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不久,便收到了母亲的药,我羞愧极了,也怨恨极了。
我没有结过仇敌。也不曾损害别人的利益。我只是一个赚钱养家糊口的普通人。
但是,谁要这么陷害我?
10点钟我又被提审了。
与前些天不同的是,周大兵、唐莉已经在审讯室等着我了。
他们的动作几乎一致。
周大兵拿着笔指着桌上的一把白色塑料袋装着的水果刀开口:“认得这个吗?!
上面的沾着血渍,这应该就是那把凶器。但怎么会有我的指纹呢?
我把脸边的发丝抚到耳后,伸手拿起刀柄,仔细端祥起来。
刀尖部分缺了口,顿时让我想起公寓里的那把被我摔在地板上的水果刀。
“这刀质量怎么这么差,这么一摔地板没划,刀尖倒摔了个坑。”
“现在的商家都是黑心……”
“无妨,看我的,我给它粘颗钻,这就是精致无比——锋利无比的——水果宝刀。”
……
我几乎不敢相信,手指触着刀柄另一面。翻转过来,
柄上浅绿色的亚克力钻——被文文粘固的极好的钻。
是啊,这是我的水果刀啊!
“这是我的水果刀!但是——我绝对没有行凶!”
“雷亚静!你还不说实话。”
唐莉的语调阴沉,严厉地瞪圆两只眼睛,一副认定我就是真凶的模样。
“我没有做过的事,你让我怎么承认?!”
……
案子审不下去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事实无法更改,没有做过的事情,再审多少遍,也不会露出他们口中的“破绽”。
我又被押了下去,走到门口,却又听见唐莉的声音:“周队,下周一就要开庭了。这边一点进展都没有,您又要挨上面的骂了。”
“那也没办法,你下午和小陆再去一趟现场……”
后面的声音,我听不真切了。
穿过一条狭长的廊道昏暗又寂静,被带到了传说中的“放风场。”
很大的一块空地,除了高高的围墙和电网,周围也没有任何树木,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块,虽说在活动,但好像又静止不动似的,只是在原地懒洋洋地打转,好像被一些看不见的链条锁着。
我突然觉得,这生活几乎无声无息,像一潭死水。
空地上的人也交谈的不起劲,懒洋洋的,这些声音单调乏味,生气时就吵嘴,我总觉得他们是在故意吵嘴,只是为了互相表示自己还活着。
这样一个地方,到处都能感到冷寂和苦闷。
很快到了午餐的时间,我未向母亲提及过饭盒的事,女狱警又提了饭盒给我。
这便是冷寂苦闷中一缕温暖人心的阳光吧。
“谢谢,你知道哪里有书吗?”
“吃完饭,我带你去。”
果真,我见到了狱中的图书馆,多是一些改造、教育为人民服务的书。但是我一本没拿,拿了几本小说便回了房。
两天过去了,我没有被提审,也没有再见到母亲。
这里的日子抑住了我所有的感观。
就连“放风场”,我都有些不敢直视站在那里的人,我很清楚:初进时所遭到的攻击,他们之所以玩这些残忍愚昧的游戏,也是被寂寞无聊折磨成这样的。
周五早上,我的风寒也几乎无影了,一大早就见到了母亲。
“妈,联系到了吗?”
“号码找到了,但是手机一直打不通。”
“打不通……?”
母亲当着我的面拨起了那个号码,移动客服传来甜美的服务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一下子陷入到了新的急流里,关机!怎么会关机?!要关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