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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黑影的作祟

“这不可能。夏洛克才没那么好心。”蓝攸奈使劲地摇头,将枪再重新包上塞到了伊恩的怀里,“这个我不要,你还给他去,叫他别再开这种玩笑了。夏洛克说话总是颠三倒四的,他肯定是在说反话。”

“反话?可我觉得他说得很真啊。”

“不可能不可能!我只是他的玩具!既然你知道发生的所有事,我和他之前的契约你也肯定知道吧。”

伊恩点了点头。

“那不就得了,哪有主人为一个玩具舍弃自己重要东西的。”

蓝攸奈自认为头头是道地说着,而伊恩却没有露出丝毫认同的表情。

“从我对他的记忆来说,我并不觉得他是一个很爱玩的人。”伊恩一手拖着头,斜靠在了墙壁边,他没有收回枪,只是盯着它,眼色都变得凝重了,“如果他真的不把你当一回事,你那么不把他放在眼里,你认为他还会让你这么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了吗?”

“他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呢……说坏话什么我都……”

“唉,我看你还是自己去亲自问问他吧。”

伊恩无奈地再叹了口气,拿起咖啡杯一口喝到底,然后站起身将咖啡钱和包着的枪一起推到了她的面前,转身就朝外走。

他没走几步才在蓝攸奈困惑的目光下停了下来,他却没有回头:“我说过,我可以穿梭时空,所以我也能知道不被改变的未来会发生什么。给你一个小小的提示吧,如果你不能在三个小时内找到夏洛克,你可能这辈子都再见不到他了。当然,如果你很讨厌他的话,坐在这里吹吹空调度过这三个小时,也是很惬意的。”

哗——

他的话音才落下来,蓝攸奈整个人都震住了,啪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想要走上前拉住伊恩问个清楚,但脚底像是被什么东西向下使劲地抓住了,任她怎么拔都拔不起来,喉咙也喊不出声,无法叫住他的名字。

这……也是他做的吧?

可是,他说的是真的吗?

三个小时以内一定要找到夏洛克,否则就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为什么?

难道他要离开这里了吗?

不对……不像是这样。

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或许跟礼堂里的对话有关呢?

所谓的……时机未到?

蓝攸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袭来,就在她抱起枪,决定用力拔开腿跑出去的瞬间,定住她脚的魔法竟然消失了!害他毫无预兆地往前一冲,整个人立刻失去了平衡,异常狼狈地倒在了地上,险些抽掉桌子上的桌布,将东西撒落一地。

蓝攸奈听到了周围想起的很细微的笑声。

“抱歉抱歉,惊扰到大家了,抱歉。”

朝四周做了个歉意的姿势,蓝攸奈也忘了该整理一下自己的衣着,将包好的枪和十字架好好地揣在了外衣的口袋后,迅速地跑出了咖啡厅。

雨比原来已经小了不少,细小得即使不撑伞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只是蓝攸奈之前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在咖啡厅坐的时间也并不长,身上仍旧感觉湿嗒嗒的,紧贴着皮肤很难受。

该死的夏洛克,这时候他究竟跑到了什么地方!

蓝攸奈在他的家门口敲了足足十几分钟的门也没等到谁来开门,去了长阶下的巷子黑漆漆的,根本找不到已往那熟悉的红色眼光,他不在那里。

他不会是去地下黑市了吧?

可是……以她的身份,那根本进不去啊。

或许是因为怎么都找不到他,蓝攸奈一点点地变得越发焦急了起来,她束手无策地走在街上,想着那次在教堂外夏洛克说的话,第一次感到了认同。

如果无法弄到记帐簿,又无法进入黑市,能有什么能耐找到他呢?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下意识地握住了十字架,冰凉的质感与手指的温度那么的相似,有一种怎么捂都不会变暖的错觉。

正想着,街边忽然跑过了几个小孩,他们手里拿着玩具朝着一边挥舞着。

“你们跑快点嘛!再慢点怪物就要跑了。”

“不要,人家还没有打败怪物它怎么可以跑了。”

“嚯嚯!绝对要让它好看!”

小孩们喊得很激烈,就像是在玩抓怪物游戏一般,路过的行人没有谁把他们的话放在眼里,只是当作玩戏,付之一笑就走开了。

只是……

不知道怎么了,蓝攸奈对于怪物两个字异常的敏感,待她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拦住了一个小孩。

“那个,小弟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你们说的怪物,是什么?”

“啊,你竟然不知道!巷子那有个怪物,它眼睛是红色的,还会说话!人家要去铲除它,你快放开人家啦!”

小孩明显把蓝攸奈当作了防碍他的人,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后,用力地推了她一把,就将没防备的她弄倒在了地上,然后跟随着其他朋友一直跑进了昏暗的巷子。

那里有怪物……红眼睛的怪物?

谁?会不会是夏洛克?!

