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檬给张某某去了个电话，许久只传来一声生硬的“对不起，您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只好发短信。林小檬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有什么可以含蓄地表达道歉的方法没。林小檬确实觉得向张某某道歉是一件很不齿的事。罢了罢了，林小檬拖拖拉拉写了一百二十字给张某某发过去，大意是说，最近心情不好，互相体谅啦，天冷注意身体啊。
林小檬所谓的也不仅仅是同学关系的确指代了很多事情。
林小檬躺在床上看着玻璃上雾气想到张某某。她从未在心里给张某某一个准确的定位，不过是同学罢了。张某某那样重色轻友之人，为了女朋友绝对可以出卖好朋友。这就意味着，林小檬现在是张某某的朋友，此事固然不错。一旦张某某谈了女朋友，她就有被出卖的可能。
整个高中林小檬没少替张某某送情书，几乎要把整个班的女生送遍了。这还不叫滥情么？当然，客观的说也没这么严重。
林小檬数学不好几乎是全校都知道的秘密，而张某某可是数学尖子身高一八零。文理分班的时候，谁晓得老师会把她安排到最后一排，以她的身高，可是一直都是坐第二排的。这就叫冤家路窄，他们俩居然是同桌！林小檬想，没关系，见于同校情谊张某某应该会在数学方面给予她帮助的吧。
谁晓得这张某某表面是一数学尖子内心却全是文科生的火热与激情，一上课就和林小檬谈论班里谁谁谁的皮肤最好身材最火辣。林小檬耐着性子听他把全班女生都评论了一遍，有褒有贬。林小檬咬着铅笔斜着一双眼睛看着张某某试探性地问道：“咱们班的女生都被你看透了，你就不怕我把你这个多嘴多舌的坏习惯给你抖落出去？”
“你提醒我了。就是还没有说你，要不现在给你写个评价如何？”张某某那欠揍的表情几乎要把林小檬惹怒了。怎么会摊上这么个同桌！
“你敢说，我就撕了你。”林小檬把桌子一拍，瞪着张某某。那时候的林小檬可以用两种词来修饰，一种就是清纯自然毫不掩饰，另一种就是泼辣疯狂男孩性格。自从上了大学，林小檬的性格早已被社会磨损到只剩接近懦弱的地步。
“嘘，你小声点。我错了。”张某某把双手合十给林小檬做道歉状，林小檬这才罢休。
数学课上，老师让林小檬去黑板前回答一道在老师看来很简单的数学题。林小檬自然回答不出，站在那里像个绝望的雕塑，她只希望老师能直接让她回去。而老师只是给她无尽的提示，想尽一切可能的办法让林小檬独立地解决这个简单的数学题。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折磨人的教学方式吗！
没救了，没救了，想我林小檬十几年英明就要在顷刻间毁于一旦了。林小檬手里攥着数学课本，手心里细密的汗已经将书页浸湿，她恨不得一下子把可恶的课本从窗户扔出去，什么数学，我不学了！什么大学，我不考了！
“老师，咱们继续讲吧。不要在这道题上浪费时间了。给林小檬留作课下作业吧。”张某某低头看着课本说，但林小檬可以想象得到他鄙夷的神情。
“张某某说的有道理，这个小菜就交给你了。张某某，课下要多教教林小檬啊。”数学老师刚说完全班就哄笑起来。
张某某看到林小檬回到座位上的时候眼里噙满泪，他一句话都不敢说，生怕说错被林小檬揍一顿。此外，同大多数男同胞一样，张某某看不得女生哭。
下午上课的时候，张某某低着头说：“看你平时像个悍妇，柔弱起来竟那般惹人怜爱。”
“你能不能不要说话那么文绉绉的。你这是夸我呢吗，怎么从你嘴里说出的每句话都那么伤人呢？”林小檬合上书使劲盯着张某某，仿佛她的眼神是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张某某慢慢抬起头，看了一眼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如果用政治术语说的话，这叫事实求实。实事求是。”张某某强调一遍实事求是四个字后又把目光收回课本。
在林小檬看来，好学生都是被老师宠坏的。整天一副瞧不起差生的样子，这让林小檬很不爽。但这不是最让林小檬不爽的，最让林小檬不爽的是，有些考高分的同学明明就是看不起成绩差的同学却硬要装作和群众打成一片的样子。还好，从张某某刚才抬头低头之间林小檬断定他并不是这样的人，充其量，也只能算得上前者。
林小檬不想与他理论，翻看历史课本。
“这是地理自习，你干嘛看历史？”张某某不解地问。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读史使人明智么？”林小檬没好气地回答。
“我可以教你数学。”张某某笑着，直接进行下一个话题。
“你看你笑的这么奸诈这么无耻就知道你是骗人的。”林小檬一连用了这几个形容词来说张某某，真的是很解气的，但她的语气倒是很和缓，而字里行间却透出对张某某的不屑。
“我说你心理不要这样阴暗好不好，好歹我这也算得上是一个提议吧？”张某某最擅长用无辜的语言来让对方放下戒备。
林小檬不理他。
“那这样，我帮你数学你肯定心里会觉得过意不去。你帮我一些事情就好啦。这算什么呢，交换。很公平的。放心，绝对让你的数学从十几分提高到四十几，五十几，六十几，要不七十几。”张某某见林小檬不回答他的话就想尽办法把她的注意力吸引到这个话题上来。
“打住打住，你不要在这做春秋隋唐大梦了。你帮我补习数学，我求之不得！丝毫没有觉得过意不去。更谈不上和你交易什么。再说了，全班同学都帮我作证，是老师让你帮我的。”林小檬冲张某某做了一个鬼脸。
这下张某某张着嘴愣在那里，几秒钟后回了林小檬三个字“算你狠。”
林小檬听到后用书蒙着脸笑个不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