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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活路

陈大举却不知道,并不是王猛胆小,而是大宋已经三百多年军队没有发生过万的军队哗变。当年宋高宗杀掉岳飞,抓捕岳家军的将领,肢解岳家军,岳家军无论心里多么委屈都没有发生哗变。宋朝可是对哗变的将士处罚相当严,虽然南宋灭亡了,陈大举这支南宋非正规部队,却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继承这种优良传统。

出身正规军的王猛却知道军队上对哗变的士兵的处罚,小兵处罚或许或许会轻点,毕竟人比较多处罚不过来,但是将领就那几个,大宋王朝可是有以文抑武的传统,一旦军队上有什么不好的风声传出来,倒霉的往往是军队上的将领。就是由于大宋王朝长期压抑军队上下层的呼声,下面的情况往往不能上达,这也是大宋军队战斗力长期低下原因之一。

陈大举的话音刚落,不少将士面面相视,许多后面的将士都在打听陈大举说了什么,毕竟站在后排听不清。突然,陈大举面前的军卒像发了疯似的一窝蜂到处乱跑,有的因为跑的方向相对,相互撞在一起,两个人都撞得鼻青脸肿,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起来拿起兵器就跑,如果是平时被撞的人不打起来才怪呢?

一场险些酝酿成哗变的对峙就此瓦解于无形,刚刚还剑拔弩张的哗变的将士都纷纷返回营地休息了,陈贵龙、陈三官、罗半天、梅龙以及许夫人也纷纷上前与陈大举见礼,直到这一刻,陈大举这才算是可以松口气了。

许夫人眼里流露出怜爱的目光看着陈大举说:“还是大举厉害,三言两语就把哗变的军卒给平息了。姐可是快磨破嘴皮,那帮人就是没人肯听姐的,就差姐亲自带砍他们的脑袋了。大举,你的伤好了吗?听说你得了失魂症了,姐想去探望你,可是二叔就是不让。不过看刚才的情形,你的伤好像没有大碍,还是和以前一样威武不凡。”

陈大举瞪着对面陈贵龙、陈三官、罗半天、梅龙等人,军卒哗变的时候都像乌龟一样缩起来,军卒哗变平息了,都人模狗样出来了。还好老子比蒋光头强,西安事变的时候,蒋光头可是被张杨二人的兵谏,吓得只穿了一只鞋从华清池跑到一个山崖里,而且夹在石逢里出不来。看刚才那样子,自己如果靠他们,下场可能蒋光头差不多。

“姐,你可别那么说,要不是你撑着,那些乱兵早就冲进来。可不像有的人,都快大祸临头了,还在防着自己人。我的伤好多了,只是有些事记不清了。走咱们进大帐商议明天的破敌之策”

陈大举感觉自己和许夫人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有的人朝夕相处数十年,在一起的感觉就像陌生人,而有的人虽然初次见面,你就能把自己的生命相托给他。

陈三官看着陈大举和许夫人的背影,犹豫的问道“二叔,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陈贵龙山羊胡子都快气歪了,“怎么不跟上前,商量军机大事岂能没有我等在场。”气冲冲带头大踏步的朝中军大帐走去。

匆匆回到中军大帐,陈大举顾不上喘口气就让陈吊花将一方白布铺到桌子上,白布上绘有潦草的山川河洛图案,这比西方的抽象画还他妈抽象,没有等高线,只能看见几座山的模样,反正陈大举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现代的地图谁不看不懂呢?这个时代许多人一辈子不一定能碰到一张自己生活的地图,这幅“军用地图”据说还是请教了不少熟悉附近地形的将士之后所绘制出来的,陈大举找了许久才在一个像城池的地方发现“漳州”二字,既然看不懂,也就不看了

明亮油灯的光芒驱走了军帐里的黑暗,却驱不走陈大举心头的阴霾。

军卒的哗变虽被化解了,可义军残部所面临的处境却毫无变化,蒙古铁骑已经席卷天下,大好河山之上只剩下这支殊死抵抗的义军,一旦元朝中枢知道陈大举正在攻打漳州城,蒙古铁骑便会蜂拥而至,要不了多长时间,这五万义军就会被蒙古铁骑碾为齑粉。厓山流亡小朝廷就是个活生生的案例。

当然,陈大举也没想过要占山为王,这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因为只要蒙古人把通往外界的路封掉,围着不打,山上不能生产大量的粮食,没有粮食,饿也能把陈大举饿死。如果蒙古人找熟悉山地带路党,陈大举可就真的玩完了。

历史上蒙古人就在叛将黄华做向导下,攻破陈大举十五山寨,逼使许夫人与陈大举败走千壁岭。蒙古元帅高兴假意与陈大举谈判,陈大举与许夫人不知道是计策,登上半山腰,没有丝毫戒备,不幸遭被蒙古人擒住。至元十九年(一二八二年)三月初九,陈大举与许夫人为宋捐躯于漳州城。

逃命,除了逃命,还只能逃命,坚守在这里就是等死。

可是,义军该往哪个方向逃呢?哪里才是活路呢?

