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神王同春
去年,在巴彦淖尔市紧锣密鼓拍摄一部叫《大河套》的电视剧,剧中的主要人物王土地,确有其人,就是以他的故事为原型,他的名字叫王同春。
如今,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个人的故事了。
一百多年前,正是这个人,在广袤的河套地区创造了生动流畅的传奇大戏,被人们称为“河神”。
“独眼龙王”
说起王同春首先说一说走西口。
“走西口”,约从明代中期开始,其高潮出现于明末清初,直到清朝末年,前后经历了大约三百年的历史。
“走西口”不仅改变了成千上万“口里人”的命运,而且对于改善塞外人口结构,促进塞内外文化经济的交流和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王同春,字浚川,乳名进财,清咸丰年1851年3月10日生,河北邢台石门村人。幼年家贫,五岁患天花,一目失明,外号瞎进财。七岁读私塾六个月。九岁随他族祖父王成远到塞外河套磴口及西山咀等处,习做鞍鞯鞭辔技术营生,与蒙古人相交易。他不喜欢学习鞍辔技术,反愿从事挖渠浇地一类劳动。1863年,他体力渐强,开始受雇为附近居民挖渠,两三年之后,又到临河,为别人挖渠,悉心水利,很有长进。
十八岁时,在万德源商号正式当渠工,并担任了渠头。此后,在改挖老郭渠时,王同春的意见往往胜人一筹,起了主导作用。
1881年王同春因学会蒙语便直接与蒙古人打交道,租得三合庙喇嘛地一段,自行垦耕。
光绪十六年,王同春把原刚目河附近的土地和渠道收买过来,于光绪十八年进一步开挖丰济渠,历经8年完成。他在光绪十七年开挖沙河渠,雇用口内逃来的灾民施工,历时4年完成。义和渠、沙河渠和丰济渠是王同春自己修建的3条干渠。同时,他还和别人投资合作开挖的干渠有2条,刚济渠和新皂火渠。
另外,王同春参与制定修建方案并指导开挖的干渠5条:
永济渠;通济渠;长济渠;塔布渠;杨家河渠。
到光绪三十年,公元1904年,王同春已经拥有干渠5条,支渠270多条,为开渠投资的工银约在1350万两之多,可灌水田7000多顷,熟田27000余顷。
这些渠道,经过历年的修挖和调整,到民国年间,已经成为河套地区的10大干渠。
凡是经王同春所开的灌溉渠,进水无不畅通,灌溉自如;凡是他人所开之渠进水不畅者,经他亲临指导或整修,都会畅流无阻。后套地区的黄河水利的强势开发,大大促进了当地农业的蓬勃发展。
1891年到1902年,晋、察、冀、陕等地遭遇大旱,王同春先后4次共调出粮食95000余石到各省救灾。
王同春修建大干渠和支渠的长度加起来就超过了4000公里,所动用土方无法计算。
在当时文化非常闭塞的塞外河套,在没有任何科学仪器设备的情况下,王同春这个只读了几个月私塾的汉子,利用自己的智慧和总结出来的土办法完成如此浩大而艰巨的水利工程,简直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于是,人们给王同春起了个绰号,叫“独眼龙王”。
二。高超的测河技术
他白天竖起一根竿来,挂上一个白水斗子,到处插着,他用目测,哪高哪低,水向怎么流。
晚上他点上七八盏灯笼,人手下的人向四面八方走去,他站在一点往四面八方观测,然后骑上戴着铁链的毛驴,到了一点,钉上木桩作为记号,铁链留下的印迹作为河道。
平日里一到下雨的时候,越下雨越往外跑,骑上马到处跑,不是瞎跑,他是看水的流向,也叫做“瞅渠,”用他的一支眼睛在瞅,找坡度找水平,这是很了不起的一个事情。
