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向来对女人看不起,认为她们红颜祸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许多朝代都是她们搞坏的:妹喜、妲己、褒姒、夏姬、玉环等等不一而足。雷大官人活该被情妇赵小姐拉下水。“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后面笑”,也活该被大家骂个狗血喷头!但凡事得退一步想。阿Q的逻辑是:既然女人这么不自重,他也没必要对女人太尊重。于是发生了震惊未庄的阿Q调戏吴妈的大事件!以至于后来五十多岁的邹七嫂见了他也跟着别人乱钻,还把十五六岁的女儿也叫走。虽然阿Q王胡一干人等穿越到了现代的未庄,人们早已淡忘了阿Q的“性丑闻”,社区也颇为名人顾为阿Q介绍几个“红颜知己”,但不是人家看不上他就是他看不上别人。但在阿Q看来:“赵司晨的妹子真丑。邹七嫂的女儿过几年再说。假洋鬼子的老婆会和没有辫子的男人睡觉,吓,不是好东西!秀才的老婆是眼胞上有疤的……吴妈长久不见了,不知道在那里——可惜脚太大。芙蓉姐姐?还可以,虽然有些疯。凤姐?可惜去了美国!”----都是别人的错!所以小尼姑“断子绝孙的阿Q”的咒语恐怕要应验,这很是让已经“不惑”的阿Q着实“悠哉悠哉,辗转反侧”起来。
阿Q的“红颜祸水观”,因为一件事,到后来越发“不可收拾”了。
那是他去申请“经适房”的经历。
阿Q做决事向来是独来独往、天马行空,鲁迅老爷子说他;“行状很渺茫”。
这天他一早心急火燎的跑到市房管中心领了表,火速填好,拿着表格和户口簿就去了社区。他先找孔乙己,孔乙己不在,其余的不是忙着、就是装没看见,这让阿Q很伤自尊。以前他来这里,连王主任都主动上来打招呼,缘何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难道是教育部从课本里撤了鲁迅老爷子的文章,老爷子不吃香了,我阿Q就跟着倒霉?他又有些不甘心,就试着喊了一声:“孔乙己!”这才有一个女的抬起眼来看他:“孔乙己出去办事去了,你啥事?”。
阿Q说:“我申请经适房!”
那女的脸色立刻多云转阴:“你去隔壁问问吧,我这儿不管这事。”说完低下头去在一大堆表上写着什么,不再理睬阿Q。
但隔壁也没什么好脸色,一个男的看阿Q有怒不可遏之势,告诉他:“一号房间,杨主任”。
阿Q寻到一号房,一见杨主任,暗暗吃了一惊:“好一个美少妇,养在深闺无人识!”
还让阿Q吃惊的是办公桌上放着两盒“贵宾版的好猫”!
阿Q脱离主流社会太久远,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处处吃惊!
他强装镇静说明来意。
杨主任听罢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吓了阿Q一跳!
“你买得起经适房吗!”她不耐烦、鄙视的说。
阿Q被呵斥的有些发懵,虽然他也听说过现在的公务员的种种传闻,但如此“蛮不讲理”还是远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意识到是自己太孤陋寡闻幼稚可笑了,现实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不堪!
但阿Q毕竟是“赵子龙之后、文豪鲁迅老爷子之传人”,于是他勇敢的反击了。
虽然阿Q的口头禅是:“我的祖上阔多啦,你算个什么东西呢!”或者:“我的儿子要阔多啦”之类,但对杨主任他自然不敢这么说,他是“要讲理的,以理服人!”他的理由是:“你只要审查我的条件够不够就可以了,别的你管不着!”
有一阵他“气不过”,是想破口大骂的,但他忽然想起“妨碍公务”是要吃官司的,所以话到嘴边改了口,但这足以叫杨主任“脸上挂不住了!”连眼角的“鱼尾纹”也隐约可见了。
阿Q的“匹夫之怒”发作,尽管他很克制,不过是“讲理”而已,却把杨主任吓得不轻!幸好一个男的过来挡驾,好言好语把阿Q劝出门外。
杨主任倒在大班椅上抽出一根“贵宾版的好猫”深吸了一口,脸色铁青。
得罪权势人物这在一般人是“大忌,不到万不得已是使不得的!”而阿Q却“不一般!”往往像“匡扶正义”的英雄一般很豪气:“咳,爽!有趣!”
据说哲学家们对此的解释是:“老虎怕婴儿、醉汉,因为这两者都不知道怕!”言外之意“这是一种无知的表现。”
然而阿Q是不知道也不懂这“深奥理论”的,他偏要做“单枪匹马挑战风车的英雄!”而且这让他很爽。
现在他这个“英雄”被人拖着朝外走,有一阵他觉得有些屈辱,是想来一招“小红拳”中的“反剪手”解脱的,但胳膊被箍得太紧,感觉力量又远不如人家大,只好屈从了。
“我手执钢鞭将你打!祸水,小……”他对着围观的人一边说一边被拖着往外走,他的思想也一回旋,仿佛像一个即将英勇就义的英雄似得豪气。
“小任,别跟他啰嗦!”杨主任在后面喊了一声。
但小任没听见还是没有听她的,仍然把阿Q劝到了门外。
在门外,那男的——小任,例举了种种理由说明申请经适房的难度,间或还有意无意流露出鄙夷的神色,意在使阿Q知难而退。
阿Q终于意识到没有相当的关系,经适房就是他这一类人的画饼。
他想起孔乙己,毕竟都是未庄过来的死党,肯定能帮上忙。但他“肚子里一轮”又泄了气:“就孔乙己的地位而言,还差的太远。forgetit,撤吧。不过那女人,还是什么主任,实在可恶!是谁的小三也说不定!但这是没有确凿证据的,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小任目送阿Q离开,长吁一口气,回去找杨主任复命去了。
几天后,社区门口多了一副牌子:“鲁镇派出所驻土谷祠社区警务室”,把阿Q吓了一跳,从此再没踏进过社区的门槛一步,仿佛心里面有鬼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