蓝攸奈胸口一紧,也不多管自己的裤子因为摔在水溏边已经湿了大半,连滚带趴地站了起来,朝巷子快跑而去。

果然,一到巷子,她就看到了很多小孩围在那里,分不清他们究竟是在闹着玩还是什么,挥着手里的玩具,嘴里噼里啪啦念念有声地喊着,好像真的可以制造出什么很强的爆炸绝招似的。

而在这些聒噪杂乱的叫声中,蓝攸奈隐约地听到了些许很轻的呜声,很熟悉,但却比记忆里任何的时刻都显得虚弱。

“克雷特!”

凭着感觉叫出了它的名字,蓝攸奈三步并两步冲到了小孩旁,奋力地推开了他们,挡在了克雷特的身旁。

它受了很重的伤,整个身体都蜷缩成了一团,仅仅只是一阵风吹过,都会引起它挣扎的颤抖。蓝攸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来自她的身旁,是克雷特的血……

“走开走开!不许你们欺负克雷特!走开!”

蓝攸奈朝着那些撕咧得吼着,如果她能够看到自己此时的表情,或许她也会被吓到。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瞪得简直跟铜铃一般,些许的眼泪盈在眼眶,略微泛着的瞳孔显出了几分狰狞,头发乱作了一团,在昏暗的小巷根本看不清原有的颜色。

轰隆隆——

该不该说老天还是很给她面子,在这时候突然劈过了一道又响又亮的雷,几乎将她整张脸都映衬得更加恐怖狰狞。

“鬼啊——!”

“鬼啊——!”

她听到小孩们跟吓破了胆的麻雀一般朝四周胡乱纷飞,丢掉了手中的玩具,大喊着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巷子。

“克雷特克雷特,你怎么了?怎么会受伤的?”

重新扑到了它的身旁,蓝攸奈伸着手不知道该从哪抱起它。

仅凭着很微弱的光,她都能分辨出克雷特伤得很重,但它仍旧紧咬着,偶尔才发出几声细微的呻吟声。

它听到了蓝攸奈的声音后,吃力得半睁开了一只右眼,暗红色的眼眸已经不像原来那么有神了,灰蒙蒙的,像是被什么覆盖了。

“法艾玛,法艾玛……快,快去找Master,快去找Master……”

低声的喃喃着,蓝攸奈将耳朵几乎贴在了它的嘴边,才勉强听到了这么一句断断续续的话。

法艾玛是谁?认识的人吗?跟夏洛克有关?

蓝攸奈很不时候的变成了问题小孩,一堆问号顿时涌进了她的脑袋里,挤得密密麻麻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去问清楚,但一看到克雷特严重的伤势她又把好奇的话给活活地咽回了肚子。

“克雷特,你知道夏洛克在哪里吗?”

“他在教堂那,快,快去找他……法艾玛来了,他要来了……”

克雷特用爪子虚弱的推着蓝攸奈,以它现在的力气根本推不动她,但蓝攸奈仍旧乖乖地站起来,看着它朝后面退了几步。

“那,那你怎么办?你伤得很重,要不……”要不我带你一起去,或者先送你回去。

没等蓝攸奈把话说完,克雷特就打断了她的话:“没关系,那些小孩一时不会来了。先去找Master……我不要紧,真的。”

天知道它到底要不要紧,现在克雷特的神志已经不清楚了,脑袋里仅剩的忠犬概念几乎占领了它的全部,不管蓝攸奈再跟它说什么,它的回答也只是尽快去找它的Master,法艾玛要来了。不断地重复,重复。

难道那个法艾玛就是把克雷特伤得那么重,还要打算袭击夏洛克的人?

所以伊恩才让她在三个小时内去找夏洛克?

连伊恩都不肯明确说明白的人,是不是比他还要厉害呢?

蓝攸奈不禁感到一阵畏惧,她将手握成了拳头抵在了胸口,心跳怦怦地狂跳着,仿佛不断地说着,‘快去找夏洛克,快去找他。他有危险,大危险。’光是这么想着,它就要蹦出胸口一般。

最后看了一眼几乎快昏厥过去的克雷特,蓝攸奈默念了一句‘等我,我一定把你的Master回来’后,以她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巷子,朝着教堂的方向快跑而去。

天色已经很暗了,路上坑坑洼洼的地方都积满了雨水,无心去理会面前的路究竟有什么障碍,每落下一步,仿佛都飞溅起不少的水花,落在早早已湿得无法在渗进水的裤腿中,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往下淌,一路或许可以画成一条线,积成一小潭。

待蓝攸奈跑到教堂的时候,它早就关门了。

站在禁闭的大门口,蓝攸奈急得怎么都想不到该怎么打开门,她能感觉得到三个小时在飞快地倒退着,倒退为零。

将放在口袋里的十字架拿了出来揣在了手心,没有月光没有路灯,寂静得除了呼呼风声的教堂门口,它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耀眼,那种说不上是光芒的亮光吸引了蓝攸奈全部的目光。

