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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看着明琪那么绝决的离去,我的心痛得甚至超过了当年失去明真时的痛!爱情不是惟一的,失去一份了,或许,只要在你一转身的某个拐弯处,另一份就在那微笑的等着你!可是,生命不一样,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再也要不回来了!

我想,月月也如我想的一样吧,看着她眼中奔流不息的泪水,我知道,她的心痛感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选择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安葬了明琪。

久久的伫立于明琪的墓前,看着墓碑上她的相片,惊世骇俗的美艳如花儿一样绽放着。可是,现在这朵花却早早的凋谢了!也许,世间万物也就是如此吧,最美的总是转瞬即逝的!

此刻,我终于相信明琪那个上午给我留的关于前世今生的文字了!她本不是属于尘世间的女子,自然也该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感情和思想吧!

我想,我选择这样一块墓地来安葬她是有原因的。她该是前世的一个花仙子吧,为了偿还一个只是回眸一瞥的尘缘,而下世走了一遭。

还了这样一段凄惨悲凉的短暂爱情后,就匆匆返回天庭去做她的神仙了!所以,我要把她安葬在这样一个山青水秀、风景如画的地方。她本就是画中人,当然要有一个配得上她的地方来给她安歇。明琪,如果你真的是前世的一个花仙子,那么,你就在这个美丽的地方安心的修炼你的下一世吧!本不相信前世今生的我,因了明琪——这个夺走我生命中最爱的男人的女子,居然浑浑噩噩的相信了!

渐渐平静一些的月月过来拉我:“小絮,走吧!”

“不,月月,我想再待一会儿,再多陪陪她!”话未说完,泪水已夺眶而出!

月月的声音哽咽着:“小絮,走吧。明琪活着的时候那么累,如今,她终于可以好好的歇一歇了!我们就不要再打扰她了!”

“可是月月?我—我不忍心啊—是我—都是我!我害死了明琪!我不该让她清醒过来的……”我抱住月月,痛哭失声!

而月月—当年说死也不肯让我把明琪带回家的她,听到我的这句话后,再一次的伤心悸哭起来。

一旁的方成生走了过来,拖起我们两个往回走。我挣开他:“你干嘛?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就算我没有吧,可是,小絮你也要为月月着想,她再过几个月就要给你生外甥了!”

“真的吗?”我立即止住了哭声,泪眼婆娑的问月月。

看到月月点头后,我伸出手去帮她擦着脸上的泪:“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早知道你这样,就不该让你来的。”

方成生爱怜的扶住她:“是啊!可我怎么说都没用,我哪管得了她啊!”

月月擦了擦眼泪:“哼!想管我,下辈子吧!”言语神情,活脱脱一个管家婆的嘴脸。方成生的脸上却洋溢着幸福加甜蜜。

回家后,一个人坐在沙发中,面对着满屋子的寂寞。前尘往事也从四面八方向我铺头盖脸的袭卷过来!如果说,在捡到明琪的时候,我对苏明真的爱已消失殒尽了,而明琪的死,已使我不愿把他留在记忆中了!

依稀记得那年初见功苏明真时,他目光中淡淡的落寞和沉痛,那时,有着枝枝叶叶小心事的我,凭着一个少女的纯真,在见他的第一眼就深深的被他吸引住了。

直至后来的千里万里追寻,除了爱,更是因为有那样一双眼眸的男人,看过人世间的沧桑,定会懂懂常人所不能懂得的感动和真情的!即使,当年他绝情的离我远去,我都没有觉得他有不对。

毕竟,爱来时是没有预兆的,他爱上明琪也是不经意间的,而选择她,她终归是为情所至。于我而言,只要有真情就不能说那是一个错误!所以,尽管痛到几乎失去了生命,我却从未打算将他忘记过!

但现在——苏明真啊苏明真,明琪纵使有再多的错,你也不该在那样的情况下弃她而去啊!你可知,如若不是我正巧遇上,明琪的命运会怎样?她要么活活饿死,要么流落街头成为受人凌辱的乞丐!毕竟,她还是你的妻子啊,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就这样不负责任的逃择一走了之呢?你知道吗、你的这一个举动彻底粉碎了你在我心中的最后一点爱恋!

凄凄艾艾的心事缠绕着我,浑然不知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直到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调皮的投射到我面前的地板上,在风轻轻吹过窗帘后也跟着轻轻颤动时,那一抹银色晃痛了我的眼睛。我才惊觉,原来,黑暗已经袭卷了整个房间。

囫囵的泡袋面吃过后,打开了电脑。来自“絮飞人孤独”的十几条留言在眼前跳跃着,点开。内容不同,却无一不是她满满的关心和焦急的询问。刹时,明琪去世带给我的凄冷在这十几条的留言中淡化了许多。

回话,留了好多,关于明琪的。关于明真的。我说,明琪死了,随着她的消逝,我对苏明真的牵挂已经荡然无存了!