经过多年反复观察,王同春得出一个结论:河套平原的特点是,西南高,东北低。
选定渠口位置之前,王同春必亲自沿黄河北岸反复观察,每天天不亮就骑马往黄河岸边走,边走边看,哪里高哪里低,哪里适合渠道转弯,哪里能够做闸,这些都在他脑海中不断地徘徊着。
独特的办法是,他勘测渠路时,不像别人爬在地上,两眼向前平视测量,而是将身体仰卧在平地上,头朝顺水方向,脚向引水方向挺直身体,头部向后观察来确定渠路。
在施工时,他晚间在准备开渠的线路上插上一排香火,从远处察看香火的高低,来决定所挖渠道的坡度。在由低处向高处引水时间,加大渠道弯道,利用水流三弯自急的原理,使水产生拥推力量向高处流去。
他所开的八道大渠都是从黄河西南“迎水”,然后向东北流去,弯弯曲曲,一直流向阴山脚下,进入乌加河,继而流入乌梁素海,然后南出西山嘴复入黄河,有进有出,灌排通畅。
王同春还沿乌拉山南麓动工修建了一条长达400余里的退水渠,能够将灌溉剩余之水直接退入乌梁素海复归黄河,堪称百利而无一害。
三。坎坷的人生
但是,作为一个靠兴修水利发家的封建地主,王同春也不可避免地具有历史局限性。
当他的势力逐渐发展壮大时,就招兵买马,经常养有家丁数百乃至上千人,盘剥农工的事情时有发生。
为了修建水利工程,王同春一生中命运坎坷,先后数次诉讼,坐牢5次,5次坐牢都是因为开渠惹的祸,牢狱生活竟然长达11年之久。
王同春这个传奇“河神”的悲剧还在于,他无法摆脱生活的年代,尽管势力强大,仍旧受到清政府的盘剥与欺压。
1903年,清政府搞“移民实边”,强令王同春将所属之农田、灌渠交给清朝政府。迫于无奈,他将数十年所开凿的渠道和所置的田产一并交官。
1913年,地理学家张相文前往西北地区考察,途中,他看到河套地区竟然有如此完善的水利系统,非常兴奋,坚持要见见王同春。
张相文听他介绍了50多年来在河套地区治水的种种经历,认为这是中国难得的水利人才。
于是,在张相文回到北京后,立刻把王同春在河套治水所取得的成就,告诉了当时的中国政府农商部总长张謇,建议让总长张謇速请王同春进京,共同商讨开发西北和治理淮河的计划。
王同春去北京和张謇总长见面以后,谈自己治水的好多观点,深受张謇总长的欣赏,就把他聘为农商部的水利顾问。当时正是对淮河治理的一个投入时期,当时北洋政府想治理淮河,王同春就参加治淮委员会,
因为治理淮河的经费是从比利时借来的,来自比利时和美国的水利工程师主张疏浚淮河的关键是要引淮河水进入长江,所以,王同春引淮河水直接入海的方案未被采纳。
王同春在返回巴彦淖尔的途中受到冯玉祥将军邀请,听他讲述有关开发西部的宏大计划。
1925年,冯玉祥的部队开进河套地区,修整道路,疏浚水道,开垦荒地。此时已经74岁的王同春协助冯玉祥将军的部队指导督察水利工程的修建。
1925年6月,王同春因病从黄河水利工地回家休养。
这个月的28日,一代治水的英雄告别人间。
在距巴彦淖尔五原城南5公里的地方,正在重修一座寺庙。
这座寺庙就是当年河套地区的人们为了纪念兴修水利而建造的,寺庙的名字稍微显得有点儿拗口:叫四大股庙。
据当地人回忆说,这座名字稍显古怪的庙宇是4个修筑黄河灌渠的人共同出资建造的。
王同春的事迹,被载入《剑桥中华民国史》《清史稿》。
著名作家冰心访问绥远,曾写有《二老财》一文,在文中,冰心称王同春为:“河套民族英雄”。
新中国成立的8年后,1957年,巴彦淖尔磴口三盛公黄河水利枢纽工程动工修建,吸收了王同春与河套人治水的丰富经验。这是迄今为止在河套地区修建的最大水利工程,也是亚洲最大的一首制闸坝工程。
