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见万岁爷,今日是元宵节,奴婢祝皇上,事事圆满,福寿安康!”年若黎一大早就来到南书房向康熙请安。
康熙的心情看起来不错,笑容多了许多:“嗯,借年丫头的吉言!朕想着一件事情,要是说来,丫头定会开心的!”
年若黎很是好奇,连忙开口问:“是什么事情,还请万岁明示!”
“呵呵,看把你急的,今天是元宵节,本该是万家团圆之日,可是年丫头自从进宫以来一直都没能得见家里人了,今天朕放你一个假,你可以回到年家,过一个团圆节!”康熙笑说。
年若黎睁大了双眼,几乎不能相信这样的好运气,康熙竟然格外开恩,放她回家过节?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打算,进了宫那日,自己就再没有想要出去的奢望了,没想到得了康熙的宠,竟然还有这样的好处,连忙跪下:“谢万岁爷隆恩!”
“行了,起来吧,这一年,你也辛苦了,就回家好好的和家人团聚吧!朕也听说,年家父子三人对你这个女儿是倍加宠爱,尤其是你那二哥年羹尧啊,一直在向人打听你的消息,年羹尧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朕日后必是要重用于他,你就回去安抚好你的二哥吧!”康熙道,一个年若黎的背后竟然可以牵扯那么多人,世上怕也只有她这样的女子可以做到了,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她所要承受的苦,对于一个才十几岁的女孩子来说着实沉重了,但是没有办法,为了这江山,自己不得不牺牲她。
“多谢皇上!”年若黎一脸的兴奋和激动,自从进宫后,自己再也没有像今日一样的快乐了,真好,又可以见到二哥了,多么想念那个愿意为她挡去一切的怀抱。
“快去收拾东西吧,朕给你准备了一份礼带回家,待会儿德公公会给你送去的。”康熙道,不禁被年若黎的兴奋所感染,那样灿烂的笑意,才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啊。
“是,谢皇上恩典!”年若黎迫不及待地奔向自己的房间,时间宝贵,浪费一秒都是罪恶啊。
在康熙所派的侍卫护送下,年若黎坐着轿子前往年府,一路上心情难以言喻的激动,自己从来不知道竟是如此思念他们。那三个将她疼到骨子里的男人,她在这里最重要的亲人啊。
年老爷和年希尧,年羹尧早就得到旨意,早早就在门前守候,全都眼巴巴地盼着见到那顶送来他们最宠爱的女儿和妹妹的轿子。只是,迟迟不见。
“爹,怎么还不来啊!会不会路上有什么事情,我去看看吧!”年羹尧等不下去了,明明说是今早到的,为什么还是没有一点儿影子呢?一年了,他都没有再见到自己的妹妹了,黎儿,你还好吗?
“好,你去看看!”年老爷也有些不耐烦了,害怕半路出岔子,急忙点头。
“我和亮工一起去,爹在此等候,若是我们走差了,您一定要立马派人通知我们!”年希尧也等不及了。
“好好,你们快去!”
两人立刻叫人将马牵出来,然后绝尘而去。
刚走到年府门前路口处,就发现一顶大轿子,正向他们走来。那身衣服是皇家侍卫的,他们不会认错,立刻下马,拦轿。“我们是年姑娘的兄长,请各位随我们进府!”
“见过二位年大人,请前面带路!”为首的侍卫恭敬有礼地道。
年若黎听到外面的响声,早就按捺不住了,掀开帘子,就喊道:“大哥,二哥!”
马上的二人齐齐回首,都忍不住激动的心情,“黎儿!”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姑娘和二位大人回去再说!”为首的侍卫劝道。
“对对对,回去再说,快!”年希尧赶紧骑马带路。
年老爷见自己的两个儿子身后的侍卫,和一顶大轿子,心里也激动地不能自已。
“快,快进府!”然后转身对着李管家道:“老李,快准备茶水,招呼几位侍卫大哥!”
“多谢年大人!”侍卫们齐声道。
然后将年若黎抬进府中,迫不及待地年若黎一落地,就掀开帘子下来。奔向年老爷,“爹!大哥,二哥!”眼泪不可抑制地落下,终于可以将那些负担抛开,好好地,没有顾忌的哭一场。
“黎儿,我的女儿啊!”年老爷被她这么一哭,也老泪纵横起来,自己宝贝了十几年的女儿成了宫女,虽然是得宠,但是宫中那么复杂的环境,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啊?
“爹,黎儿,你们别这样,有什么话,咱们回屋去说!”不想看着妹妹和爹爹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哭哭啼啼的,年希尧将他们拉到屋子里。
掩上门,隔绝外人的窥视,三个男人终于放心地将年若黎拥住。
“黎儿,告诉二哥,在宫里的日子过得好不好?”年羹尧问,一边用手擦去她的眼泪。
“嗯,过得好,只是想念你们!”年若黎不愿意说太多,毕竟那些事情不是可以随便说的,更何况,若是被他们知道,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年羹尧看着年若黎,知道她没有说真话,在那么复杂的环境中,即使有皇上撑腰,也不代表就一定过得好,从她的眼神中,自己似乎可以感受到,那种过早蜕变的凄然,本来无比快乐而有活力的妹妹,何时严重有了那么多无可奈何?是他,没有照顾好她!总以为自己够努力,总可以为她遮风挡雨,却原来有些事情,终是自己做不到的。
“二哥,黎儿真的过得很好,皇上对我很好,所以没有人敢欺负我的!”年若黎从年羹尧的眼神中觉察到他不信,再次重申。
“嗯,过得好就好啊!”年老爷道,很是欣慰,自己一直听到皇上对女儿的特殊宠爱,虽然是个宫女,但是却比那些格格们还要得宠,连娘娘们都礼待三分。
“是啊,黎儿到哪里都很得人的喜欢,亮工就放心吧!”年希尧也附和,自己不是不明白那其中的曲折,只是,好不容易团聚一次,怎么能在悲伤中过去。
年羹尧点点头,黎儿不说自是有她的苦处,又何必苦苦相逼呢?“黎儿,快和我们讲讲宫里的情况吧!”
