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吃饭了，去晚了就没吃的了，同学们都快点啊……”雨还不停天就黑了，晚上的饭又开始了，一听这老板娘的呦呵声同学们不仅觉得他们回到了知青下放的那会，真是悲惨啊！“吃饭，吃饭，还以为吃什么大鱼大肉呢，一个土豆，一个萝卜白菜的，嚷个啥啊，真是没见识！”娟娟一面甩头发一面鄙视地看着老板娘，老板娘胖胖的，脸肿得跟个面包似的，整个人就是一肉墩，只是那对眼睛精明得够一个太阳的级别了，应该是商人不奸何以为商吧，反正她是利欲熏心的化仙化佛了，剥削同学们的那点血汗时都不带眨眼的。
“娟娟，你跟老板娘较个什么劲啊！你能在这住几天啊，这是人家的一惯风格，你几句不满，人家就听你的了，你啊，还是省省口水吧。”池田已收拾完毕，拿了杯子站在一旁等小水呢，小水蹭了蹭脏得可以的布鞋，就想往食堂走，她才懒得用手穿鞋呢，听到这也不仅插嘴道，“对啊，流着口水多嚼几口馒头吧，念秀，好了吗？我们可要走了。”“好了，好了，我把卫生巾放进包里就行，等我3秒钟啊！”
食堂里的灯十分昏暗，不过这对于50几个人来说，玩“天黑请闭眼”还是别有一番情趣的，起码能听到几个尖叫声吧。十个人还是原封不动坐在一桌，看样子这行情是要持续到实习结束了，张小水刚想下结论就看见于尾那桌上多了两个女生，其中就包括秋华和秋晨，秋晨是九班的班花，人不仅长得高佻漂亮，而且学习成绩都是一等一的，据说跟于尾不相上下，秋晨和秋华两个人从小学就是同学了，好的都能穿一条裤子，估计她这是来当说客的。但是张小水可不知道这些，只觉得心里窝得慌，真想找个人练练靶子。无奈之下，张小水猛拍了一下桌子，振得碗碗筷筷的跳个不停。
“大姐，你这是练的什么功啊？该不是什么九阴真经吧？”张小水看那说话的同学，就有点呆了，该同学完全是一大叔型的，满嘴的黑胡子，张小水打坐在这桌上起就没敢跟他对视过，这个大叔起码得大自己4岁，张小水一直是这样认为的，谁知中午闲聊那会，才知道那位大叔年龄比自己还要小，张小水当时就感觉到世界的多姿多彩了，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张小水不敢接他的话，怕自己一接腔他就来个没完没了，不料念秀跟他对上了，“她这练的哪是九阴真经啊，明明是吸星大法吗？你看这本来就不多的菜汁，被她吸的……啧啧……可惜，可惜了……”
张小水没心情跟他们打哈哈，拿个馒头就啃起来，啃得咬牙切齿的，娟娟一边吃菜一边看小水，心想你怎么变得比我还恨这菜了，看来师父永远是师父，我在您面前啊就是小巫见大巫。娟娟想归想，手里的动作那是一点也没慢下来。
张小水想夹那大叔面前的菜，怎奈就是够不到，于是就在要放弃的千钧一发之际，大叔将菜夹到了张小水的碗里，张小水先是一愣，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池田呢，向她眨了眨眼，张小水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并没有理她，面前的菜还没有吃完，那男生又夹了第二筷，然后第三次，第四次，五，六，七，八……张小水服了，不满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相当委婉地说，“不用了，不用了，谢谢，你吃吧，我真的不用了，真的不用了……”两人的推让声想不让人听到都不容易，任叶只是干笑，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于尾呢，不是东一眼西一眼地看过来，就是埋头吃饭，大有一副你爱跟谁玩跟谁玩，我吃饭还不行吗？张小水在桌面上要跟那大叔客气，下面呢，腿不停地受到念秀和田田拧，捏，“两位大姐，放过我吧，这跟我没关系啊，要不你们来一套太极拳，或许他……”还不及张小水说完，念秀就来了句，“好啊，耍太极拳是吧，那你肯定迫不及待地想试试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田田，咱们不能不厚道啊，用点力啊。”
张小水是不敢再夹大叔面前的任何菜了，自己面前有什么就老老实实地吃什么，但是这还不行，那大叔还是旁若无人地给张小水夹这夹那，完全是一副这桌烂菜就是为他们俩做的，这大叔应该不知道什么叫含蓄吧，做人怎么就一点水份也不知道有呢，勇气可嘉是可嘉，但是这可苦了张小水，念秀，田田，娟娟，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放过张小水呢，张小水什么也不敢吃了，就单嚼馒头，没想到刚刚还劝娟娟省点口水的，结果自己倒用上了。
张小水偷偷地看了看于尾，发现他一口一口地吃着菜，秋晨在旁边说着什么，他偶尔点点头，爱理不理的，某个时刻头还抬了抬，可是目光的所到之处仅仅是前方，张小水怕万一他看自己了那可怎么办，于是就不敢再瞅他了，无精打彩地啃着馒头，那大叔却一个馒头一个馒头地递给张小水，张小水不敢不接，因为大叔的眼神让人不忍心拒绝，结果就是大叔将馒头递给张小水，张小水又把它放回篮子里，大叔是乐此不彼啊，那举动分明再说，吃吧，吃吧，这一筐馒头不够，我还去给你拿。两人就这样循环着，其余的八人个都傻眼了，池田趴在桌上无奈地看着馒头一圈一圈地从自己眼前飘过，任叶早在一旁挠脑袋，好像头皮很氧似的。
张小水见大家都不吃饭也不说话的，知道都是因为自己，正感慨自己今天的戏还真是不少时，于尾就从身旁走过，小水忽然感到一阵委屈，眼泪不仅打起了圈圈，胃里的东西开始翻江倒海了，可能是馒头家族要起义了，张小水赶忙向外面冲，于尾见张小水不分东南西北地硬是从自己身旁挤过去，心里不禁一阵紧张，正想跟上去时，任叶已经到张小水跟前了，张小水猫着腰吐了老半天，还好什么东西也没吐出来，不然大伙吃饭也就别想吃了。
“我没事了，就是在里面有点闷，一会就好了，你快进去吧，估计一会还得有活动吧？谢谢，我没事了”黑暗中张小水并没有看清任叶的表情，只是觉得任叶的轮廓好刚毅，不远处的那个人影才是张小水一直想知道的，他是在注意自己吗？这才是张小水关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