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质问对他的打击甚至超过了入狱判刑，“侠侠，老爷子他……”
“吕腾云做的事情，全都是外公授意的。”郑殿焱突然开口，打破了这片平静，吕侠僵硬地扭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外公很早就看爸爸不顺眼了，知道他有孩子有妻子后，不想让妈妈难受，就让小舅布置一场意外，只是没想到妈妈也在那车上。”
吕侠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你究竟是谁？”
“我是你哥哥，我们双胞胎。”
轰！
吕侠蹙眉忍下嘴里的腥甜，木然地转头看向病床上的小舅，“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你妈妈当时生的是对龙凤胎，这个全家都瞒着你和你妈妈。”
“爸爸他知道？这是外公的意思？”
“是，老头子很早就看出了你爸爸的野心，暗地里把郑殿焱送到乡下，派人养着，你爸爸见过他一面，但是他把自己名下的股份转给吴雅涵之后，老爷子便告诉他你哥哥死了。”
他们一家全是疯子吗？
吕侠不可思议地长大了嘴，为什么会这样，这么可笑，她苦苦追寻的结果竟然是这样！
外面传来敲门声，吕侠差点支撑不住，就要倒下，还好郑殿焱扶住了她，“进来。”
“抱歉，吕先生，您得跟我们走一趟。”
吕腾云面无表情地点头，“侠侠，虽然我对不起你，但一直以来都把你当做亲人，我有些事瞒着你，只是想等你长大了，能独当一面再和你说，侠侠，小舅最希望的是你健康快乐。”
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她几乎泣不成声，吕腾云的声音也带着哽咽，“还有殿焱，你好好照顾侠侠，吕家人或许全都对不起你，唯独你这个妹妹，她是无辜的，希望你好好照顾她，保护她，我求你了。”
“我会的，小舅。”
他还叫他一声小舅，说明他不恨他。
小舅是被抬出去的，他伤势太重，还不能行走。
郑殿焱把她抱了起来，“侠侠……”他本来就不大会说话，现在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大哥。”吕侠突然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大哥。”
“我在。”
吕侠抱住他的腰，突然放声大哭，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了，她不该哭的，外公不喜欢看她哭，爸爸不喜欢看她哭，妈妈看她哭会伤心，所有的一切，逼着她一步步坚强。
“大哥，咏髓，怎么办？”
“有大哥在。”
郑殿焱替她擦干了眼泪，“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吕侠狠狠地抽了抽鼻子，“大哥，要是小舅不说，你是不是不打算认我？”
“你不怀疑？”
吕侠摇头，“这些烂摊子，有人想要我都可以直接抛了。”
“咏髓也可以吗？”
说到伤心处，吕侠眼泪就像决堤的大坝，根本止不住，郑殿焱也没劝，直到外面传来了争执声。
乔北辰推门进来，跟着进来的还有阿侽，右眼青了一圈，“侠侠。”看到揽着吕侠的手，乔北辰蹙眉，“松手！”
“北辰——”
“抱歉，我来迟了。”
“北辰。北辰。北辰……”她只想一遍遍地叫他的名字，这样似乎能不难么难受。
“我们回家，剩下的事交给我。”
吕侠固执地摇头，擦了一把脸，“北辰，郑殿焱是我哥哥。”
“你和我说过了。”
“不是，是我的亲哥哥。”
乔北辰微怔，抬头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吕侠点头，乔北辰也不是外人，由着他抱到了病床上，阿侽看了他们一眼，“我去给你们守着。”这个时候，他也是强撑着的，吕侠每一个随意地动作都在告诉他孰轻孰重。
“阿侽，抱歉。”
阿侽怔了怔，摇头。一出门，便无力靠在墙边，他抱怨不了什么，真的。
吕侠把所有的事和乔北辰说了一遍，听听说说，纸巾扔了一地，还好乔北辰没看到她吐血的模样，不然非得心疼死。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吕侠摇头，她已经乱成一团，甚至不知道守着咏髓是不是还有意义，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她不想掺和。
“大哥，咏髓交给你行吗？”她承认自己在逃避，她和大哥还不一样，她从小生活在吕宅，这些消息对她而言，更无法接受，虽然这样对大哥也很不公平。
“好，放心。”
“大哥，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家里很多人对不起我，唯独你没有，我很庆幸，这世上还有一个亲人。”
吕侠忍不住抱住了他，“大哥我也是。”
“好了，先和北辰回去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
吕侠很想就这么点头，可是不行，大哥现在的身份还名不正言不顺的，“大哥，我们先去看看受害者家属。”
她看过的电视剧有不少这样的情节，家属这时候肯定很激动，可媒体已经开始猜测了，要是他们再不过去，就要落人话柄了。
“大哥，我们一起把这段时间给度过去，之后，咏髓就交给你吧，大哥你也看到了，我不适合管理这些。”虽然大哥好像也不擅长，但她真的不想管了。
他们来到受害者病房口，吕侠捏了捏拳头，才敲门进去，“您好，我们是咏髓……”
“啪！”
乔北辰带着她后退，才没被人过来的碗给砸到，“你们给我滚！招生的时候说得多好听，结果呢？”
吕侠忍了忍，抱歉地鞠躬，“如果是我们的责任，一定会给您一个说法的，那个学生的验尸报告还没出来，还有，学生虽然是在我们咏髓校门口出事，但那个点还不是上课时间，我也咨询过学生文化课的老师和同学，他们之间很早就有恩怨了。”
她有条不紊地称述着，家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来说去还不是想推卸责任，你们那个前总裁是杀人犯，这样的学校，还有什么人敢把孩子送到这！”
“我小舅是误伤，警方也没给出宣判的结果。”
“切，你还是自个儿回去看新闻吧！”
有些事她一开始就预料到了，但只能忍受着，鞠躬道歉，还好没遇到死亡学生的家属，不然就不是呵斥责骂这么简单了，乔北辰全程都抿着唇，脸上冷峻地都可以结出冰渣。
“我们回家！”看到吕侠这低声下气的模样，他觉得自己在董事会受到的刁难也不算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