它是在努力地散发着自己吗?即使无法发光,仍旧努力地散发着自己最可能的光亮,来寻找它的主人……夏洛克?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惊讶的声音叫住了蓝攸奈,搏动的心跳扑通地少了一拍,她赶忙将十字架握在了手心,遮住了它的轮廓,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夏洛克站在她不远处,依靠在墙边,睁着猩红看着她。他的模样比起蓝攸奈也好不到哪里去,几乎将他遮得密不透风的衣服也被打湿了,但他也只是褪去了外衣的帽子,压在头上的鸭舌帽仍旧牢牢地戴着,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分辨出他的容貌,究竟长得如何。他两鬓偏长的红色刘海贴在脸、锁骨上,雨水顺着它一直往下,淌进胸口,被遮盖去踪迹。

整个被阴影笼罩的身躯,惟有那双眼眸亮得那么自然,不同于克雷特、伊恩……再越黑暗的地方,就会更加耀眼,艳丽。

第一次……第一次……见到他的眼睛,蓝攸奈竟然会感到那么的开心。有一种情绪涌上了胸口,堵在了喉咙边,紧紧的,鼻子也跟着酸了起来。

“找……找到了。”克制不住困在眼眶的眼泪,蓝攸奈咬着下唇呜咽了一声,蹲下身环抱住了膝盖坐在了地上,在黑夜里,她的身体蜷缩得就像一个圆圆的球一般,隐隐地随着低声的抽哭颤抖着。

为什么要哭呢……为什么要哭呢。

不知道找到了么……已经在三个小时内找到夏洛克了。找到他了啊……

“干嘛,看到我没死心里不爽啊。”她能感到夏洛克走到自己跟前的脚步声,他也蹲在了蓝攸奈的面前,视线与她平视,“抱歉得很啊,我生命力实在是顽强了,不是一个诅咒娃娃就可以搞定的。”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不是因为诅咒娃娃没有害到夏洛克所以才哭的……

真正的原因,蓝攸奈自己都想不明白,一瞬间,除了一句话,其他的情绪,连她自己都感到异常的莫名。

“对不起……”

“什么?”夏洛克愣住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诅咒你!”蓝攸奈猛地抬起了头,含着眼泪的眼睛显得水汪汪的,像是被人欺负的小狗。她从外衣的口袋里掏出了夏洛克的枪塞到了他的怀里,然后摊开了一直握在手里的十字架。

“这个?”夏洛克拿起了被包着的枪,拆掉了上面的布,动作异常熟练地握在了手里。

“伊恩让我把这个还给你。”

“伊恩?”

“还有十字架,你拿回去吧。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偷,再也不诅咒你了。”

她说着,将摊开的手再往他面前伸了伸。

可夏洛克并没有马上去拿,而是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像是怕蓝攸奈使诈似的。忽然,他突然一手拉住了蓝攸奈的胳膊站了起来,将黑凉的枪头抵在了蓝攸奈的额头,顿时传来的寒冷让她不惊打了个哆嗦。

“啧,别露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把头往左边侧一下。”

“啊?”

他不是生气要对她开枪吗?

分不清该是高兴还是困惑,蓝攸奈僵硬地把头往旁边挪了挪,只听刺耳的一声向击从她耳边迅速地擦过,夏洛克紧抓住她的手臂就往教堂后门的方向跑。

仰仗着还不错的视力,蓝攸奈看到了远处草丛里蹿动的人影,他的腿应该是被夏洛克的枪给打中了。

3.

教堂的后面是一处未开辟的小丛林,种满了四季长绿的树木,原本应该是很惬意的小路但是在晚上,尤其是在小雨的天气走在里面,每走一步,听着脚下沙沙的稀碎声,就觉得阴森诡异。

整条路几乎不着光,但夏洛克却走得特别的顺,像是把整个后林都给摸顺了一般。

“你别走那么快,万一前面是死路怎么办?”

“不会。这里我已经走了无数遍,绝对不会走错。倒是你小心,别踩到了快冬眠的蛇。”

“啊,这里有蛇?!”

蓝攸奈惊叫着十分没胆地颠起脚尖,拼命地想要往上跳。夏洛克扑哧地笑出了声,一手撑在了树旁,将头抵在了手臂上。

“哈哈,我随便说说的,你真的信啊。”

“你!”

“说真的,这里就算真的有蛇,三年前估计也都被我给煮了。”他忍住了笑意,重新拉住了蓝攸奈的手,很自然的动作,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会做得那么顺手,“再往前走一处小水潭,那里比较隐蔽,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找到。”

她‘哦’了一声,乖乖地跟在了夏洛克的身后。

之后的路上,夏洛克没有再像之前一样跟她开玩笑了,走了大约有三十来分,他们终于来到了夏洛克所说的小潭。

它的四周被茂密的树林所围绕着,虽然光线依旧差得看不清它周围的景致究竟如何,但通过朦胧的影子,蓝攸奈发现,不管是从里面还是外面,在这么密集的围绕中,都很难看到对立的世界。如果不是经常来这里,想要快速地找到它还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夏洛克拉着她到了一处地势较平缓的地方坐了下来。

“先在这里熬一会吧,等天亮了我再想办法回去。”

“嗯。”蓝攸奈认同地点了点头,安静地蜷抱成了一团,时不时地张望着沙沙作响的四周,又冷不丁地看向了夏洛克,“夏洛克以前是怎么找到这么隐蔽的地方的?”