从此,我要把他们都忘掉。因为那么深的爱过苏明真,我替他尽了一个丈夫该尽的责任、在他不堪重负离开后,我替他照顾他病中的妻子!虽然,这场救赎并未成功。但对于明琪,我虽然因了她的放手心痛,却也自认为无愧于她—或他们!无论是苏明真还是李明琪!于我而言,都是我心上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现在,苏明真不见了。明琪也不在了。这个关于我们三个人的故事,从此后,已成为尘世中的一粒最小最小的灰尘了!再也没有人会记得那些发生在我们三个人中间的故事!

也许,到了今天,我是三个人中惟一的受伤最轻的幸运者。但随着故事的落幕,我这个故事中的主角。到了最后,所要做的也惟有是忘掉,而且—彻彻底底的!

没有了月月,没有了明琪。家里是那么的空落落的。我是一个怕了寂寞又喜爱沉溺于往事中的女子,不愿意整天去面对一个曾经充满着欢声笑语的大房子。这个屋子是没有了苏明真的气息,但是,它却有着李明琪的色彩!

影影绰绰中,我总是不自觉的忆起那个总是爱在下午的阳光下,慵懒的坐在落地窗前晒着太阳、光芒四射的惊艳女子!那时的她谁又能看出是一个精神错乱的病人呢、她就像一只安静的小猫,如秋水一样清澈见底的双眼凝视着落地窗外的景色。如瀑的长发在太阳的折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每每这时,我是不敢去看她的,她安静的样子,像是一个从几世前穿越而来的绝色公主,美得如同一幅山水画。每到那个时候,我总是有一种隐隐的、让我心痛的感觉。感觉她就是一个穿越到今生的仙子,是不会在这个人间久留的!我一向是那么的相信自己的感觉,所以,一直,我为这个感觉隐隐的害怕着。

而如今,我的感觉却真的成了现实!那么明琪,你也一定是一个为了却尘缘而来的仙子!如果,你真的回到了你的仙界,那就去做回本是属于你的仙座!果真如此了,我也该是快乐而没有遗憾和的了!可是,我却如此的害怕我的感觉不会再准了!明琪,如果你真的懂我,那么告诉我,你—是吗?

一连几日,我仿若又一次回到了以前失去明真的那段日子,每日无心于其他的事。只沉溺于这样一个问题中不能自拔!为了忘掉,我再一次的搬了家,而这一次却是真正的孤零零了!

事过境迁,已看过人世间无数次花开花落、生离死别的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害怕黑夜、害怕打雷和下大雨的刘小絮了!就让从前的刘小絮和那个关于苏明真还有李明琪的故事从此在我的生命中清除吧!

搬到新的第三天,我给月月打了电话。我告诉她,我的心事和我搬了家。

她惊奇的叹息着:“小絮,你知道吗?你终于真正的长大了!我也终于真正的放下心了。从此,我可以高枕无忧、一心一意的过着我自己的生活了!”

她又说:“小絮,你知道吗?我和成生本来打算要趁着没生孩子的时候去国外度假的,可是,我怕把你自己一个人丢在这儿,怕你会想我……也怕我即使去了,也会不开心!不过,现在,我想,我们可以后顾无忧的走了。小絮……你真的行吗?自己一个人?”

“怎么不行呢?难道,从我独自一个人找房子再到搬家这件事上,你都看不出来吗?”我故做轻松的说着,眼里却早已凝聚成两颗水珠!

“也是啊!我怎么这么笨,没想到这儿……”她的声音里含着喜悦和轻松。

而我早已泪如泉涌了!原来,这么多年她一直在等我,等我自己可以适应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时候!谁说世上只有爱情可以惊天地、泣鬼神了?友情也一样可以的,而且,是一生一世的!

月月终于放心的和方成生走了。我每日还是一如从前的样子,在每个夜晚降临的时候,蜕变成妖。忧伤、落寞。焦虑、吸烟。月月走了,小叶结婚了。在和苏明真离别的那些日子里,我还有这帮朋友可以依赖,帮我分享着我的难过,而如今,只有我孑然一身,面对着夜的孤单!

惟一能让我感到快乐一些的事,就是每晚那一个多小时的和“絮飞人孤独”的聊天时间了!

我对她说,说我的情况,说月月、说小叶,说从前那些在一起时分担彼此烦恼和忧伤的日子……我说,如今,她们都有了自己的归宿了!时间过段真快啊,转眼已是接近四十岁的人了!

她问我:“那么,你呢?你为什么也不找个归宿呢?你没人要了吗?”

我叹气:“去哪找呢?世间男子无数,能读懂得我的少之又少!”

“如果有一天有这样一个男子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要他吗?”

“怎么会呢?我曾经是遇到过一个这样的男子,可是,那都是青春年少时的事了。如今,他的孩子见到我都要叫阿姨了!”

