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车云茵一边饮酒,一边倾诉衷肠,我被她的不幸遭遇深深打动,对她更多了几分同情、惋惜与钦佩。走出皇宫一号,浓浓的夜色夹杂着海风向我迎面扑来,我感到了夜的寒冷。走了两百米远,便到了南山法院,庄严的国徽在昏暗的灯光下,发出威严的光与皇宫一号发出的粉红色的光相互映衬,如此对立统一地遥相呼应。皇宫一号这样的色情帝国与南山法院相距两百多米远,实在是意味深长,令人浮想联翩。
黎明前的黑暗更令人觉得夜的恐怖,天空中没有月亮,甚至连星星也看不见,人们还在享受夜的宁静的时候,车云茵们却在笨重的猪狗们的身体下,强颜欢笑,痛苦地呻吟着。
我拦了辆的士,朝皇御苑小区飞驰而去。佘月红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的心揪得很紧,一种强烈的恐惧感迅速地抓住了我。今天是五一后上班的第一天,如果今天还不见人,我只好辞职满地球去找她,这是我的使命,我欠她太多,我需要对她付出我的全部,甚至是生命。的士在还算寂静的夜晚到达了皇御苑小区,我怀着莫名的恐惧和无限的期待,到了熟悉的1602,明知没人我还是敲了敲门,希望奇迹出现,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无边的恐惧与失望像潮水一般向我奔涌而至。眼泪在我眼眶里打转,月红你在哪里,我的心在哭泣着,在呼唤着。呆呆地坐在门前,望着茫茫夜色,不知不觉中,我进入了梦乡,温小倩又在我梦中翩然而至。
那天夜晚,与温小倩在凯乐花园约会,我答应了她妈妈提出的先买房再结婚的条件后,我便开始实施买房计划,为了小倩幸福我必须要有所担当和牺牲。对她妈妈提出的这个条件,我并不觉得过分。现实生活中的爱情不是柏拉图式的爱情,是建立在一定的物质基础上的。鲁迅在他的小说《伤逝》中就指出爱情是有所附丽的。涓生与子君的爱情,以浪漫开始而以子君的自杀结束。悲剧的原因是他们的爱情和婚姻建立在缺乏物质基础的流沙之上。
我缺乏做生意的本钱和商人奸诈的本性,也没有充裕的时间来做点别的什么赚钱,只能用业余时间来一夜暴富。况且当时武汉学校里流行炒股,所以很快地加入炒股大军,成为股市里有一朵不起眼的浪花。刚开始对炒股是两眼一抹黑,一窍不通,后来买了资料,把它当教科书一样认真地看,做笔记,搞清楚了什么是股票、炒股、拉升、涨停和跌停几个深奥难懂的概念。然后,跃马挺枪杀入股市,想混出个柳暗花明来,没想到第一年,也就是2004年大败亏虚,丢盔弃甲,主要原因是听信了几个同事的推荐,几支股票全军覆没。年末盘点,我感到特别悲观,房子梦变得越来越遥远,工资搭进去了,过春节没有好心情。那个时候,温小倩一直对我很温柔,她不像她妈妈总是催我买房然后结婚。
“中明!别炒股了!弄不好倾家荡产的!”年底的一天晚上,我们又在凯乐花园约会,躺在怀里的温小倩对我说。
“小倩!失败乃成功之母!明年一定会好的!我一定会买房结婚!”
第二年,也就是2005年初,我再次杀入股市,当时,有董存瑞举炸药包为新中国的成立而牺牲自己的决心,有黄继光堵敌人机枪眼的勇敢,有邱少云被敌人活活烧死的悲壮。在与温小倩的花前月下中,在对股票曲线图的紧张分析中,在备课和批改作业中,在讲课与学生探讨中,在股票的涨跌与兴奋失望中,我艰难地度过了2005年,年终盘点,我在股市淘金五万元,比我一年的工资还多。胜利虽小,但足以令我扬眉吐气,房子梦离我越来越清晰,温小倩也陪着我高兴了好几天,她期待着我们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正沉浸与温小倩憧憬未来的美梦中,一阵拉杆箱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我被惊醒了。第一反应是可爱的佘月红回来,我欣喜若狂地跳起来,朝着声音跑去,到电梯口的时候,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果然是她。
“姑奶奶!到哪里去了!”一边说,我一边搂住她。我们在寂静的深圳的清晨抱在一起热烈地长吻。抱着她,我仿佛抱住了我的生命。佘月红颤动着,浑身颤动着,把我抱得越来越紧。
深圳的清晨寂静得很,只有两颗滚烫的心在咚咚地跳着。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任时间静静地流驶。
“月红!到哪里去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我轻轻地推开她,我想好好地看看令我牵肠挂肚的佘月红。深圳的清晨,佘月红美丽依旧,清澈的眼睛如秋波流转。
“猪头!别傻头傻脑的!”佘月红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一边帮我整理短袖衫,一边说,“有话,晚上过来再说!现在去上班!”
佘月红回来了,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我的心变得充实起来,本来灰蒙蒙的清晨,因佘月红的回来而变得绚丽多姿,温暖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