“嗯!”年若黎重重地点点头,然后开始了她早就准备好的话,将宫中的生活夸得极好,仿佛那是人间天堂,却只有待过的人才明白,那是一块可以变成天堂,也可以变成地狱的地方,自己凭借着圣宠才和谨小慎微,处处留心的能力才可以在那里生存下去,才可以不被有心人打压。只是终归有些事情不能只靠这些做到,皇帝的宠爱,不只是因为自己的聪慧,更多的是自己的利用价值。
“爹,女儿好想念家里的饭菜哦,宫里的东西虽好,却比不上家里的有味道!”年若黎边吃着东西边说。
“呵呵呵,喜欢就多吃点儿!”年老爷乐呵呵地位年若黎夹菜,苦了这丫头了,身在皇宫,没了自由,谁能真正如他们一样疼爱她呢?他不愿意打破她的善意谎言,不过是希望她少些苦恼。
“是啊,黎儿,这是你最喜欢的鲶鱼,多吃点!”年希尧也帮着夹菜,不一会儿,年若黎的碗里就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了,其实自己没那么大的胃口,却拼命地吃着,希望将他们浓浓浓地亲情都吃进肚子里,埋藏在心里,给自己一些力量,才不会在面临风雨时觉得无助。
“吃慢点儿,没关系的!”年羹尧笑看着年若黎的狼吞虎咽之势。
“嗯,爹,大哥,二哥你们也吃,别光看着我啊!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年若黎见他们都停下筷子看着自己吃的很没气质的样子,顿时觉得很尴尬,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刚饿了好多天的呢!
“呵呵,对对,我们都吃,都吃!”年老爷笑眯眯地道,若是以前自己定是要叫她吃要有吃样,女孩子家吃饭得讲究点儿,可是现在,他却什么都不愿意说了,这样子的她,才让人放心。
几个人同桌,吃得很是高兴。
“对了,爹,我怎么一直没有看见小兰和蝶儿啊?”年若黎问,自那日进宫就再也没能见到她们了,还是怪想念的。
“哦,家里没了你们,小兰和蝶儿都不小了,我就拿了些钱出来,将她们都嫁人了!”年老爷道。
“是吗?都嫁人了啊?选的人家怎么样,会不会委屈了那两个丫头?”年若黎关心地问。
“都是好人家的,虽然没什么钱,但是人老实,又勤快,现在日子过得也挺红火的!”年老爷答道。
“那就好啊!”年若黎道,原来自己一年不见,一切都变了,小兰,那个可爱的丫头,过得如何了?
饭后,一家人齐聚一堂,大哥都已经结婚了,所以年若黎拜见了自己的大嫂。“嫂嫂,这是黎儿给你带来的礼物,希望嫂嫂喜欢!”
“哦,谢谢妹妹,大嫂却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送你,只是匆忙间准备了这块帕子,上面的鸳鸯是我自己绣的,不值什么钱,但是嫂嫂的一片心,妹妹不要嫌弃!”年大嫂是个典型的汉人女子,长得并不十分出色,却很是贤惠。
“多谢嫂嫂,黎儿十分喜欢!”年若黎开心地笑着,真心地为大哥高兴。
“二哥,大哥都结婚了,您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找个二嫂啊?”年若黎打趣自己的二哥。
年羹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呵呵,黎儿竟然拿二哥开玩笑,二哥是要先立业在成家!”
“呵呵,二哥不是眼光太高了,找不到合适的小姐吧?”年若黎问。
“就是啊,你都不知道爹为了这件事都烦透了,可是他自己却不着急!”年希尧在一旁道。
“二哥,可不能这样,早点儿成亲,别让爹担心!”年若黎一本正经教训道。
“好了,你们都别再说我了,我自己的事情,心里有数就成!”
一家人都笑在一起,很是温馨,年若黎突然有种冲动,不想要离开了,去了皇宫又要面对那些不堪重负的问题,自己就快要撑不下去了。
可是时间却在飞速的流转,她的探亲假就快要结束了。
“爹,大哥,二哥,你们保重,别担心我,一切都好着呢!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托四福晋转告我!”临走前,年若黎强作欢笑地嘱咐道。
“黎儿!”年羹尧将她搂进怀里,多么不舍得她离开,再一别,何日才能见?
“二哥,不要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忍住泪水,不愿意再让离别变得凄然,若是哭了,就收不住了。
年羹尧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说:“黎儿,好好保护自己,二哥总有一天要带你离开那里的!”
“嗯!”年若黎点头,即使知道,那样的承诺或许只是一个梦,但是宁愿给自己一个希望,这样还会有等待的理由。
“年姑娘,时间不早了,快些走吧,别耽误了时辰!”为首的侍卫催促,这是皇上的交代,不可不遵啊。
“知道了!”依依不舍地回望着,没有时间了,走吧,走吧,向前看!
“黎儿,多保重!”年希尧在身后大喊!
“知道!”年若黎不敢再回头,害怕眼泪就要忍不住了,若要哭,就躲在没有人的地方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