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山村少妇
吕不韦带着铁柱等人,押着那三个歹徒,奔马飞车,来到昨天和秋香游玩的那座西郊远山。
铁柱骑马相随,只见一带群山在麦田尽头突兀而起,山上长满松树,飘着白云,不知主公来此何意。
吕不韦来到昨天他救助的那个妇人家,推门一看,只见那妇人正在土炕芦席上给孩子喂饭。
那妇人听见门响,回头一看,只见是昨天那位救命恩人来了,撇下饭碗,扑地便拜,口中泣不成声。
吕不韦扶起她,只见炕上的孩子脸红眼亮,口中仍咀嚼食物。那妇人淌眼抹泪,诉说请医治药,给孩子看病的事。
吕不韦看那妇人虽然衣衫褴褛、面容消瘦,但却眉目俊秀、说话清晰。昨天匆忙之中,未及细看,今天看她的长相,顶多二十五六的样子。
铁柱也推门进屋,只见一个衣服破烂、长相清秀的妇人正泪眼婆娑跟主公说什么。
那妇人见铁柱膀大腰圆、披甲带刀、凛凛一躯,满脸如石刻铁铸一般,就疑惑畏惧地看着吕不韦。
吕不韦看出她的心思,就笑着说:“大姐,这是我的卫士,你不必惧怕。我今天来,有一事相求,请你帮帮忙。”
那妇人听见吕不韦叫她大姐,就惶恐地说:“恩人,我和孩子的性命都是你救的。你有什么事,我舍命相助。快别再和我客套了。”
“大姐,我带着几个受伤的兄弟,被仇家追杀。我看你这里偏僻清净,想在你这里躲几天,你看行不行?”
“恩人,别说躲几天,你就在这里住下都行。”那妇人终于能报恩了,兴奋得脸泛红晕。
“那你还有别的屋能住人吧?这屋太小了。”吕不韦看看这间草顶石壁、土炕芦席的小屋,为难地问道。
“有,有,西屋地下还有一个地窨子哩,藏人更好。”妇人急切地说。
吕不韦给铁柱使个眼色,铁柱就出去了。吕不韦从腰里掏出一把金子,递给那妇人说:“大姐,我们六七个人住在这里,破费不少,你把这收起来。”
那妇人把手一背,惶恐地说:“恩人,你昨天给的金子,够我们娘俩吃喝一年了。你在这住几天,是我的福气,我怎么能再要你的钱。”
吕不韦捉住她的手,把黄灿灿的金块硬塞给她,笑着说:“大姐,你收下吧,不然,我在你这里住的不安生。我看这个小村都是猎户人家,有劳你一会出去买几个野味、打几斤村酒。我那几个兄弟都是好酒如命的汉子,没有酒,他们吃不下饭的。”
那妇人听如此说,才尴尬地捧住那一大把金块,当着吕不韦的面掀起芦席,藏在炕洞里的一个瓷罐里。
等那妇人安顿好孩子,到村里猎户酒家寻着买肉沽酒去后,吕不韦就来到西屋,见铁柱已把那三个歹徒押进地窨子里了。
吕不韦跟着铁柱,踩着一架木梯,下到两、三丈深的地下,只觉阴气袭人、潮味沁鼻,弯腰摸壁又进了大约三、四丈,就钻进一个宽敞的洞穴里,只见墙上塒内点着一盏油灯,明晃晃的照见三个歹徒被捆成一团,坐在地下的干草上。
那两个歹徒见吕不韦进来,都低头不语;那个独臂毛胸、乱发浓须的歹徒看见吕不韦进来,满脸横肉颤抖,两只怪眼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挣着要扑上来,被吕不韦的两个卫士一顿拳打脚踢。
吕不韦坐在一个木墩上,拱手柱剑,把手一摆,制止了自己的两个卫士。
那断臂歹徒被暴打一顿,斜扭着身子,嘴里喘气,眼中冒火,怒视着吕不韦。
吕不韦坐在木墩上,双手柱剑,两眼俯视,神色平静地盯视着他。