“不记得了。”

“哎?怎么会不记得了呢?”

夏洛克没有马上回答她,反而陷入了一阵沉默,半睁着眼睛盯着前方,更似是在发呆,或是故意在无视蓝攸奈的问题。等了好久都不见有所回复,就在蓝攸奈打算放弃重新找话题的时候,他才缓缓地开了口。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在这,至于怎么找到,我不知道。”

“原来是这样啊。”蓝攸奈似懂非懂地喃喃着,“其实我也一样啦,我也记不起我婴儿时期的事情,就连小学的事也记不太清了呢。”

“婴儿?小学?嘿,你猜猜看,我能记得多久的事情。”

夏洛克一下子来了兴致,他眯起了眼睛,眼帘遮住了猩红的瞳孔,没有了奇异的色调,瞥去那股无形的妖异之感,他看上去也跟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蓝攸奈困惑地皱了下眉头,用手指掰算了一下时间:“五岁?”

他摇了摇头。

“七岁?”

他仍旧摇头。

“十岁?不会吧……十岁时候的事情肯定会记得一两件!”蓝攸奈抢在他表明之前一口气发表了自己的言论。但夏洛克仍旧只是摇头。

“三年。”

“什么?”

“三年。我所能记得的,只有三年前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情。”

“你说谎!”

这是蓝攸奈的第一反应,她惊讶地捂住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对向了夏洛克的泰然。

就算记忆再差十岁后的事情肯定也会些许记得那么一点,就算是零星的也不会忘得那么彻底。更何况是三年前,十三、四岁啊。难道夏洛克给别人消除记忆消除多了,连自己记事的能力都开始错乱了?

蓝攸奈想着,不由得小声地嘀咕出了声,而偏偏被耳尖的夏洛克一字不漏地全听了下来。他没有反驳,也没有接着再说下去,回应蓝攸奈的,只是几声很古怪的笑声,断断续续的,不那么的流畅。

“哪,玩具小姐,我突然有那么点好奇,你怎么乐意跟我聊起天了?”

夏洛克遏止住笑,他突然转了过头,玩味地瞄了眼蓝攸奈,绯红的瞳孔挂上了往日的高傲也不屑,只不过不再那么浓重了。

蓝攸奈一惊,尴尬地将头转到了一边,留给了夏洛克一个后脑勺:“哈哈,这个……伊恩已经跟我说了,彩信的事情不是你做的。这些都是……都是,木芮婴被坏人利用的结果。而他们想通过这个事陷害你……”

“嘿,原来一个只有认识了几天的人能够说通的事情,我就说不通,没人格的怪物真惨啊。”最后一句话夏洛克加重了语调,带上了一层异样的意味,明显是故意说给蓝攸奈听的。

他果然还是很在意蓝攸奈那次说他是怪物,根本没有人格的这件事上。

虽然夏洛克变得容易接近了不少,但是在黑心的魔术师这个本质没有改变之前,或许一旦被他捉到了什么小把柄,被他欺压还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谁让自己弄不清是非误会了他呢?

自认倒霉的轻叹了口气,她又不由自主地问道:

“可是手机的事该怎么解释呢。它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或许是蓝攸奈挑对了问话,夏洛克一下子就瘪了嘴,不说了。

看看,他还是有小私心的吧?

说不定背地里也在预谋什么小小的阴谋,只是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呢?

蓝攸奈暗自得意地想着,但是夏洛克之后的话瞬间让她呆住了。

“我把自己的魔法封起来了。所以用魔法变的手机也就跟着消失了。”

“封、封、封……你把你魔法给封起来了?!为什么!”

夏洛克不是一直都靠这些魔法赚钱的吗?而且靠魔法他也整她整的很开心,究竟是哪根经突然搭错了,会想到把魔法封起来?

难道忽然转性想做人类了?

开玩笑,这不可能!

“你是不是……受刺激了啊?”蓝攸奈试探地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她听到了夏洛克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我被另一个魔法高于我数倍的家伙盯上了,而他似乎在到处找我。如果我不把魔法封起来,行踪就会被发现。”

“法艾玛。”

夏洛克淡淡地说着,故意模糊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信息,只是蓝攸奈脑袋里还是突然冒出了一个名字,从嘴里脱口而出。

接着,她隐约地看到夏洛克的身体略微地颤抖了一下。

3.