遥远的沧桑岁月,诉说着积淀出厚重精彩的河套文化。那就是,河套人的精神,光照千秋、昭示万代。
2.爱唱山曲的三哥哥
爱唱山曲儿和二人台的三哥哥,官名叫刘喜,今年六十八了,是我们村二人台小剧团唱小生的。
村里剧团的台柱子
刘喜八字不好,生下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书只读到四年级,就因为家里贫困,给生产队放了马。
刘喜人瘦小,可是腿脚勤快,只要村子里来了二人台小剧团演出,就负责给人家端茶倒水,上下跑的一溜风。演出结束后,领着演员到农户吃饭。
刘喜从娘肚子里带来一副好嗓子,没有二年,个子也长的苗条了,人模样也秀气了,心还特别灵。
山曲和二人台唱词听过二遍刘喜就会,如果有的演员因为有事不在,他还能临时顶一阵子。不要看年纪小,一点也不怯场,过门套路一点不差,把丝弦压的风雨不露。
一来二去,刘喜成了村子里小剧团的台柱子,把二人台里的三哥哥演活了。人们不再叫他刘喜,都叫他三哥哥。
山曲和二人台是土生土长在内蒙古西部地区的:“诗经”它朴实无华,天籁自鸣,平中见奇,真情感人。
它是山野草地,田间地头劳动人民心声的自然表露,又是内蒙古西部地区人民的社会历史,时代生活和风土人情的一面镜子。有着悠久的现实性与传统性,伴随生活而来。是劳动人民在社会生活斗争中,用汗水和血泪浇灌出来的花朵。
山曲二人台字字血,声声泪,是劳动人民的生活缩影,又是他们的集体智慧和艺术的结晶。
山曲二人台唱了多少年,多少代,三哥哥也说不清。有一首山曲里三哥哥是这样唱道:
“朝朝唱,代代唱,也不知道唱死了多少老皇上。”
二人台爬山调内容极为丰富,塞外地区的人生百态,,习俗风情,山川树木,鸟兽鱼虫,天文气象等全部纳入歌中。
三哥哥脑子活泛,记性好。更可贵的是即兴发挥,有人戏称:“三哥哥调子多,紧唱慢唱一笸箩。”
三哥哥自己在唱:“黄河水呀不断流,三哥哥我的曲儿不断头。”
三哥哥有才,唱的家喻户晓。可是,三哥哥的遭遇是:“脱了毛的鹰鹞飞不高,花翎翎喜鹊落在大水濠。”
每到冬季,三哥哥所在的小剧团为了配合政治运动,排演革命样板戏,到各个生产队演出,虽然冻的鼻青脸肿,脚上冻疮流黄水,心里还是乐呵呵的。唱二人台的演员,是生产队的明星,受到人们的尊敬。
山曲唱回了三嫂嫂
三嫂嫂也是三哥哥唱山曲二人台唱回来的。演戏的无意,看戏的有心。
三哥哥有个粉丝叫瑞丽,年满一十九岁,你看她是如何长相:
大河畔上栽柳树,
花衫衫耀的哥哥好眼雾。
小妹妹穿得一条红棉裤,
好像一棵雨中的桃花花树。
珊瑚珠珠胳膊上绕,
一见哥哥抿住小嘴嘴笑。
白鞋红花一点血,
走路好比风搅雪。
长腿云彩遮不住天,
马鬃鬃遮住毛眼眼。
三哥哥是个楞头青,不知道女娃娃的心。三哥哥无论到那个村子演出,瑞丽就跟到哪里,不看别人的演出,双眼滴溜溜跟着三哥哥转。大队书记倒是看出了眉目,当面锣对面鼓点破了这层窗户纸,一说既好,成全了好事。
喊夯的高手
三哥哥山曲和二人台唱的好,村子里的人们盖房子打根基打夯时,喊夯也是一把好手。三哥哥肚肚里的山曲调调随口嘣出来,只要眼睛看见,耳朵听见到东西,都能即兴喊出来,幽默风趣,让抬夯的人在欢快的笑声中,完成劳动强度非常大的打夯工程,你听:哎——
要穿白就一身身白,
比白菜地里白蛾蛾飞过来。
要穿黑就一身身黑,
就好比拨棱棱的一锭锭墨。
要穿蓝就一身身蓝,
走上好比水推船。
要穿红来一身身红,
好比空中挂红灯。
时过境迁,三四十年过去了,三哥哥老了许多,如果在婚庆喜宴上,孩子圆生等喜宴上有三哥哥在,我们还是欢迎三哥哥亮那么几嗓子,声音还是那么洪亮,那么有韵味,让人回味无穷.
