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在天牢的日子应该并不好过,没有任何阳光,简直是永无天日,还潮湿阴暗,这些楚佩倒是不在意,让她无法忍受的是楚业竟然关在她的一旁的牢房里,两人挨着,什么都不能做的他,就知道耍嘴皮子功夫,然而楚佩并不想理他,也许楚业在这里关久了,连性子也和从前大不相同,就算楚佩不搭理他,他也还是自顾自的说着,仿佛只要有人听,他就会一直说下去。楚佩心想他真该庆幸阿止没有与自己关在一起,否则以阿止的性子非要在他身上扎几针让他乖乖闭嘴才行。
“七弟……哦,现在大概要喊你七妹了……”
“我猜你一定是从锦云宫大火那日就换了身份,真正的七弟早就死在那场大火里了吧。”
“还记得你小时候性子孤僻不爱说话,倒是七弟性子温和着实招人喜欢。”
“从前我从来没有佩服过谁,可当我走进天牢的那一刻,我却是佩服三弟的,我与他之间,我是输的心服口服,论才智我不如他,论隐忍我不如他,论手段我更是不如他。而现在我却也是佩服你的,这么多年,你藏的好深啊,七妹……”
“七妹……我在这里想明白了许多事,也看清楚了许多事。若是可以选择,我宁愿不出生在这座冰冷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与母妃过上一段平凡人可以过的生活,就是如今在这天牢的生活竟也比以往舒心安逸的多了……”
“没有拥有,便不会害怕失去……就能活的洒脱些……”
楚佩咬着牙对他说道:“你可以安静一点吗?”她的骨头开始刺痛,没有阿止在身边,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怎么样,额头渐渐渗出汗来,脸色苍白如纸。
楚业这才发现楚佩不对劲,有些慌张的看着她问道:“七妹!七妹!你怎么了?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万一你死了,就再也没人跟我说话了,我又要一个人了……”楚佩听了这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二哥,说话还是同以前一样不中听!”
“七妹,你别怪我,这里虽说安逸,可也让人孤独的发疯。”
“你别说话了。”
“好不容易你来了,我不跟你多说点话,我会寂寞死的。”
楚佩不再理他,虚弱的靠着墙,随便抓起一旁稻草,塞进自己嘴里紧紧咬住,却还是疼痛难忍,痛出声来,双手紧紧抱住自己,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不一会儿便支撑不住,在地上到处打滚。楚业见情形不对立马对着牢外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定澜王不行了!快请太医!”牢外的狱头离这里不过数十米远,隐约听到楚业的声音,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自顾喝酒没有去管,嘴里嘟囔着:“哼……定澜王?进了这天牢,只有死人!摆什么架子,还当自己是太子吗?呸!”
天牢另一头的阿止听到楚业的声音,猜测到楚佩肯定是又犯病了。阿止离狱头的距离算是相当近的,正前方两米处的右侧就是狱头的所在。大臣们是觉得阿止毕竟是东临公主嫁过来的,自然与楚佩无关,可是她坚持要跟来,所以就关在了离狱头比较近的地方,方便照看。
“再不济他们也是楚婴血脉相通的亲人,若是不想死的话,就立马把我送过去!”
狱头听到阿止清冷的话,顿时酒醒了一大半,东临公主的医术也是南楚人尽皆知的事情,当初还有传言说,定澜王忘不了惜云郡主,娶了东临的公主正是看上了她同惜云郡主一样都会医术。犹豫了一下,还是为阿止打开了牢门,将她带到楚佩的牢房里。
阿止见楚佩痛的满地打滚,心如刀割,立马冲上前去紧紧抱住她,柔声说道:“我在……矜矜……不要怕……”说完从怀里掏出一瓶早些间调制好的药水,尽数喂进她的嘴里。这时,亲自来送午饭的楚凌见到如此情形,心中满是焦急:“她……她怎么会这样!”阿止没有时间回话,赶忙拿出随身携带的金针刺破楚佩的十指,各挤出一滴鲜血,之后便只是将她抱在怀里,没有任何举动。楚凌更是急得对阿止吼道:“她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阿止为楚佩把了脉之后才松了口气,这药水的疗法倒是有些效果的……
“这是离生丸的副作用……”
“什么是离生丸?”
“离生丸是我与师妹一起研究的药物,可以使人的身体停止生长。”
“师妹……可是指的芷柔?”
“恩,这种药的副作用一个是折寿,另一个就是一旦停止服用离生丸,就会出现碎骨……削骨之痛……伴随着疼痛,身体会随之有所成长的变化,直到恢复正常身形面貌后才会消失。她已经停止服用有一段时日了……”
楚凌脸色一白,眼眶不禁红了一圈:“你是说折寿……碎骨……她……她……竟然……怪不得……芷柔当初那样紧张她……生怕她有个闪失……”
“我怎么说这些年竟没有人发现,原来是这样。”楚业了然的说道。
楚凌缓和了好半天才脱口问道:“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等……疼过去就好了……”阿止拿掉她嘴里紧咬着的杂草,将自己的手背伸到她的嘴边。楚佩痛苦的摇了摇头,阿止满眼柔情的看着她:“矜矜……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我不想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至少让我陪着你……”楚佩难过的不去看阿止,又要伤到他了……不一会被楚佩咬着的手背已渗出一丝鲜血,楚佩已经很小心的不让自己咬的太深,她怕再跟上次一样,在他身上留下一辈子的疤痕,她要怎么偿还……
也许她早已偿还不清了,从阿止的出现开始,他的目光便没有离开过她,从探究到相识到相知,他们两个人的羁绊已经深到无法斩断……
“啊……原来惜云郡主是你的师妹,怪不得你一来便要与我为敌,我始终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你了,现在才明白。不过,惜云郡主的死,与我实在是毫无关系,他也是当晚才告知我的,我最多算是个旁观者也不至于被你如此记恨吧……”
“你要是闲自己活的太长,不如我送你一程可好?”阿止冷声道。
三人皆眼神凌厉的看着楚业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