“夏洛克会躲到这里也跟法艾玛有关系?”

“只是,突然想来这里看看。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蓝攸奈并不明白什么他指的以后究竟是多久,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法艾玛是不是很厉害的人?夏洛克以前跟他有过过节?”

夏洛克哼笑了一声,悠悠地说道:“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又怎么会记得跟他有没有过节。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人,就非要就自己于死地,除了躲连点反抗都做不到,哈,我觉得不管是我记得的现在,还是不记得的以前,还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

夏洛克的笑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的笑里面总是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些讥讽之意,像是在嘲笑别人,又像是在自我嘲讽。大多数的时候,蓝攸奈总是读不懂。

夏洛克说,他把他的过去给忘了,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来自哪里,不记得为什么自己会异于常人,会有魔法,眼睛是红的,甚至连克雷特为什么会跟从自己,他都不记得。蓝攸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也会因此感到几分伤感。或许是有了共鸣,又或许,自己的共鸣,只存在于同情之上。

可是,他是黑心的魔术师,到处为钱财替别人删除记忆的人啊!

蓝攸奈觉得脑袋里有两个声音在说话,一个温柔的声音始终都替着夏洛克说话,而另一个暴躁的声音则一直说夏洛克的不好,任蓝攸奈使劲地晃着脑袋,也甩不掉他们的声音。而夏洛克则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嘴角牵起了弯弯的一个小弧,微妙得在混沌的黑夜里,蓝攸奈没有捕捉到,更没有,有意识地去注意。

“对了,虽然我之前有误会过你,不过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没有魔法的夏洛克就真的遇到大麻烦了哦!”蓝攸奈得意地说着,朝他咧嘴笑,就像等待表扬的小孩一般,“所以嘛……夏洛克是不是也该意思意思,给我加点分呢?”

夏洛克迟疑了一秒,扑哧地笑出了声。

“那就送你二十分吧。”

“哎?这么容易?那……再加点?”蓝攸奈没想到夏洛克这么容易就答应,又忍不住讨价还价起来。

“呵,我说玩具小姐啊,有没有说你很笨咧。”夏洛克也不顾刚下过雨,地面还是泥泞的,双手撑在了身后,懒散的依靠在了一棵粗壮的树干边。他的眼睛依旧闭着,或许是不想在这个基调中掺进不和谐的色调。

“有!”一听到这个,蓝攸奈立马就精神了起来,“伊恩就说我笨,还说我把你也带笨了!开玩笑,我根本就不笨好不好,而且夏洛克你哪里变笨了?”

“这个家伙的来历不简单啊。”夏洛克轻叹了一声,“连这都被他看出来。”

“哎!你!”

蓝攸奈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撑着地就连忙爬了起来,将头探到了夏洛克的跟前,指着自己的脸质问,“我到底哪里笨了。干吗把我说得跟病毒一样,还会传染你嘛。”

“呵。”夏洛克原本不打算笑,可面前突然窜出了蓝攸奈这个硕大的脑袋,一时屏不住,捂着嘴巴很不给面子地吭笑了两声。看得蓝攸奈更加不满了。

“你别误会,我没其他意思”

“那干嘛说我笨。”

夏洛克仍旧笑着,他用手背推开了蓝攸奈的脸,就像在开玩笑地说道:“只是觉得我会喜欢你这个笨蛋,很奇怪。”

“就是,你怎么可以喜……什么?!”蓝攸奈反应慢了半拍,她夸张地惊呼了一声,一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屁股瘫做在了夏洛克的面前,手指染上了泥泞的泥土,粘粘的恶心。

夏洛克说喜欢她啊……

有没有搞错,一直整她,嘲笑她,把她当玩具,经常把她赶出去,关在门外的夏洛克会喜欢她?不会是对玩具的喜欢吧?

喜欢玩弄玩具……

夏洛克的话徘徊在耳边,怎么都没办法消化,排除,蓝攸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顿时傻了,有一种很异样的情绪在胸口蔓延,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怪怪的,很难形容。心跳莫名地少了一拍,混乱了节奏。

不会真的是被吓到了吧!

蓝攸奈低头深吸了口气,伸出了无意识中沾上泥巴的手指指着夏洛克,用他不理解的举动戳了戳他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的魔法真的被封起来了?”

他应该看到了蓝攸奈手上的泥巴,只是没有躲开,而是很茫然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

“那么,是不是不管我以后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会再整我,用魔法糊弄我了吧。”

“……”夏洛克一手托着下巴,冥思了几秒,很慎重地点了点头,“不会了。”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我。”

“什么?”

“我觉得……被夏洛克喜欢,有种很可怕的感觉。”

至少,她所能读懂的感觉,是这样。

有种被搅乱了,没了分寸的感觉。以前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要盯着他看,心跳就会乱得更加厉害,很难受,很难受。

是害怕的感觉吧?