“他告诉你的吗?”

“不是,我猜测的。”

“为什么要用猜测呢。你该找他的。或许他也正在等你呢。”

“不会了!曾经,是我执拗的错过了他!”

“可是,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不想试,我不愿再一次的面对失望……”

“你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当年的刘小絮……”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谁?不行,我要看看你……”

“现在不行。我们聊天的时候就说好了,不视频的。你说话要算话。不过,想知道我是谁?那就在家等我,明天我来见你!”

“明天……”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很坚定的说:“是的,就是明天!你明天有事吗?可以在家等我吗?”

“哎,你说话可要算数啊。你都说过要来好多次了,可是每次都是说说而已!这次是不是真的啊?”

“是真的!只要你肯见我……”

“我有什么不肯见你的啊,早就想见你了!哎,对了,你要是没有什么事就多请几天假吧,我一个人在家也真是寂寞,正好可以多疗陪陪我……”

她“欣喜”的说:“真的啊?那你说话可要算数,别等我到了你家,你看到我不是你想像中的样子,再把我赶了出来!”

我“笑”:“呵呵,你还以为我是男生哪,以貌取人?放心吧,不会的!”

“那你不要删聊天记录,如果我到你家后,你说话不算数,这可是证据的……”

“好好好!我们的聊天记录我从未删过……”我心中暗自好笑,这样的女子谁要是娶回了家,还不得被她唠叨得耳朵起茧子?不过,说归说,我还真是想一睹她的庐山真面目呢!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一种迫切想立即见到她的感觉。

下线后,忽然睡不着了!醒着的时候,夜突然就变得漫长了!尤其是我,心中如若有了心事,更是觉得时间难捱。

好不容易盼到太阳冒出了头,我又开始看着表心急如焚的坐立不安了。

好像今天的时间也过得特别的慢,有种度“秒”如年的感觉!突然觉得这样焦燥不安的感觉,就像在等一个好多年不见的情人。

一个上午总算是在我的掐分数秒中过去了!当午后的阳光映射到我的身上时,我竟然昏昏欲睡了。就在这时,一阵欢快的门铃声,把我惊醒了!

我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飞一般的奔到了门口,想都没想的就把门打开了!门外,哪有什么我在心中想像了无数次面容长成何样的女子?

倒是站了一个男子,他的脸上挂着亘古不变的微笑。

只是,那笑容怎么如此熟悉?这几年来,这个笑容还时时出现在我的梦里!难道,我在做梦吗?我揉了揉眼睛,再细看。

确定不是梦后,我颤着声叫道:“杨—正—南—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他笑着不语。我看着他满载着一如从前那样浓浓深情的眼睛。那眼神分明告诉我,他还是当年的杨正南!一直在等着一个女孩儿的杨正南!

我心里突然酸楚无比!不!我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让他孤独的等待这么多年后再投入他的怀抱?那样对他不公平的!更何况我已不是当初那个冰清玉洁的刘小絮了!

如今的我,已不配再去牵他的手!我转身,准备关门。他早料到我会做出这个举动了。抢先把脚一伸,门就挤上了他的腿!

他痛得一颤,嘴里却说着:“哎,刘小絮,不许耍赖哦!我可有证据呢。你说过只要我来了。你就让我住在你家的,而且,请多少天假住多少天。那么,你知道我请了多少假吗……”

“多少天?”我脱口而出问道。问过后,我才知道这个问题问得有多傻!

他的脸靠近了一些:“多少天?我也不知道,反正要等到你答应和我一起回去的那天……”

泪在眼里打转,我声音哽咽着:“杨正南,你又是何苦呢?以你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我已不是当年那个刘小絮了……我配不上你了……”

他的眼里笼罩上了一层雾气:“可是,世上只有一个刘小絮不是吗?只是,小絮,这么多年不见,你瘦了!”

听到这句话,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流了一脸:“‘絮飞人孤独’不是女子,是一个男人,是吗?”

他的泪也缓缓的落了下来:“刘小絮果然是刘小絮,还一如从前那么聪明!是的。‘絮飞人孤独’不是女子,而是一个男人……一个为了一个女孩儿等了接近二十年的男人……这接近二十年的光阴,他由一个阳光男孩儿蜕变成一个走过生命一大半的男人了!这其间,他从未放弃过心中的爱和等待!他知道总有一天,他心中的那个女孩儿会感觉到他对她的爱的……因为他相信他们之间的缘份,他更相信他才是这个世上最爱她最懂她的人……”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扑进他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这个怀抱—早在许多年前,就为我而敞开着。可我,却那么狠心的推开了他!

不过好在,还不晚。此刻,我才明白,原来世界是圆的。我和他—比苏明真还早爱了我四年的这样一个男人,在错过了好多好多后,又回到了我们最初的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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