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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对夫妻

次日,洛鸿从沉睡中醒来,揉着惺忪的双眼,拉开床边的窗帘。在窗帘被拉开后阳光化作激光般的白光照射进来,他的眼睛被那道白光刺了一下,洛鸿眯上双眼,再睁开后看了一下手机,此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昨晚似乎睡的很好。

洛鸿在适应了光强之后,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他的房间在二楼,远眺可以看到小区里的小孩子在小区内嬉戏,落叶慢慢堆积起来的叶层被翻飞起来,然后激起一阵嬉笑和追逐。少年无忧啊!洛鸿羡慕却又无奈的拉上窗帘。

苏克伟两人早早就出去,今天是他们实习的第一天。厨房没有留下一点东西,很干净,他们走得似乎很匆匆,没有在家里吃早餐。现在上班族的早餐都是在路上吃的,人们总是很匆忙,来去匆匆,安安静静的吃一顿早餐早已经成为现代上班族最奢侈的愿望。

洛鸿简单的洗漱之后,从房间走了出去。院子里的爬山虎的叶子慢慢枯萎掉落,与院子的白梨树相比,或许它是幸福的,最起码他有着石廊的陪伴,彼此缠绕着。

天空很蓝,阳光正好,无风的天气暖暖的,洛鸿在小区附近寻了家小饭馆走了进去,准备安慰一下已经唱了空城计闹腾的肚子。

此时客人很少,基本算是没有。老板在收银台后面教着自己刚放学的儿子数学题,没有注意到洛鸿的到来,直到他儿子提醒之后带着抱歉的表情对着洛鸿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后厨喊道:“老婆,有客人来了。”

“来了!”

后厨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身前还围着围裙,肤色有点黝黑,还带着油油的感觉,可能是常年待在厨房受油烟熏烤的原因。只是这些都没能掩盖她那秀气的气质。

“先生,请问你要吃点什么?”

洛鸿看着菜单,看着价格,在这物价只涨不降的大城市里,还算公道。他随意的点了两样很普通的小菜,那妇女拿着菜单往后厨而去了。

一顿饭的时间,不长,洛鸿吃饭的速度很快,这是他大学时候养出来的习惯,那时候空闲的时间不多,大部分都用在学习上面了,每天为了节省时间,吃饭,洗澡等小事速度非常快。

“老板,多少钱?”

饭店老板还在监督自己孩子学习,洛鸿的到来令他的热情高涨,或许是生意太过冷清,洛鸿的到来就是给他一笔小小的收入。

“兄弟,五十八,收你五十就可以了。”

洛鸿从钱包抽出一张五十块钱给老板,然后突然捏了一下那孩子的脸蛋道:“老板,你孩子真可爱,读几年级了?”

“叔叔,我上一年级了。”

老板还没有回答,倒是那孩子奶声奶气的回答了洛鸿,话语间还有一丝丝小骄傲,洛鸿被逗笑了,微笑着道:“嗯,真厉害,叫什么名字啊?”

老板笑了笑,没有说话,坐在那里,那孩子继续道:“我的名字叫程明心。谁都说我爸爸给我起的起得好。”

看着那孩子奶声奶气,稚嫩的脸上还带着点点骄傲的模样,洛鸿又笑了。

“嗯,名字起得好。”

“兄弟,你住在附近吧?”老板摸了一下孩子的头,满脸的慈爱。

“恩,我住在你们饭店对面的那个小区,刚搬来的。”

“哦,那以后可得靠你多多照顾小店的生意了。”

“店里生意不好吗?你们店附近那么多小区。”

“唉,那你就是不懂了,就是因为靠近小区生意才不好的,小区居民多是多,可是在家里也可以自己做,一家人吃,谁会愿意出来浪费钱呢?偶尔就一两个想你们这些单身小青年懒得做了,才来饭店吃。”

“呃。”

洛鸿说不出话了,老板分析确实很正确,小区附近搞个饭店确实生意很难做,偶尔就只是一些小青年呼朋唤友相聚,但是这样的情况又有多少次呢。

“唉,生活不易,行行都有其困难之处啊。没想到我个堂堂哈工大的毕业生竟然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饭店老板在感慨,洛鸿也对他的感慨有所同感生活不分身份,给你机会却不给你脸面,如果没能把握住机会,就会被生活置之死地。

“老板,你和哈工大毕业生怎么会沦落到要来开饭店的?”