因为害怕被夏洛克喜欢,所以才会那么慌张。

嗯,一定是这样。

蓝攸奈迅速地往后面退了几步,和夏洛克保持了五米开外的距离。于是,在黑幕之中,彼此的脸,神态,都被模糊得更深了。

“笨蛋。”

这是夏洛克对她的定义,轻得不带什么情绪。

如果他发火了该多好啊,骂她两句,或者嘲笑她两句,或者说,‘我在跟你开玩笑咧,少臭美了,我怎么会喜欢你呢’之类的话,这样蓝攸奈或许才会更加安心。

这种,不明情绪的语调,真的让人,好不安。

忘了是怎么度过这个尴尬的晚上,待蓝攸奈一觉醒来天已经很亮了。她面前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堆干木柴,火苗已经被扑灭了,但身上仍旧能感到丝丝被篝火燃烧时所带来的温暖。夏洛克依旧坐在离她五米外的距离那,靠着一棵树望着水潭之上,开阔的天空。雨后的天空明媚的云朵都少得可怜,没有候鸟飞过,明媚得却显得空荡荡,到底是什么那么吸引他的视线呢。

“醒了就准备一下吧。”夏洛克没有移开视线,对她说道。

“准备什么?”

“你去姓苍的那家伙家暂住一会吧,你就告诉他爸爸,他的事我同意了,他们一定会收留你的。”

“哎?你说什么?”这下蓝攸奈从迷糊的状态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她站起来扯着已经干得外衣,惊讶地看着夏洛克,“你不是不能让死去的人复活吗,更何况你已经把魔法给封印起来了?难道你要骗学长他们?”

“呵,你很在乎这点吗?”夏洛克侧过了视线,睁着猩红的眼眸疲惫地看着蓝攸奈。越是明亮的地方,瞳孔的神采就越显得混沌,而蓝攸奈最讨厌这个时候,夏洛克的眼睛。

像是被看着,又像只是看着她的身旁,视角没有焦点。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为什么要把我赶走,我……你还说喜欢我的啊,我又哪里招你厌恶了,难道是因为我说……”

“跟着我,你会后悔的。我现在可是自身难保。”夏洛克打断了她的话,不想听她继续瞎扯下去,他从裤腿的枪包里抽出了枪,随手就仍到了蓝攸奈的脚边,“十字架送给你吧。这个你也带着。抱歉了,以我现在的能耐已经没力气替你解除魔法了,虽然我不清楚那个伊恩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不过他既然会救你就不会伤害你。如果你能找到他,就让他替我帮你解了魔法吧。”

“不要,不要这么说……其实我……”

被夏洛克欺负惯了,他突然不欺负自己了,不跟自己笑着开玩笑了,蓝攸奈顿时就没办法接受了,有种做错了事,想解释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口,坐立不安。

蓝攸奈也顾上其他的了,看着枪连忙往旁边挪了几步走到了小潭边,抿着唇怎么都不肯捡起它。

“你干什么。”

“我不要。这是夏洛克的,没有它,夏洛克如果被其他人捉到了,魔法又没办法使用就肯定完蛋了。我不要。”蓝攸奈使劲地摇着头,又从口袋里取出了十字架,揣在了手心,“这个我也不要。夏洛克是不是还在生气我趁你睡觉偷走了你的十字架?我还给你好不好。”

“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夏洛克被蓝攸奈恼火了,他一手撑着地吃力不稳地站了起来,眉头都皱紧了,“你偷十字架的时候我根本……根本就没睡着,克雷特也是我故意支开的……换句话说,你心里所想的事,我全部……全部都知道。我知道你骂我……知道你讨厌我,更知道你隐瞒了我什……什么,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他的声音有些软绵绵的,或许是一个晚上没怎么睡好。他努力的放大自己的声音,让几米开外的蓝攸奈能够听得清楚,听明白,他全部都知道。

知道蓝攸奈总在背地里骂他是怪物,知道她跟木芮樱抱怨讨厌他,更知道,她从苍佑凉的嘴里,到底套到了什么话,而当着他的却用拙烂的演技掩盖着。

以为,骗得天衣无缝……

结果,他原来全部都知道。

一个瞬间,蓝攸奈突然觉得,夏洛克之前所整她的那些,也竟变得微乎其微了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啊——!”

蓝攸奈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她很想解释,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但她全然忘了自己正站在离水潭不远的地方,脚底一滑身体顷刻失去了平衡,向后仰去。

扑通——

就在自己被一股力量抓住的瞬间,她听到了有什么落入水里的声音,清脆的溅起了一番涟漪,向四周荡去。

“你干什么!”