那歹徒和吕不韦怒目对视,只见这个砍断他一臂的卫国人四十来岁年龄,宽额阔脸、深目高鼻、大嘴权腮、英气逼人,深邃的眼中射出一股锐利的光芒,身后还立着一个劈腿叉腰,手握刀柄的壮汉,就渐渐心虚了,低头闭目,粗重地叹一口气。
“说吧,汉子,什么人指使你设伏劫货,两次打劫我;又是什么人侦查我的行踪,给你们通风报信。”吕不韦和蔼地问道。
那歹徒头一扭,俯首闭目,一语不发。
吕不韦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两条路,你自己选。一条路,你把情况跟我说个一清二楚,我就放了你。不过,我估计你回去你们老板不会放了你,你的下场不会好。你不如索性就跟我干,我养你一辈子,保你一生喝酒吃肉;另一条路,你一字不吐,死硬到底。我也不勉强你,就把这个地窖一封,你们三个就在这里养老送终吧。”
“老大,快说了吧!要不咱三个就都死在这地窖里了。”另两个歹徒哀求道。
那个断臂歹徒喘息片刻,牙一咬,嘴一咧,决绝地说:“好吧,先保命吧!”
那个妇人买肉打酒回来,不见了吕不韦,就在院中呼唤。
吕不韦在地窖下面听见,就示意铁柱审问,自己又弯腰摸壁,扶梯出窖。
妇人高兴地掀起草帘,请他进屋。
吕不韦看见她换了一身衣服,墨绿布裤、粉红布衫,衣服略显瘦小,紧裹在身上,却把细腰圆臀的腰身显出来了。
妇人见吕不韦专注地看她的新衣服,羞赧一笑,请吕不韦坐在那把木椅上,又给他到一碗水,就像迎接自己久别的男人一样,喜上眉梢、笑盈嘴角。
“大姐,你买了些什么酒肉?”
“恩人,我比你小,你就叫我小妹吧,或者叫我的名字。”
“好!那你也别恩人恩人的叫我了,就叫我大哥吧。”
“那可太好了。小妹能有大哥这样的人,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我买了六只山鸡,三个野兔,还有十来斤山鸡蛋,又打了十斤烧酒。”妇人边说边把篮子提到吕不韦面前,让他看里面的东西。
吕不韦看着妇人半新不旧的粉红布衫裹着浑圆的肩头、丰满的胸脯、柔软的细腰,一排盘花布扣从雪白的脖子下绕过高耸的胸部斜伸到胳膊肘窝,带着老茧、嫩伤的小手翻着篮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给吕不韦看。吕不韦心不在焉地看着,闻见她身上有一股浓郁的体香。
“她一个深山老林里的山姑村妇,能有什么香粉胭脂抹呢?”吕不韦边应付着妇人的喋喋不休,边克制着自己的想入非非。
“小妹,那你的名字叫什么?”吕不韦回过神来,笑着问。
“我叫菊香。”妇人一双美目笑弯秋月,两道细眉飘如春柳,心满意足地看着她的恩人,笑着说。
“菊香,你们这个村有几户人家,多少口人?”吕不韦端起那个大沙碗,喝了口水,觉得虽是白开水,却十分甘甜。
菊香放下篮子,又站在吕不韦身边,抚弄着他剑柄上的彩绦,笑着说:“这是个小村,一共才七八户人家,原来男女老少有四五十口人,后来青壮年男人都被官府抓走戍边打仗去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幼。我们孩子她爹就走了三年了,至今音信不通,不知是死是活。”说道最后,妇人神色凄惨,眼圈微红。
“不怕,不怕,菊香,有我在,管保你母子有吃有喝,不要发愁。”吕不韦拍拍菊香那只带着划伤的小手,安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