或许眼前这个小饭馆的老板也会有着曾经的一段传奇,只是岁月荏苒,多少浪打浪,他就是其中一朵被湮没的大浪罢了。

“不提也罢,你叫我老板太客气了,我叫程明。如果可以,你叫我声明哥也行。”

“我叫洛鸿,你叫我小鸿吧。”

程明已经三十多快四十岁了,比洛鸿要大很多,洛鸿叫他明哥,倒也不低了身份。

“你不知道,我和我老婆刚毕业出来就结婚了,想的就是先成家,好能安心创业,我们两个都是哈工大的,毕业之后谋份安稳的工作还是轻而易举的,只是当初年少热血,想着要在这社会中出人头地,拿着家里给的点点资金准备在商场大干一场,没想到一败涂地,落得个钱才两空。”

两人似乎很投缘,话题就这样被拉开了。

“明哥,你这岁数还算年轻,难道就不想卷土重来吗?”

“卷土重来?不是不可以,只是商场就像一个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自。我早已厌倦商场的尔虞我诈,当初年少热血,多少不想做得事照样做了,现在想想也是后悔。还不如和老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这样,老婆孩子热坑头,做份小工作,她开饭馆,平平凡凡多好,起码没那么多的烦恼,最起码我最爱的人还在我身边,她还在,我就不能算输了全部。”

程明的话很长,洛鸿却静静的听完了,听完后没有说话。其实人生不过百十年光景,我们自己要什么,缺什么,后悔什么,总在失去一些东西后才明白。就像程明,他虽然失去了商场上的一切,但他现在的生活起码能让他很幸福,老婆孩子热坑头,安安稳稳的生活,平平淡淡的幸福。有时候洛鸿真的羡慕这种人,能舍弃,才能拥有。

这个时候,程明的老婆从厨房里面出来,是来收碗筷的。程明叫住了她,想洛鸿介绍了他的老婆。

看着眼前这个叫杨凤心的女人,洛鸿终于知道了他们的孩子姓名的由来,一个名,两颗心。明心,各取一字。

洛鸿不由佩服这对有着不平凡的心却又过着平凡生活的夫妻。程明能为了生活放弃了梦想。杨凤心却似乎更伟大了,一个哈工大高材生声,能为了自己的爱人,从此放下身段,放弃了更好的生活,放弃了保养和名牌,放弃厅堂,去了厨房,在满是油烟的厨房忍受着油烟的蒸熏。

或许这就是爱吧,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杨凤心本来可以有更好的生活的,以她的美貌和才学,却甘心平凡。

“小鸿,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

杨凤心似乎话很少,也想打破她到来无话的尴尬。

“我啊,刚辞职,准备找份新工作。”

“哦,我先去洗餐具,你们先聊。”

杨凤心来的快去得也快,这个为了爱情隐忍的女人,洛鸿由衷的佩服。从和程明交谈中他能感觉到两人同甘共苦的生活很幸福,杨凤心没有什么怨言,程明也很会照顾她,工作之余照顾儿子也帮助她分担饭馆里的活。

辞别了那一家三口,洛鸿走在回家的路上。此时阳光正好,烈日洋洋很暖和,街上来稀少的人群正在赶往追寻生活的路上,很匆忙。他拿出支烟点上,青烟从口鼻喷出,没有虚幻,阳光照耀下的世界很真实。或许人生就是在不断的追寻自己需要,探究自己失去的,他自己也在这条路上,只是他还没能寻找的自己需要的,却已经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

他曾几何时不曾想过,自己和沈香以后的生活,在他脑海里,无数遍的翻来覆去的是自己和沈香结婚后的生活:两人又着各自安稳的工作,不需要多好,然后买间房子,生个孩子。每天下班逗逗孩子,家常便菜,平平凡凡的温暖,曾经想想也是幸福。只是如今,人心纷飞,想起来却是个痛,不是没个人都能够甘于平凡,忍受柴米油盐带来的烦恼,所以美好的总会破灭,就像这暖暖的阳光,总会在黄昏后坠落,整个世界又会陷入寒凉。

人各有志!谁也不能勉强谁,谁也不会没了谁就活不下去了。

迎着阳光,洛鸿迈开了步子,轻快了许多,脸上还带着这些日子以来没有出现过的淡淡的微笑。人总得走出来,不能老把自己埋在坑里,却还喊着这坑能让人窒息。就像那秋风孤独起来的树,它们会选择春暖花开,给这个冷漠的城市一点点生命活跃的美。

春暖花会开,知足人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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