夏洛克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瞳孔愤怒地瞪着,猩红的眼眸显得异常吓人,他的手心冰凉得可怕,跟死人一样没有温度。天知道夏洛克是怎么在一秒间跑过这么一段距离,抓住蓝攸奈,只是拉稳住她,夏洛克整个人都粗喘着大气,瘫软得半跪在了地上。

“十……十字架……”

蓝攸奈看着张开的,空荡荡的手心,再回头看向不知道究竟有多深的水潭。

她感到夏洛克疲惫的脸上表情更加紧绷了,蓝攸奈听到了他很深地吸了一口气,表情才渐见平缓了下来,他摇晃着重新站了起来,用较干净的手背推开了蓝攸奈,无声地朝她说了一句话,便俯身跳进了水潭。

不要乱动,站在原地,等我回来。

他是……这么说的吗?

趴倒坐在水潭边,蓝攸奈一动不动地看着没有丝毫波动的水面,一丝害怕爬上了心头。

为什么水面会那么的平静……为什么连一点波动都没有?

夏洛克呢?

夏洛克到哪里去了?不是下去找十字架了吗?他人呢?

他刚才的手好凉,比以前都要冷好多,是不是生病了?对啊……他昨天也淋雨了,而且他身旁没有火堆,这样捂一个晚上肯定会生病的,可是她怎么没有注意到呢……

明明疲惫的样子,那么的明显。

“夏洛克……夏洛克!”蓝攸奈焦急地大喊着他的名字,却久久不见他回复,内心的不安更加浓重了。

蓝攸奈着急地几乎将整个身体都探在了水面上。

它到底有多深?

蓝攸奈胸口闷得更厉害了,她一手紧捂着胸口,连忙捡起了身旁的一块石头对着水潭就扔下去。

扑通——

又是一声清脆的鸣声,扩散出一圈圈圆润的圆弧,消失不见了轨迹。

“夏……夏洛克——!”

“你再叫也没有,他听不见。”

身后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他站在了蓝攸奈的身后,悠悠地说道。

“伊恩!”蓝攸奈简直不相信自己的,惊讶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伊恩咧嘴笑着,开玩笑地拿着枪做了个发射的姿势,然后嬉笑着把她还给了蓝攸奈。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嘻嘻,来找你们啊。”他蹲在了蓝攸奈的后方,拉着她的袖子往后面退了几步,“顺便想给你看个东西。”

“东西?等等行不行,夏洛克在潭里还没有出来,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你能不能帮我看……”

“别担心,你看到的平静的水面只是我制造的一个幻觉。他并没有出事,相信我。”他将食指伸到了自己唇边,继续作神秘状笑,“我只是想让你看一个东西。”

他说着,渐渐将食指移开了自己的唇,延向了面前的水潭,没有波澜的潭面有些的波动,碧绿的潭水隐隐地散发出了些许的光,渐渐地笼罩住整个水面,泛起了浓重的暗色。

蓝攸奈诧异地看着面前改变的精致,转头想要求助于伊恩,但他却用手扳住了她的头。

“不要回头,认真的看。看完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明白?”

“对,关于他,夏洛克。”

世界是黑色的,被很深刻的东西笼罩着,找不到踪迹。

渐渐的,黑色的基调被慢慢地挪开,昏暗而宽敞的殿堂出现在了视线之中。在它的四周,没有明亮的灯,没有多余的装饰,殿堂上矗立的柱子围着向上攀爬的花藤,如同玫瑰花藤一般,带满了扎人的刺。绿色的叶子片片枯萎,皱巴巴地悬挂在上面,更加衬托出在藤条上暗得发红,发紫的小花骨,等待盛开的瞬间。

花藤攀过一根根柱子,一直伸向殿堂的尽头,枯萎凋谢的花瓣扑落散在了地上,和猩红的地毯融和在了一起,延伸向由花藤构造出的宝座。

一个几乎被黑色基调所充斥的男人坐在上面,睁着红得仿佛要滴血眼眸,看往单膝跪在台阶下的身影。

“菲尼克斯,你已经确定放弃成为魔王的候选人了?”

王座上的男人声音很平淡,找不到丝毫的情绪,虽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仅仅只是听着,就觉得被他自身所散发的王者之气所震撼着,不敢抬头凝视。

台阶下被叫做菲尼克斯的人轻微地点了点头,然后摘去了宽大黑斗篷的帽子,他抬起了头,露出了与盛开在宝座上的花朵一般妖娆的眼眸,以及掺着在发丝之间的绯红。

他的脸上满是慎重,与敬畏:“是。臣已经决定跟从莫哈特,立志成为魔界第一的黑术师。”

男人不作声响,他侧过头朝一直站在他身旁的人坐了个手势,“法艾玛,这件事你如何看待。”

“臣觉得这不仅对于菲尼克斯大人还是伊利亚特大人,都是最好的选择。陛下,我想您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王座之旁,站了一个同样穿着密不透风的风衣的人,只是在袖口他露出了一只瘦得几乎是皮包骨,皱着皮爬满青筋的手,而他的手上,揣着一颗透明的水晶球,光亮的球面被黑色的力量吸引着,折不出光。

男人沉默了些许,还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殿堂之上显得空荡而寂静。

惟有那不绝的声音缠绕着,一边一边,充斥充斥,渐渐如同蔓延的洪水,几乎要冲破黑暗的喊声淹没了它的空寂。

混乱,杀戮,猩红几乎洒落整片大地。

满地都爬满了被斩断的花藤,那些枯萎下垂的叶子早没了生机,但那些花骨却独自盛开着妖娆,宛如在夜幕中亮起的一簇簇鬼火,缠绕着鬼魅一般的靡靡之音。

“菲尼克斯!作为魔界第一的黑术师你竟然暗杀魔王殿下蓄意篡位!”

