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四福晋,若黎一个人在御花园中闲逛,很久没有这么惬意了。终于有一个好消息了,想着雷雷和二哥也许可以在一起,心里就觉得很暖。
正在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轻松时刻,却被迎面而来的人所破坏了。
“奴婢叩见八福晋!”若黎道。
瑶梦看着这个女子,那****来刁难于她,她却苦言相劝。本以为自己可以看淡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自己也许不该为他再费神了。可是当他再一次跌入谷底,再一次伤心失意时,她却没有办法坐视不理。
“姑娘,不必多礼,瑶梦今日来此有事相求!”八福晋态度摆得很低,没有了往日的气盛,眼里却有着抹不去的哀愁。
“八福晋,您有事就说吧,奴婢不敢当!”若黎有些同情她,深爱着另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自己就变得不重要起来,即使会难过,即使知道那人心中无她,也不后悔为他付出的。
“姑娘,您发发慈悲,救救我们爷吧!他如今被困府中,不得自由,终日愁眉不展,要不就是借酒消愁,我真是看不下去了,您在万岁爷面前时说得上话的,您去求求万岁爷放了我们爷吧!好歹我们爷对姑娘也是一片痴心,就当是个回报,我知道我这样要求您,是有些不讲情理,可是我真是没有办法了,现在连宜妃娘娘也帮不了我们了!额娘更是插不上嘴啊!”瑶梦说着眼圈儿就红了。
“福晋,您别这样,若是奴婢可以做到的奴婢决不推辞,可是皇上是谁的话都不会听的,奴婢的话更是顶不上用啊!”若是可以,她怎么会帮不了雷雷,也帮不了自己呢?
“不,我相信姑娘一定可以救我们爷的,您去说说好话,万岁爷兴许就听了啊,您要是不肯,那我们爷就算不会因为皇上怪罪而死,恐怕那身体也是受不了的!”瑶梦的泪已经落下了,用手绢不时地擦拭,却怎么也控制不住那眼泪的掉落。
“福晋,您别哭了,奴婢答应您,尽力去试试,可是奴婢不能保证一定可以说服皇上的,您不要抱太大希望,还是回去好好劝劝八阿哥,让他自己想开些比较好啊!锋芒太露,皇上也会忌惮的!”若黎终是不忍心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都是痴情女子,自己何尝不想帮呢,只是自己的命运也是不由自己的,帮人,只能看皇上答不答应了。
“多谢姑娘,若是姑娘愿意,那么咱们爷一定有希望了!”瑶梦泪中带笑,满口的感激。
“福晋不必多礼了,奴婢只是尽自己一点儿力,八爷待我如朋友,奴婢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若黎淡淡地说,自己没有那么多的心可以分给那么多人,她可以帮助胤禛,但是却不能帮助胤禩,因为皇位只有一个,而历史选择了胤禛,她的心也选择了胤禛。但是,至少自己可以尽力,护他周全,那样一个男子,不该那么惨淡。
若黎再御花园与八福晋说了会儿话,便回到南书房。这一次,希望可以说服皇上。
“皇上吉祥!”若黎道。
“嗯,起来吧!”康熙没有看她,还在批阅奏折。
“皇上,奴婢有一事相求!”若黎硬着头皮说,这是自己欠八福晋的,必须得说。
康熙惊讶地抬头,自那日拒绝了她对年羹尧的婚事请求,这个丫头再也没有求过自己任何事,对他的态度多了些恭敬,少了些亲近。他知道,她心里必是为了那件事依旧有芥蒂。“什么事?”
“奴婢知道,这件事奴婢不能管,也不该管,可是皇上答应过奴婢,在您的控制范围内尽量不去伤害他们三人,但是皇上却囚禁了八阿哥,这样是不是一种伤害呢?”若黎问。
康熙没想到她会为胤禩求情,毕竟她心里的那个人是老四啊,老四和老八历来不和,为何她要为他求情呢?“朕没有伤害他,他身为一个皇子,竟然在朝中就有那么多大臣相助,难免有结党之嫌,朕只是圈禁了他,却不曾有过伤害的事情!”
“可是,皇上,八阿哥到底有没有结党呢?也许只是众臣看好八阿哥,只是单纯的欣赏八阿哥啊。而且对于八阿哥那种骄傲的人来说,您的圈禁比什么都来得残酷,这还不是一种伤害吗?”若黎说,本不愿意再相求,但是为了八福晋,她不得不再豁出去一次。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朕真是拿你没有办法,朕也就是一时之气,本不想惩罚他的,既然丫头求情,那么就放了吧!”康熙竟然答应了。
年若黎没有想到康熙回答的如此干脆,本以为还需费一番唇舌,可是就这样几句话就结束了,自己还真有些不知所措。“多,多谢皇上!”
