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闪动着嗜血寒芒的利箭破空而来,直逼陈阗的咽喉。
陈阗目光如炬,身体如狸猫般灵活,俯首,侧身,挥剑,暗箭和他的宝剑在空中相撞,火星死溅,那支箭改变轨迹,噗地一声,深深地插入了地牢的石墙内。
东方魅和陈阗均是一惊,这支箭经过宝剑相格,竟然还有如此大的后劲,可想而知,发箭的人有多大的内力。
陈阗飞身跃到东方魅身前,手中的宝剑横在胸前,举目向上看去。
走廊的那一侧,是进入地牢的螺旋式台阶,台阶之上站着白衣男子,衣袂翻飞,魅眼如丝,素白干净的手上,正拿着一把金色的大弓,笑眯眯向这边看来,而那螺旋式的台阶上早布满了黑衣铁甲的皇家侍卫,个个手执黑色的弓弩,似只等一声令下,就万箭齐发,把眼前的猎物扎成标准的刺猬。
“墨王爷,是你?”陈阗的脸上略有诧异。
墨离把大弓收到身前,浅浅一笑,一如平日的温润如玉,淡淡道:“陈副将,我已经久候多时了。”
“你要干什么?”陈阗的脸色微黑,手中的宝剑闪着艳艳寒光。
“这朝野上下有谁不知,这座天牢对陈副将来说,怕是比你们家还熟悉,我怎么能不提防你把天擎的重犯救走呢!”
墨离微微低头,轻轻地拨弄着手中的弓弦,姿态优雅,神态舒缓,就如在自己的后花园,调弦弄琴一般,但那铮铮的弦音,响在空荡荡的地牢内,却让人感到寒彻入骨。
“你……。”陈阗暴喝一声,这就要冲上去和墨离拼命。
被护在陈阗身后的东方魅,眉头深锁,大脑快速地旋转着,墨离做事向来谨慎,把自己隐藏的极深,这次竟然公开出来和他叫板,难道他已经动了杀心,异或宫中有了什么变故,让他可以肆无忌惮。
东方魅伸手按下飞身欲起的陈阗,阔步走出,鹰隼般的眼眸凌厉地看向墨离,冷冷道:“墨离,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别在这墨迹。”
墨离轻轻一笑,道:“我们怎么能杀睿王爷呢,杀了你,谁陪我演这场戏,杀了你,又如何堵天下悠悠之口。”
东方魅冷哼一声,讥讽道:“既然如此,素不远送。”袍袖一挥,竟真如在自己府邸送客一般。
墨离依然是那副万年不变的笑脸,慢悠悠自怀中拿出一物,放在眼前慢慢赏玩。
东方魅的身形瞬间一滞,墨离手中拿得正是上官筠入宫时戴的珠花,他脸色一变,冷冷问道:“她在你哪里?你把她怎么了?”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直到骨节发白,幽黑的眼眸中更是暗流涌动。
墨离抿嘴一笑,不紧不慢道:“她很好,但如果睿王轻举妄动,坏了我的好事,那么……。”
咔嚓,那支碧玉的珠花被折成了两截。
——噗
——哗啦
上官筠又一次被华丽丽地扔到了冰冷的池水中,几番沉浮,终于浮到了水面上,双手使劲地拍着水花,愤怒地瞪着岸上的月娘,悲愤地控诉道:“四个时辰已经过了,因何还不让我上来?”
月娘的一头白发松松挽在头侧,悠闲地靠坐在一块黑色的大石上,语重心长道:“丫头,今天不冲破第八重,你就别上来。”
上官筠双目冒火,恶恨恨瞪着月娘,被她关到这洞里,怕是有二十多天了吧,这洞里不见天日,也无从详细知道时间,只是这二十多天,上官筠却犹如生活在炼狱中一般,每天只有简单的干粮吃,还必须泡在冰冷的池水中练功,偶然能打个盹,非人的生活啊!她上官筠现在好歹也算武功高强,又何必受这头发都全白的老太婆牵制。
想到这里,上官筠冷嗤一声,一个翻身就又一次跃到了岸上,几步蹿到了月娘面前,双手插腰,坚决地回道:“本公主今天就是不练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月娘眯着眼上下打量她一番,仰头看向洞顶,自言自语道:“再过两日,小魅儿怕是就该问斩了吧。”说着,血色的红瞳滴溜溜一转,几滴清水自眼角流出。‘
就听得扑通一声,身边那道浓浓的怨愤之气,突然消失,某女静静地浮在水面上,吐气运功。
月娘嘴角一扯,雾蒙蒙的红眸兀地变得清澈,轻快地迈步起身,威风凌凌立于岸边,大声指挥道:“气运丹田,……。”
日子在一个教,一个练,一个逃,一个追中悠然而过。
月娘心里却很清楚,自己正在逐步迈向死亡,这几日,经常昏昏欲睡,站立的时间超过半个时辰,双腿就会抽筋,举步为艰,唯一让她安心的是,这么短的时间内,上官筠的紫阳神功练得很顺利,她根骨本就极好,以前身体里本就有一股强大的内力,再加上自己给她的,一切应该来得及。但愿,一切都能如她所愿,她到九泉之下也有脸去见丛莲啦。
月娘正自凝神,突然,身前的水池发出砰地一声巨响,整个寒池的水如海啸般暴涨,一环环紫色的光把整个山洞照得有如白昼。
月娘身体一僵,快速向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