混乱的吵闹声中,有人大喊着,沙哑而干涩。他手拿着一颗散发着黑色光芒的水晶球,坐在只有骷髅为骨架的怪物上,直指着人群之中,被围堵的身影。

他的身上,作为第一黑术师独有的斗篷已经破烂不堪,血染向下滴淌染在黑色的面料上,照不亮,显不出,急着气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仅仅依靠着一根魔法杖支撑着自己软弱无力,几乎要瘫倒过去的身体。

“法艾玛……法艾玛……你这个小人”

“来人,把他带下!”

法艾玛一声令下,但周围的人都犹豫着,不知该如何下手。

他们的脸上除了疲惫之外,还是害怕。

黑术师的力量不可小视,即使是在他精疲力竭的时候。

长着骨翼飞在半空中的身影急冲向下扶住了咳得快拿不住魔法杖的菲尼克斯,黑色的长发,随着萦绕在他周围的力量漂浮着,他瞪着暗红色的眼眸,那种要把靠近得人吃下去的神态越发让谁都不敢靠近。

“你们都聋了吗?!他是暗杀了殿下的罪人!”法艾玛怒了,他大声地吼着,大家都相互看着,等着别人的举动,但就是不见有谁上前。

“你们都反了吗?”

一个被压得粗沉,带着霸气的声音传过了人群,他穿着黑色却显得华贵的衣服,带着锋利的宝剑,一步步地走进人群。

黑得找不到杂色的发与白皙而俊秀的脸颊成了明显的搭配,与魔王着有九分相似的眼眸,也是在场的所有人中,亮得最猩红的。他的眼神被许多的情绪多充斥着,浓重得散不开,

“伊里亚特大人!”

法艾玛一见到他,立刻就站不住脚了,他急忙从骷髅坐骑中跳了下来,颤颤巍巍地跪在了他的跟前。他没有理会法艾玛,而是径直走到了菲尼克斯的面前,将锋利的宝剑直接插在了他的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要!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果然,不管,不管我怎么躲避,怎么和你避开……都没有用,都没有用……呵,呵呵,哈哈哈……”他的声音也颤抖着,念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他一直重复着一个人的名字,像是再好笑不过的东西,他冷冷地,大声地笑着,仿佛要把喉咙笑破,笑得咳嗽得更厉害了都不曾停下。

血从他的嘴中渗了出来,他单手虚弱的推开了唯一站在他身旁,扶着自己的人,丢掉了唯一支撑的法杖,将双手都落在了剑柄上。

没有选择。

自从一些变得注定,就不再由得懦弱的自己去选择。

逃避,躲藏,用最虚伪的忠诚掩盖……仍旧无法拯救自己。

哈,哈哈……

再怎么笑,都是……那么的讽刺。

……

应该陷入黑暗,更深的黑暗,可是世界啊……为什么却闯进了一丝光线。

为什么还能睁开眼,为什么在那一瞬间,把魔界的人最讨厌最憎恶的光芒,落在了他的身上。

啊……等等,魔界的人?

那是什么东西?

混沌的时间渐渐地被睁了开来,刺得他不由得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可刚一抬起手臂,撕裂一般的疼痛就跟着一起袭来,痛得他蜷缩成了一团。

“你醒了?不要乱动,这样伤口会再裂开来。”

一双已经谈不上年轻的手按住了他,扶着他的头重新落在了柔软的正头上。

面对着他的,是一张笑得异常温柔的脸,带着皱纹,带着沧桑,却那么的……慈祥。

“你是……”

“我是这所教会的教父,是上帝指引你来到我这。”他微微地笑着,低下头,拿起了挂在他脖子上的十字架,轻轻的放到了嘴边亲吻,然后摘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挂在了他的脖子上,“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他一愣,皱着眉头想要去回想,但是脑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吗?”教父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的同情,他慈爱的抚摩着他黑色与红色相间的发,沉默了几秒,喃喃道,“那么,叫夏洛克好不好?”

“夏洛克?”

夏洛克……

这就是他的名字?

“对,夏洛克。”教父笑着眯起了眼睛,让他用手握住了挂在他脖子上的十字架,学着他刚才的动作,放到了自己干涩的嘴边,如同立誓一般,很细微地盖上了一个吻。

“夏洛克,我的孩子,愿伟大的上帝保佑你。”

他轻声的,一边边地说着,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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