也只能是大海对面的台湾了。蒙古人擅长陆战,不善水战。等到第二次远征日本的南宋投降水师被“神风”干掉后,好像以后的大元王朝就没有像样的水师了,不然依照忽必烈的性格也不会停止对日本攻打了。陈大举也只能依靠台湾,与蒙古铁骑展开周旋!

等到蒙古人被拖疲了、拖累了、放弃了、撤走了,义军再奇兵突出,或者南下海南岛经营南洋,或者像郑成功一样袭扰东南各地,总之,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陈大举就绝不会轻言放弃,因为他知道,投降蒙古汉民族就不是简单的亡国,而是亡是王天下,大汉民族脊梁就会被打断,坚持下去,或者还有一线希望。

要想去台湾,就必须回到自己的大本营漳浦。可是漳州城矗在这挡住了去路,当然陈大举也可以带着自己的人马绕城而过,但是当陈大举渡海的时候,漳州城的蒙古人突然出来爆陈大举的菊花,那就悲哀了。为了自己的菊花,漳州城也必须打下来。给自己身后埋雷,可不是陈大举的做事风格。

心中有了决定,陈大举便也不再畏首畏尾、患得患失了,心中有了决定,陈大举便也不再畏首畏尾、患得患失了,“漳州城现在还有多少人?”

陈桂龙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山羊胡子都翘起来了,可能刚才的事还没有缓过来,“漳州城原来有一万多守军,上次如果不是那场突然的大雨,漳州城我们早就打下来。现在大概只有四五千吧,可能还有些壮丁协防吧?当我们攻上城头时,那些壮丁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有些壮丁还心怀大宋呢,如果不是鞑子看得严,他们早就偷偷打开城门了,”

人不算多,不然陈大举准备带着人跑路了以,陈大举若有所思的问道:“以前我们是怎么攻打漳州城的?”

陈贵龙突然向许夫人望去,许夫人不得不站起来回应到,“围三厥一,两面佯攻,集中主要精兵攻打其中的一个城门,这样给鞑子留一线逃生的希望,防止鞑子陷入绝望,拼死抵抗,给我们带来巨大的损失。”

陈大举想了想说:“这个战术太墨守成规,鞑子不会弃城逃跑的,这次咱们和鞑子兵力对比是10:1,鞑子的外围兵力分布在城墙上很薄弱,咱们倾其兵力四面强攻,每个点上都是主攻方向,鞑子只好让咱们牵着鼻子走把每个点都变成重点防御,可是鞑子兵力少,咱们兵力多,准占便宜。明天就这样打,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鞑子的援兵大概什么时间到?”

许夫人想了想也是,“福建道宣慰司很可能已经接到漳州城的求援文书,但是出兵需要打量准备的,而且前两天的大雨可能阻隔鞑子援军前进速度,我们的攻城速度快的话,应该能在鞑子援军到达前攻下漳州城。”

陈大举看着众人说:“那就好,大家都回去准备,记好明天带上被子,我有大用,不带话二十军棍等着。”

漳州城里的军营大帐里,酒筵仍未结束。

万户府阙文兴满脸通红的举着酒杯说:“大人,属下再敬你一杯,祝招讨使大人节节高升。”

使傅全兴致勃勃的回敬阙文兴说:“阙大人,同喜同喜,自张弘范在厓山灭宋以来,这样的大功可很难碰到了。大元已经一统天下,像陈大举这样的顽固分子以后都很难遇到了。”

阙文兴满脸陪笑道:“那倒是,蒙古铁骑天下无敌,哪个还敢出来找死。招讨使大人,我可听说张弘范和张世杰是表兄弟,大元已经向张世杰许以高位,可是张世杰为什么不降呢?”

傅金和捋了捋胡须说“这都世家玩了几百年的把戏,三国时,诸葛亮三兄弟分别在三个w魏蜀吴国家任职,无论哪个国家胜,诸葛家都是赢家。任职的人必须对所在的国家尽职尽责,这也是君主默许的。世家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宋元之战无论谁胜谁败,还是平局,张家都是最终的赢家。不过张世杰也真是死脑筋的,大宋灭亡,非要给宋陪葬。”

阙文兴满脸羡慕的看着阙文兴说:“招讨使大人,要不要我今晚去偷袭那帮顽固分子,听说陈大举重伤不醒,那帮人军心混乱,机不可失啊?”

傅金和洋洋得意的说:“不用,这些天都过去了,福建道宣慰司派出的援兵爬也该爬来了。没有必要冒险,陈大举重伤不醒,可是许夫人还在,前些年许夫人可把蒲寿庚打得丢盔弃甲,险些攻陷泉州城。出城偷袭他们,得不偿失。只要我们守好漳州城,就是大功一件。等我们援军到了,就是他们的死期,让他们在嚣张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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