“呵呵,丫头,朕可以答应的事情一定会答应,不可以答应的,朕决不能妥协,这是朕的原则!”康熙看出了她的惊诧,解释道。所有一切都由他来掌握。
“奴婢明白!”终于还是这样的回答,想给的才会给,不想给的要也不行。
胤禩很快就解禁了,好像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那日,良妃将若黎叫到她那里。
“娘娘吉祥!”若黎微笑着行礼,良妃是一个温婉的女人,没有德妃的雍容,没有宜妃的艳丽,像一杯清水,淡雅,清新,似乎没有太多的特色,但是细细品味后却可以感受到那种与生俱来的通透。
“免礼,丫头,坐吧,在我这里不必拘礼!”良妃淡笑着说。
“多谢娘娘,不知娘娘此次叫奴婢来,有什么吩咐?”若黎坐下。
“没有什么,只是感谢若黎能够出言相救,八阿哥才能这么快被放出来,我劝那孩子很多次,他也不听,一心想要和那些兄弟们一争高下,对丫头你又是不肯放弃,我看着心里也担心的紧,不曾想就让皇上生气了!”良妃哀叹着说,都是自己的错啊,若不是她不够厉害,不够高贵,她的儿子怎么会活的那么苦,事事逞强,不过是想要她能够不被忽视。
“娘娘,您莫要忧心,八阿哥也许会想通的!”年若黎看良妃如此,心里有些难过,这个温婉的女人,看起来已经憔悴很多了,那时候皇上在大殿之上的话真的刺痛了她吧?谁都听说了,她不可能不知道。
“呵呵,现在好了,八阿哥被放了出来,我也就放心了!若黎,今日我让你来,不仅是要谢你,而是有人想见你,在后院,你去吧!”良妃突然说。
若黎有些惊讶,可是立刻猜到是胤禩。既然不得不见,那么就只有去了。“是,那奴婢就去了!”
后院里,那个一身白衣的身影挺拔而孤寂。像一支独立北风中的寒梅,独立傲挺。
“奴婢见过八阿哥,八阿哥吉祥!”若黎从身后行礼。
胤禩闻声转头,眼里有些落寞,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染上喜悦。“若黎不必多礼,爷今日是来向你道谢的!”
“八阿哥不必谢奴婢,皇上的心里并非真的想要圈禁您,不过是一时之气,气消了也就没事了,八阿哥,您该知道,若是皇上执意要圈禁您,任何人求情也是没有用的!”年若黎认真地说,她说的都是实话,只有他愿意给的才会给啊。
胤禩点点头,“我知道,但是还是要谢谢若黎,因为我谢的不是因为你的说情让我自由了,而是若黎肯为我求情,这一点,比什么都珍贵,即使最终我没有被解禁,那么爷还是会感谢你,因为这表示在若黎的心里,我,还是有些地位的!”胤禩的目光里有着清亮的光芒,因为她的在乎,让他觉得很珍贵。
“若黎有些不好意思,她不可以对他表示过多的情意,因为自己的心里只有胤禛,但是对于胤禩,她有一种无法言明的保护欲,不希望一个如此美好的男子,有那样的结局吧。可是她没有办法去改变,只希望,最后不要死的那么凄凉。“若黎是真心的将八阿哥当做朋友,所以为朋友去做些事情,是应该的,八阿哥不必言谢!”
“只是朋友吗?若黎的心里还是只有他?”胤禩有些失望,虽然明明知道,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一丝憧憬,希望有一天她可以将他放在心里。
若黎有一丝局促,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残忍的实话,可是希望是一种酷刑,给予他希望,只会让他更失望,自己不管说与不说,都是一种残忍。“八阿哥,您的深情,奴婢受之有愧啊,其实八福晋真的是个值得您爱的女子,她为了您,放下身段来求奴婢,难道八阿哥的心里没有一些些感动吗?”
胤禩叹了一口气,那股惆怅油然而生。“不是我不懂感动,可是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选择的事情,心,不由自主。对于瑶梦,我永远做不到真心的爱吧,这也许是一种强烈的自卑,从小我是一个不被重视的阿哥,而她却是被捧在众人手心里的格格,不是皇阿玛的女儿,却拥有比亲女儿更深的宠爱。那时候的我,总被欺负,而她就是那个会一直站在边上微笑的人!有些事情,一旦刻在心里,就无法抹去!”
若黎心里有些难过,自己虽然是个私生女,却备受父母的宠爱,享有一个美好的童年,而他们虽然有着高贵的身份,却享受不到平凡的幸福。“八阿哥,有时候,太过于执着,就是一种固执了,忘记,是一种伟大的事情,如果你真的忘了。退一步,才可以拥有海阔天空。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您与福晋有这样的缘分能够成为夫妻,应该要珍惜啊,满目山河空望远,不如怜取眼前人。八爷如此聪明,不该做出会后悔的事情!”
“爷,想要怜取的只有你!”胤禩的声音依旧坚定,执着,不可变更。
若黎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太固执的人,总有一天要后悔的。“八阿哥,不说这个了,只希望八阿哥不会后悔才是,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八阿哥,放手是一种大智慧,不论是对于感情,还是对于其他的,都是一样!”
“若黎,你不会懂的,生在皇家,放手便是放弃,没有人会怜惜你,没有人会施舍你,只有靠自己的争取才会拥有一切。即使最后输了,也不会有遗憾,但是什么都不做,是绝对不行的。难道你在宫中这么久,还没有看清楚吗?妃子娘娘们,不争就不会被皇阿玛注意,皇子们不争,就没有封官进爵的可能,我已经在船上,下不来了,放手谈何容易?”胤禩笑得很无奈。
年若黎其实知道,这就是身不由己,自己的哥哥之所以不能和雷雷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他没有那个资格,身份,地位,贵贱,这才是封建社会的主题。不争,真的是不行的吧。可是争了,却不一定会有好结局啊。
“若黎不是不懂,只是不希望最后有人受到伤害,要知道,争取的结局只有两个,成功了,那么就以朝登天,失败了,必定会遭到成功者的打击。因为,胜利者的眼里不会允许对手的存在!”
“若黎怎么知道,最后谁会成功,谁会失败呢?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我不会放弃,这是我的命运,就算最后成为失败者,我一样会笑着面对死亡!这是我们的战场,将军当马革裹尸,而我愿意为了自己的愿望而死!”胤禩的脸上尽是慷慨激昂。
若黎终于明白,自己是无力改变他的了,自己总不能说,其实她知道结局,她不能说的。只能看着,只能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