发出了一声怪笑,不过这次声音不大。

车窗外的水泥建筑物明显多了起来,并呈逐渐密集和增高的趋势。远端是绵延的群山,像巨人舒展着双臂敞开怀抱接纳远方来的尊贵客人。其中一座植被略显稀疏却鹤立鸡群的山峰的顶端,矗立着一根造型怪异的巨大的电视信号接收塔,注视的久了令人产生它随时都有可能轰然倒塌的可怕感觉。

“各位朋友,现在我们已经进入银港市。”文小鹿又拿起了麦克风,“银港市面积不大,人口不多,但依山傍水,风景优美,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都很丰富,可以说是一座非常美丽的山城。”

“多少年没回来了,感觉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赵秀兰望着窗外快速移动的景物,颇为感慨地说。

“老样子更好,要那么多高楼有什么用?有多少人住得起?”李木槌没好气地说,“干一辈子,买不起一个窝。”

“你呀,就是这毛病。少发牢骚,牢骚伤肝。”赵秀兰掸掸李木槌衣服上不知从哪里沾的白灰,“你现在过的不挺有滋有味的吗,吃得这么胖,以前你什么样子?”

“穿过银港市后,我们将往西南方向前进,这以后的路基本上都是山路了,蜿蜒曲折,路险沟深。有一首歌叫《山路十八弯》,而我们通往跨马山的山路一百八十个弯恐怕都不止,绝对不夸张。”这引起了乘客们低沉的啧啧惊叹:“天哪!”。

“所以虽然路程看上去不长,但速度肯定要降下来。等经过了青江大桥,我们离这次旅行的目的地就不远了。”

文小鹿仍然十分卖力敬业地向大家做着介绍,只是在经过两个小时的旅行后,乘客们开始出现了集体疲劳,车内的气氛沉闷了许多。

聂女士又拉起了窗帘,头靠着窗帘闭上眼睛小憩。何崴崴表情认真地看着车载电视,电视里这回播放的是老少咸宜的《没完没了》。张淼阴沉着面孔,若有所思。眼镜女士从手袋里取出镜子,照了照,用手指抿抿眉毛。

“有什么新闻,让咱也瞅瞅。”陈晓光打着哈欠,把脑袋凑到陆洋的笔记本跟前。“地铁站内发现无头女尸,高窗掉下来的美女,长眠不醒的小妹妹,沉在湖底的女人。呵呵,有点意思。你小子一直在看这个,想当福尔摩斯啊?”

陆洋绷着嘴,白了陈晓光一眼:“我想当汉尼拔,你信吗?”

“什么你爸他爸的,就你那德行,你自己信吗?得了,还是看看体育新闻吧,老弟。”陈晓光一脸不屑地拨弄一把陆洋乱蓬蓬的卷发,自己伸指头揉着鼠标,“昨天AC米兰提前开踢。”

电话铃响起。赵秀兰看了看一闪一闪的屏幕,笑了:“闺女打过来的。喂,我和你爸还在路上呢,一会儿就该到青江大桥了,是啊……”

“瞎操心,才出来几个小时就唠唠叨叨,又不是出国。”李木槌揩揩嘴角的粘液,一脸的不耐烦。

“女儿好,女儿是父母的贴身宝嘛。”刘东方合上报纸,往李木槌面前递了递,李木槌笑着摆了摆手,“我也是女儿,平日不管有多少烦恼,只要回家看到她,也就烟消云散了。这地方,你们算是故地重游吧?”

“呵呵,你怎么知道?”

“算是猜的吧。”刘东方把报纸垫在座位上,人一下子高了不少。

“刚才你和你老伴对话的时候不是说了吗,银港还是老样子什么的。银港的口音我知道,那种拐拐的劲儿,是很难改的。我有个伙计,进省城快二十年了,还是一口银港话。你们俩又都不是银港口音,这就说明你们并不是银港人。”

“哈哈,挺有你的。说下去。”

“从你们两位的年龄判断嘛,都在六十岁上下。据我所知,青江大桥建成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那正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闹革命的年代,跨马山一带当年就是座农场,省城里有将近三分之一的知识青年下乡到了这里。

刚才导游说到青江大桥时,我注意到你的眼睛直放光,而你的夫人在和你女儿通电话的时候,对这座并不算知名的桥梁和它所处的位置居然没有介绍,直接就说了出来。这说明你们不仅对这座桥熟悉,而且很有感情,经常会跟自己的家人提起。因此,”

刘东方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狡猾和得意:“我判断,你是下乡知识青年,并且曾经参与过这座桥的施工建设。”

“厉害啊。你还真是说对了,我确实在这里下过乡,青江大桥的每一块石头我都熟悉的不得了。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回想一下,真是感慨万千哩!五年最好的时光都奉献给了这片大山。”李木槌用手推了推灰白的头发,眼睛闪着熠熠的光芒。

他转过脸来,仔细地打量着刘东方:“老弟,眼睛好毒啊,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业余爱好,不过是平时喜欢看点侦探小说罢了,”刘东方坐直了身体,整了整西服领子,目视前方,“我喜欢雷蒙德钱德勒和他笔下的菲利普马洛。”

“那你怎么不猜我是这座大桥的工程设计师呢?”

“嘿嘿,可能性太小了,那时候你才多大?”

“嗯,有道理。那你猜我是干什么的?”

“你不是说你是搞煤炭的吗?”刘东方认真地端详着李木槌,慢悠悠地说:“看你脸膛黝黑,皮肤粗糙,指关节粗大有力,应该是经常从事户外工作或者体力劳动的。衣着朴素,虽然没有打补丁的衣服,却也没有一件所谓的名牌,衬衣领子都快磨出了毛边。旅游鞋虽然挺新,一看就是冒牌货。

要说你曾经是领导干部,还真让人不敢相信。不过,这也不一定,康熙不还微服私访呢嘛。你真是搞煤炭的?煤老板还是煤炭厅的领导?要么就是安监局的,专门治理小煤窑的?”

“哈哈,”李木槌大笑着连连摆手,肥胖的脸庞都笑的泛起了重重的红色,“这回你可猜不着了。”

“那你是……”

李木槌捂着嘴使劲咳嗽了两下,右手放在嘴边挨近刘东方,笑呵呵地小声说:

“我就是一个烧锅炉的锅炉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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