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单贫她一人之词便定我的罪,是否对我太不公平?”我眼中波光粼粼,坦然地望着她的双眼,态度中肯地问,“或许咱们这些人中有恶毒、龌龊之人,但不会是我,至少不只我一人!”
然后若有所指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地上的郭氏。
以为我失忆就任由她们欺凌和诬赖了吗?
是太瞧不起失忆前的我,还是根本看不起失忆后的我?
我不知道庄王爷为何会来,但是我从他的眸光中,可以看出他和李氏一样,是真的怜惜我的,或许不会偏袒我,但是不会不由分说地定我罪的。
即便他不来或者他不能为我做主,我也不能让她们将这个屎盆子扣在我头顶。
“这罪证俱在,你还想狡辩吗?”郭络罗氏指着躺在地上的郭氏和容嬷嬷手中的荔枝。
“额娘,您说的那些证据哪个能经得起推敲?”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索性豁了出去,咬咬牙,挺直了腰,“一来相公独宠于我,我没必要妒忌她!即便她怀着相公的孩子,那有如何?府邸人人都知,弘普心里、眼里只有我。容不下他人!二来,就算是我眼里不容沙子,可也不会在我的园里害她!因为我怕她脏了我的地方!三来,这荔枝如此珍贵,只有我园中有,我会傻到在这里面放什么葬红花,还让你们抓到证据?”
一语既出,周围众人皆诧异地看着我,郭络罗氏微微沉吟了一会子,瞥了一眼神情各异的各园奴才和主子,又偷偷地瞥了一眼凝神中的老庄,佯装镇定道,“也许你没想到我们会来,所以来不及销毁!”
音落,心却似割开了一丝细锋,漏入了一阵阵阴沉的冷风,吹得我满心萧索惘然。
我拍拍玉手,冷哼一声,“这倒是,你们这时间踩得挺准的,她前脚落水,你们后脚就奔来!额娘,这难道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不对不对,这该夸容嬷嬷手脚麻利吧!”
只见容嬷嬷身子猛然一颤,又恢复奴才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垂着头,大呼道,“冤枉呀!王爷,冤枉呀,福晋奴婢只是在帮雪主子端燕窝粥的时候,恰巧遇到福晋们前来探视雪主,便带着她们来寻了!”
我望了望她空空一物的手,“容嬷嬷,你又何必这么紧张呢?我有说什么吗?我有说你跟你主子串通陷害我,而后你又来个金蝉脱壳跑去搬救兵吗?”
“你这般说辞只不过是你的强词夺理……”郭络罗氏打断我的话,一双凤眸冷睇过来。
“冤枉呀,天大的冤枉呀!”被我抢白的容嬷嬷一怔,见到自己的主子再为自己说话,遂哭天喊地道,“王爷、福晋可要跟老奴做主呀!”
“闭嘴!”我冲她大吼道,“吵死了!信不信本福晋现在就将你扔进湖里好好帮你洗洗你的冤屈?”
老不死的家伙,我早看她不顺眼了!
我这狮吼声震得连同郭络罗氏都一愣一愣的。
偷偷地望向庄王爷,竟看见他的眼中滑过几许赞许之色。
看来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无礼而恼怒。
“放肆……”率先反应过来的郭络罗氏指着颤音瑟瑟道,“当着王爷的面,你还敢如此嚣张、跋扈,真是反了你!”
我望着跪在地上,一副唯唯诺诺的容嬷嬷,呲之以鼻、不卑不亢道,“额娘,反得不是我,而这这些狗仗人势的奴才!”
“爷,你看她,自从醒来后,就变成这副目无尊长、心毒嘴恶的德行!”
“主子爷,奴婢受委屈不要紧,只是雪侧福晋,雪侧福晋……”经她这么一提醒,大家这才注意那受伤落水没孩子的郭氏还躺在地上无人问津呢?
这才想起,跑题了!
而我还被冤枉着呢?
“容嬷嬷,您是在提醒王爷爹爹制我的罪吗?”我笑的格外甜美,身子微颔,直勾勾地望着她脆生生道。
“轩主子误会了,奴婢,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她不敢正视我的眼睛,低着头嗫嗫地说着。
“只是替你主子不值!对不对?”我替她将不敢说出来话说完,“只是你主子是咎由自取还是被我迫害,你我心里都一清二楚!”
“奴婢不明白轩福晋再说什么!”
“不用着急,你很快就明白了!”我起身,嫣然一笑,拍手道,“出来!”
接着就见如意、吉祥从树丛花丛中浮出,我转头望向郭络罗氏,清清嗓子道,“额娘,不知道她们可不可以为我的清白作证?她们可是从头到尾亲眼目睹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眼睛一转,看见歪坐在一个婢女的怀中郭氏的眼象毒蛇的信扫过我,毛毯下的身子不经意间颤抖了一番。
我知道这般做只会暴露我的狭隘和阴毒,但我是不怕,若是她不先设计我,我也不会给她下套的。
这还多亏菊儿,提醒了我要防备她的险诈。
之所以没叫全府的丫鬟过来看她精彩绝伦的表演,就是给她面子了。
见好就收我自不会做的太过分,如果……那就休怪我心狠无情了。
然后就看见郭络罗氏和容嬷嬷的脸刹那间一片白惨,包括睡在地上的郭氏,圆睁的眼睛,一副惊愕的表情。
“她们是姐姐的人,自然向着姐姐!”郭玉雪低声嗫嚅,虽将手握成了拳极力控制,却依然忍不住身躯发抖,面容颤微,眸光亮得似火燃,些许带着盈然的水意,说道,“孩子是我的命,我是那么的迫切他的到来,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