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狠狠地将耳钉扔在地上,“我说嘛,他为何这般纠缠不放,原来你给了他诺言,给了他希望!”
不明他究竟在气什么,也不明他为何突然这般暴躁。
但是对于他粗鲁地将抢去我耳钉做法,很是不满,猛地一把将他推开,怒喝道,“你疯了!”
坐起来,摸着炽热发烫的耳朵,退至床角,惊恐地望着他。
好疼呀!相处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对我这般不知轻重!
此刻的弘普就像是一头因受伤而疯狂的野兽,眼中不再是温柔,而是凌厉和阴森。
想要将我吞进肚中,生吞或咬碎嚼烂。
“是的,我疯了,疯了,我不该放他走的,不该让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他轻声念道,随即自嘲般扬起了唇,潋滟的凤眸里一时迷乱褪尽,唯余下我怎样也看不懂的幽深锋芒,“我这就去杀了他!”
“弘普。”我心中没来由地失措惊慌,冲他得背影大叫道,“别走,别走!”
“你在为他担心?”他低眸看了看我,攫住我的下巴,“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认识他!”
说完起身拿过衣衫快速穿上!匆匆下榻卷走了玉色屏风上的锦色长袍便旋风般走出了大殿。
“弘普!”我爬起来,跳下床,未来及穿鞋,赤着脚便追了上去。
回答我的却是门扇砰然的响声。
我失了神坐在榻上,一时不知是该追出去问清楚还是坐在房里等他回来。
杀了谁?
这耳饰不是他送的?
那是谁送的呢?
追出去的时候,他已不见踪影。
我不想回去。
我歇息的殿前是一片湖,夜晚的湖泊,娇嫩的睡莲仿佛是圆形绿叶上的睡美人,娇滴滴的睡姿,不知在做着什么样的美梦,在这么美的地方,想必梦也是唯美浪漫的。
本来我今夜也是……
哎……
长叹一口气,扶着还有些发酸的腰,走到荷塘前,坐了下来。
低头望向湖面,荷花开的正艳,大大方方地在水中亭亭玉立,几枝沉得低头的莲蓬下,有游鱼自由嬉戏。这里不仅有鲜红肥硕的观赏鲤鱼,也有悠悠得如水墨画的墨色鱼,还有十分袖珍的野生淡水鱼……
抬头,是粗壮的树木,倚栏而望,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岭,郁郁葱葱的森林,不时现身的野生动物……景色十分漂亮。
只是我却没有心情欣赏,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哭!
这也是唯一能做的事。
他说的那人是谁?
他要杀的那人是谁?
我的耳钉,我的耳钉……
既然不是他送的,那是谁送的?为何我会这般珍视那耳钉!
弘普一夜未归,我便在这荷塘池边坐了一夜,想了一夜!
并无任何头绪,只是图生伤悲。
不知哭了多久,脑子昏沉正想要倚在池塘旁的石头上小憩一会儿时,耳边传来了一声清脆响亮的鸟啼声。
知见夜色渐隐,晨曦初上,承德避暑山庄里的参天大树上缭绕着淡淡的雾气,露珠点点,氤氲我的衣衫,我的长发……
这才发现全身僵冷无比,透着心骨的刺寒。
麻木了所有的神经。
“若儿……”一声颤抖的近乎于从死亡谷里发出来的声音从我左侧传来。
我寻声望过,荷塘边,几步之外是一夜未归的弘普,心疼地凝视着我却又犹豫着不敢上前。
他看起来相当疲惫不堪,俊美的面庞上犹带着细致晶莹的水泽,衣衫散乱,见我回头望着他,步伐像踩在云端上,软软的,吃不上劲!
我扶着石柱缓缓起身,因为坐了一宿,身子有些发软,正坐回地上时,他猛地窜上前来,一双手勾着我摇摇欲坠的身子,大力地将我捞进怀中,像是得而复失的珍宝般,声音有发酸发涩,“若儿,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你回来了!”我抱住了他,死死拽住了他的衣袖,淡淡说道。
“若儿?”他怜惜地伸指揉着我冰凉的脸、哭得肿起的眼,轻声问道,“你在这坐了一夜?”
我点头,浑身发软底瘫在他的身上,依靠他的支撑,依偎在他怀中,“我想去找你,可我不知道到哪去找你!”
虽是炎炎夏日,但是承德山庄的晨风还是很冷,湖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弘普感觉了我的发抖,忙敞开衣衫,将我裹进怀中,用手臂和手掌帮我摩擦起热。
“若儿,你身上好冰!”他心疼地说。
我微微一笑,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哑声道,“你回来就好!”
他怔了怔,随即抬手胡乱揉了揉我的发,脸上满满的都是心疼:“对不起,昨夜我不该那么冲动!”
“为什么要生气?那个耳钉不是你送给我的吗?”话说到一半,脑子里突然一阵晕眩,软子顿时软如绵般直直朝后倒去。
“若儿!”他伸臂抱住我,担心地在我耳边喊。
我使劲抓住了他的衣襟,拼命维持着最后一丝意识恳求他:“不要耳钉,弘普,我只要你,不管是谁送的,我爱的、要的都只有你。”
言罢,眼睛便不受控制地慢慢合上。眼前,突然漆黑一片。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承诺的声音轻轻在我耳边响起时,我松了口气,放心地让最后一分力气似轻风般飘离我的身体,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