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李三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虚幻中衰老,就知道真实的自己其实是在支持中长大的。譬如这两个兄弟唐时和夏树生,都一直支持他;譬如这次伴随左右的绿衣红头鹦鹉。
此刻,这艘全新的钛合金梭形宇宙飞船火速冲出大气层继续飞行,飞船中的鹦鹉高声的叫唤着,气氛紧张起来,因为飞船的氧气越来越稀薄了,只剩下二氧化碳和无用的氮气而已。空气稀薄的警报响起,夏树生、唐时和李三竹三名宇航员又在船上忙着制造氧气,
夏树生着急忙慌的从柜子里拿出了酒精灯,然后固定在桌面上。他又做好这一系列的
准备,圆圆的火焰便升起来了,紧接着,高锰酸钾粉末在二氧化锰的催化下就变成了可以呼吸的氧气,太空舱里的氧气又渐渐丰富起来。反应的顺利完成让夏树生倒吸了一口凉气,唐时却不屑一顾。唐时对这样的操作,显然很熟悉,他在驾驶舱内固定住,接着轻轻地推了树生一把。
树生就在狭小的空间里来了个后空翻,他怒道:“你真操蛋,几个意思?”唐时说:“这么简单,以为你干了多大的事情似的。”“咱俩可是一起长大的兄弟,让那李三竹做了大哥,还不害臊。”夏树生不依不饶的,“咱们的氧气可是咱的命根嘛!!”
“我从小就做这样的实验。”
李三竹的心思此时既不在他俩无聊的斗嘴,也不在刚才那次紧急的实验过程。作为宇宙飞船船长他对此司空见惯,他一个人来到了电脑前和家里的妻子对着话。他的妻子刚好是一位心理医生,此时他们俩用微信,一个他用电脑,一个她则用手机,方便的联络又不影响工作。
三竹平时鲁莽变了,也变得不是那么严肃。他们的孩子还没出生,虽然现在他眼神很笃定,但是,仍然感伤,眼中的泪珠显得晶莹剔透。不是怕危险,是怕久别后能否重逢,三个宇航员只有他结了婚。
他们已经到了第二宇宙速度,甩开了地球的吸引。又过了很长时间的等待,宇宙飞船达到第三宇宙速度,红红火火的G大星球就在他们的面前,越来越清晰起来。夏树生、唐时和李三竹兴奋地跳跃着。G大星球上至今仍残留着河床和海沟的痕迹,这里就是生命的禁区,可是,就这么走着红头绿衣鹦鹉也觉得无聊,罢工了,在自己的银丝制笼罩子里不愿多出来扑腾,在笼子里叫着:“快到G大星球了!”
只有李三竹一直盯着屏幕上数据,一切都蛮正常。夏树生则抱着儿时翻烂的凡尔纳的《海底两万里》,眼角挂满了甜蜜,此时,在他心里这茫茫宇宙就是大海的海底,而他们这艘全新的钛合金宇宙飞船就像行驶在地球到火星的航线一样,他幻想着能用上他的发明,减速风衣——(一种给宇宙飞船减速的外形酷毙了,极像超人的红色风衣)。又觉得这下用不上了,因为地球时间今天晚上七点就能抵达哪里。他见唐时真倒立着休息,忙放下小人书,也倒立起来,再从空中抓了一把,小人书又被他破坏了一次,显然,书被撕扯的声音让唐时张开惺忪的眼睛。唐时和三竹聊了两句。
唐时说:“你和你老婆小璐娟聊得怎么样?”
李三竹:“我已经告诉他,我们快要到G大星球了,可是收到太阳磁暴的影响,信息的辐射可能会略迟三分钟。”
飞船的排气筒向后喷着烈焰,为了节省预算,他们没有用核材料,而是用了常用的磁悬浮,可是,船体发生了一次晃动,后来,他们才知道才是让李三竹后悔不已的一个决定。
唐时说:“我能用电脑嘛?”
他从李三竹手里接过电脑,想和父母或哥嫂联系。没想到,夏树生也接着电脑,他此时也想和家里人联系,他俩嚷嚷起来,“我不看你的小人书,我和家人联系呢!”
“那也不行,我先接的电脑。”
“夏树生,我先和三竹哥借的。”
李三竹想上去调停。可是,船体又发生了一次轻微晃动,电脑正好掉到夏树生的怀里,唐时只好自己先去听歌,他喜欢听谭校长的粤语歌,虽然,他至今不懂粤语中你好怎么说,但是他能够根据他的声线和歌词的内容,去想象那个在98年香港叱咤风云的歌坛校长的身姿和万人空巷的程度。毕竟,岁月这把刻刀把他从小孩雕刻成老男孩,他想一直年轻下去,听说,在飞船上呆久了,回到地球个儿会长高,也许,会更年轻呢。
黄粱美梦未醒,他这个暖男差点冷了起来,飞船上的一切屏幕都受磁暴的影响,停电了。三竹明白,飞机好像往星球的高纬度地区飞行,是北纬90度,就是北极地区,可是,他不愿说,因为,那个地区至今只有猜测,此前没有清晰的影像,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夏树生高声骂了两句先人板板的,他眼睛也逐渐适应了黑暗,他喊叫唐时,唐时这位平时的公子哥擦了擦鼻尖上的汗珠子,故作镇定:“马上就着陆了,你和大竹赶紧准备。”“可能去了火星以后,磁悬浮材料被G大星球北极的特殊磁性物质强烈吸住了,”李三竹这样细想,嘴上却说:“不管怎么说,我们来了。梭子型飞船准备软着陆。。59,58,57。。树生和唐时系好安全带瞬间,飞船发出咚咚的声音,震耳欲聋。
同时,夏树生、唐时和李三竹又觉得胸口疼痛,像耕田累坏的老黄牛喘着粗气。鹦鹉也尖叫:“救命啊!”此时,谁也顾不上别人,更别说鹦鹉,只好默默祈祷一切顺利。树生奇怪自己的减速风衣为什么没顶用,给梭子形宇宙飞船减速。其实三竹也是这么盘算不敢让自己睡着。这时,忽然来了一阵电,是火星的闪电激活了飞船里的电源,三竹着急忙慌地手动打开了红色减速风衣。“还是夏树生你的红色减速风衣派上了用场,你真棒!”树生被三竹表扬的有些张狂,又“无法无天”起来。
飞船终于比刚才减了好大的速度了,但此时三竹发现方向舵不在控制范围之列。鹦鹉小巧的身体一扭,便藏到了飞船的尾部,拼命地咬着一根光滑的蜘蛛丝,好像那就是它救命的稻草。身材健硕的夏树生则尽量在中间,以平衡飞船的重量。这时,又传来了三竹的声音:“着陆了,我们终于完成了祖国和人民交给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