3.偷秋
河套的秋天,晴空明净,田野炫彩。
到处是极致的火红:红色的番茄,红色的辣椒,红色的枸杞;到处是成熟的金黄:黄色的玉米,黄色的葵花,黄色的河套蜜瓜。只要望上一眼,或者呼吸一口气,秋天的火红,秋天的成熟让你陶醉,秋天的气息会沁入你的心脾。
可是,在我小时候大集体年代,秋天来了,小伙伴们欢呼雀跃:可以偷了!
生产队里的豌豆角发白,有了豆豆了。剥开豆角,碧绿的豆粒水甜水甜。吃到嘴里慢慢细嚼,甜丝丝的还有一股青草香味。我们几个小伙伴趁午后或傍晚看庄稼的老头回家吃饭的空档时,壮起胆子,溜到事先踩好的点儿,选点有讲究,“点儿”选择在靠渠壕和长芦草高的地块,既不容易让人发现,又可以顺渠壕迅速撤离。先把二个衣兜摘满了,如果发现没有人,赶快填肚子。刚开始,豆角顾不上剥开,连皮一起吃。选嫩一点的,虽然有点苦涩,味道还是满不错的。
缀在枝头的果子是最让人眼馋的,也是我们小伙伴下手的对象。生产队里果园里的桃红了,杏黄了,李子泛出霜。这时,看果园的老汉看的最紧,连饭也不回家吃。我们就学电影里的打鬼子的战法“声东击西”。小伙伴分成二组,一组跳进果园故意让看果园的老汉看见,摇树喊叫,气得老汉连鞋也顾不上穿就追。等追远了,我们偷果子的一组,一个人拿一根葵花杆子或者长一点的柳木杆子,钻进果园,瞅准个最大,色泽最亮,距离最近的果子,猛打一气,其余的小伙伴在树下捡。我们绝不贪多,因为看果园的老汉很快发现了我们的阴谋,连喊带骂的追过来,我们撒腿就跑,跑的离果园一里多了,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心扑通扑通乱跳。小伙伴瓜分战利品时才发现,没有偷到几个,路上跑的快,丢了不少,一人只能分到一二个。我们不灰心丧气,总结经验,再重新设计新的作战方案.......
至于偷生产队西瓜,西红柿,蔓菁更是家常便饭。
偶尔也会失手,被抓住。看秋人不会严厉责罚我们,大不了挨几句骂,警告我们不要偷了,再抓住打断退。可是临走时,还要送我们几个桃子,一个小瓜。运气好的,看瓜老汉让你饱吃一顿。
孩子们的天性是贪吃和调皮,对于他们来说,吃到肚里才是真的。丰收的秋天,也丰收了孩子们的胃口。我们小的时候不是天生爱偷,实在是太饿了。现在,我的小孙子,吃瓜果需要哄劝,挑熟透了的,颜色鲜艳的,自己顺口的才吃那么一点点,实在让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