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喝药了!”因为怀孕,所以保胎、强身、健体的汤药又统统地被搬了出来。
“不喝不行吗?”真是好日子没过两天,为了照顾弘普,我已有三个半月没喝汤药了,不是特意为之,而是顾不上,其实也不想喝。
“不行!一定要喝!”弘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副不容拒绝的霸道口吻,径直走过来,将我抱起,将我手中的书拿开,又将药塞到我嘴边。
“为什么一定要喝?”看着眼前黑乎乎的药汁,捏着鼻子跳离老远。先前一直喝不觉得,可停了三个月后再去喝,真是连闻都不想闻。
弘普将我逃离的身子又捞了回去,固在怀里,轻声哄劝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乖!”
“那你有没有听说,是药三分毒!喝了几年了,也没见起到什么作用?还不如不喝,浪费金钱!”主要是太苦了。
而且我不明白的事,先前喝药是因为不孕,现在都怀上了,怎么还喝?
古代的女人真是可怜,有病没病都要喝这该死的玩意。
怪不得古人都比较早熟,且擅于耍弄心机,感情是吃的苦中苦,都成人上人了。
现代的人在西药的眷宠下,早不知真正的苦为何物?
“你还说?这几年你有坚持喝补药吗?”弘普一边帮我吹着热气,一边声色严肃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前我不管,可你现在有身孕了,就不准偷偷将药给我倒掉!”
这可奇了怪了?他是怎知道我偷偷将药倒掉的事?我也只是趁他不在家之际干过呀!
我不是傻子,自然不敢跟他狡辩说:我没倒!你诬赖我的话!
一是心虚;二是我了解弘普,既然说出来,自然是有充分的证据。
“你说过最疼我的,可是有了孩子,你就这个样子,看样子,孩子在你心里比我重要!”我将递到我跟前的勺子推开,故意刁难他道。
不敢从药上争辩,却不代表我忍气默认。
“这话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孩子在我心里当然重要了!”弘普并不反驳我的话,欣然点头道,“而且我还要你多生几个,最好是两年生三个!这样省得他们老是用子嗣当藉口逼我纳妾!”
弘普这番话倒是说到我的心坎里了。
因子嗣的原因纳妾,又何尝不是我心中的痛呢?
这个孩子的到来,多少双眼睛在期待,多少双眼睛在仇视?
“好嘛!喝就是了!”为了孩子,为了弘普,我妥协了。
在他严密的监督下,将药喝下。
药很苦,心很甜!是否生活就此甜蜜下去?
晚上我的肚子疼的厉害,比痛经的痛来的更猛烈,我抓着弘普的手,他惊醒后望着我因疼而满脸苍白直冒冷汗的样子,吓的连衣服也来不及穿便冲出门外大叫着下人请大夫。
大夫来了,不知道说了什么?我因肚子太疼,失去了知觉!耳边是额娘和哭声和弘普的哀号声,我感觉我失去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是的!我的孩子没了,那一刻我知道我是多么希望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多么希望他能叫我一声妈妈,我多么希望有一双白白的小手拥抱着我,即使在有晖儿的情况下。
即使这样我也不能表现过分的伤痛,我默默的流泪,我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妈妈就这么不经意地失去了你。
“格格,吃药了!”又是药,只是不再是保胎药,而是调理身体的药。
“菊儿,以后这药你帮我偷偷地倒掉!”我端起来药来闻了又闻,将药倒进花盆中,将剩下的药渣拿起放在鼻尖闻过淡淡地对着菊儿吩咐道。
“格格?是!”菊儿没有问原因,只知道我这么做一定有我这么做的原因。
无意中看到一本医书里有那么一味药——幻花草!
幻花草生在河边的一种草药,性冷,喝了它会让女人的身体很干净,也是一种打胎最厉害的药,却是最安全最保险的一种,因为药书上记载很少,宫廷药师中亦鲜少有人知道,一般都为民间的古方。
顷刻间,莫名地便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了!我将药渣子私下地拿给市井大夫看,证实了我的想法。
那一刻从头凉到脚。
是谁对我如此的用心?是谁这般的恨我,即使是我肚中的孩子也不放过,有那么一瞬间我彻底的崩溃了,我想告诉弘普这一切。
可是却又那么巧地看见清吟从房间走了出来,打招呼的时候我看见她手上有拿过草药留下来的痕迹,淡淡的混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清新的泥土香味。
“姐姐,你怎么在这?你的身体还好吧!”清吟依旧清高的如在苏州看到时一样清冷美丽,这样的女子爱起来也很疯狂,她已经跟弘普圆房了。
因为这次意外的流产,御医已经委婉地告诉我,我的生育能力不若从前,可能很难再有孕。这是委婉的说法,坦白点的就是说:我已经失去生育的能力。
懵了,真的懵了!失明也不过我这般,世界一片天黑。
两个月前,郭络罗氏以这个借口暗自给额娘施加压力,让弘普跟清吟圆房。
额娘知道无论如何弘普都不会答应的,于是我便成了她们成功的突破口,额娘用性命来要挟我,额娘跪在地上恳求着我!我不愿意,却又不得不违心地同意去说服弘普,毕竟我已无再次孕育后代的资格!没有子嗣的我在没有立场要求弘普再继续为我‘守身’。
我妥协了,四年了!我终于真正地妥协在这三妻四妾的旧社会。
那晚我拉着弘普的手将他送到清吟的房间门口,推开门,将他送上了那所谓的温柔乡!即使他百般不愿意,我用离家出走和性命威胁着他。
春已近,冬又来,不做寂寞空徘徊。
那夜是我嫁给弘普以来第一次彻夜未眠。
五更,弘普回来了,我假寐他将我拥入怀抱,我躲开。
“我不要碰过别的女人的手碰我!你身上还残留她的体香。”我接受不了,冷然地拒绝他的拥抱。
我知道我很自私,明明是我将他推进别的女人怀抱,却又无法忍受他的‘背叛’。
无法忍受他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后来拥抱着我。
他僵硬着身体,没有碰我!起身走了出去。
我蒙住被子大哭,当男人和别的女人有了关系以后,责任也就随之而来,从那天起,他就不再是我一人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回来了,头发未干还滴着水。
枕边打湿一大片,除了低落下来的水还有我的泪。
“我已经在湖水里洗干净了!”
深秋的天,水冰冷刺骨,他为了不惊动府里的下人,在冰水中清洗身子。
我再一次大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眼泪急剧的泛滥,总是流淌不尽。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
难道有情人一定要经历这九九八十一难才能眷属一生吗?
“是你对吗?”那个几年来在我碗里下幻花草毒的一直是她?我应该早就想到,她是女人,一个深爱弘普的女人,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观望守候呢?
她爱着弘普,嫁给她却不曾拥有他该是多么凄惨的事?而如果能得到弘普,她应该什么方法都愿意呢?而唯一有机会得到弘普的方法就是我不能生育!
她趁机而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依旧面色平静地将问题反弹给我,好似真的很无辜般,只是她的眼神出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