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姨摇了摇头,说道:“夫人切莫心急。现在二夫人盯得紧,再等等看看。”
红英走出来张望了一番,果然看见二夫人红梅房间里得灯还亮着。
“她必定是担心我乘夜放走依儿,所以留神盯着。我和她本是一母同胞,她又何苦对我如此步步紧逼!”红英叹气道。
巧姨说道:“老朽据实直言,二夫人心胸狭隘,见不得人比她好。尤其是这些年,二夫人一直居于下位,心有不甘。她一直指望着靠二小姐扬眉吐气,故此才如此待您。”
红英叹了口气,回想起往事,说道:“想当初,我未嫁人时,我姊妹两个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后来,我嫁给了老爷,不料不到一年,父母双亡。我可怜红梅一个人在家无依无靠,所以把她接到相府来,一来跟我做个伴,二来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给她一点照顾。没想到,我一片好心,反倒引狼入室。她几番勾引老爷,又闹出未婚先孕的丑闻来。我忍着这口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给老爷做了妾。本以为她会知足,没想到,婚后她更加不安分,跟我明争暗斗,还挑拨暮楚和依云。”
巧姨同情地看着红英,说道:“不过所幸的是,二小姐的性格不似二夫人,二小姐天生文静,安分守己,从不争强好胜。所以相府的人虽然对二夫人看不过眼,但是却没有人说二小姐的不是。”
红英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啊。我和红梅,姐妹情分算是断了;所幸的是,依儿和楚儿和睦融洽。”
正说话间,只听鼓声连敲了两声——已经两更了。
红英差丫鬟暗中探视了一番,不一会儿,丫鬟回来了,说道:“回大夫人,二夫人还没有休息,还时不时地探头往窗外看。”
红英对巧姨说道:“这是她在盯着我。”
巧姨道:“已经二更了。现在要是不走的话,再迟就走不成了!夫人,你先去看看大小姐的行李打点好没有,老奴再想办法把二夫人引开。”
红英点了点头,转身来到女儿的房间。千雪依正抱膝坐在床上,双目哭得红肿。床边摆着三个大箱子,几个贴身小丫头侍立在旁,见红英进来,忙说道:“给夫人问好。”
红英扫了一眼那三个大箱子,道:“小姐的行李收拾好了么?”
丫鬟齐声说道:“好了。”
红英仍旧不放心,怕丫鬟们漏了什么,说道:“一一打开,待我仔细检查检查。”
丫鬟奉命把三个大箱子一一打开,只见其中一个箱子装满了各式崭新衣服,都用上等布料精心制成,精美绝伦;还有一个箱子里装满了各色食物,精致小巧,香味扑鼻;剩下的一个箱子里装着金银和首饰,塞得满满的,金光耀目。
红英一一检查完毕,叹了口气,走到千雪依身边,说道:“依儿,这些东西,是你一年的吃穿用度。离了相府,别省着。一旦安顿下来,娘每年会定期暗中托人把吃穿的钱寄给你。虽如此,外头终究比不上府里,可怜我的儿,你从小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舍不得风晒雨淋。一旦离开……”
想到女儿即将过苦日子,红英不禁鼻头一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千雪依见母亲流泪,自己也跟着落泪:“娘,若不是女儿不想你白发人送黑发人,女儿必定早撞墙死了,哪里会忍着这种委屈,拖着病躯,苟且偷生?”
红英哭道:“依儿,休再提‘死’这个字!你要是有什么不测,娘后脚就紧跟你去!就算是看在娘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的份儿上,你也得好好活下去,明白吗?”
千雪依泣不成声,含泪点了点头。
红英又从腰间拿出一个锦囊来,打开,里面藏着一块玉佩,上绣一个“雪”字。
红英亲手把玉佩替千雪依挂上,说道:“这是娘在万寿寺中秋来的玉佩,已经开过光了,你带着它,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好生带着,别取下来。将来到了乡下,你要为人谦和,处处与人为善。寄人篱下不比在自家,处处小心为上,平安是福。”
千雪依点了点头:“女儿谨遵母亲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