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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身世,劫难(选读)

安镇市,代表中国东南方海域的一片岛屿,总面积约10447平方千米,主岛海岸线1144千米,三百多公里长的镇海海峡,与上海市隔岸遥遥相对。始建于1987年的安镇市,是由郝文逸的爷爷郝耀镇和他的至交好友安文田联手进行策划开发,至今不到50年的时间发展成了如此一座恢弘大气、不逊色于大陆任何一座繁华美丽的城市。然而他们直至逝世,都未能察觉的是,原本一座并不起眼的岛屿,却暗藏着骇人听闻的罪恶存在。他们如此的壮举,却恰好成为了这个滔天罪恶的掩体……

这个组织,自始至终,都没有干涉到他们的开发大业,甚至是有些期待着这座城市的建成的,那样的话,他们的根据地也比较像话一点了。只是,随着这座城市平地而起,来自全国各地的出于各种目的的人士纷纷前来观望。其中就不乏有一些能人异士,在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组织的存在。然而,他们也被这个组织发现了。自古正邪不融,两派交锋,一触即发。

很快,他们便发现,这个名为“审判”的组织的强大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仓促间组成的联盟,很快便在一次次的交战中乱作一盘散沙。但审判会的高层并不打算放过他们,而是发动了一场铺天盖地的追捕歼灭战,表面上是防止消息泄露,却又更像是一种实力的展示。总之,在这场安排的慎密无比地狙杀中,无人能避其锋芒。

所有知情者都沉默了,天知道,这个组织已经经营了多久,竟然会拥有完全可以称霸一方、甚至是问鼎全世界的实力。但他们没有机会去细想了,因为所有知情者,都在疲于奔命地逃亡着。两年过去了,存活的逃亡者所剩无几,但审判会的动作,仍未停下。

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市市中心、一栋不起眼的住宅里,这里住着其中的一个逃亡者,任星雷和他那拥有美国纯白人血统的妻子妮娜,还有他不到七岁的独生子任枫廷。为了长期定居于此作长期躲避的打算。

任枫廷有一个英文名字,译作凡泰斯·E·赖安。

本以为如此偷偷摸摸的躲了两年,不问世事不抛头露面,思量着这风头大概也差不多该过去了。

傍晚。

“嘿,凡泰斯,刚才那一下做得很不错,看来你已经掌握这一招了。那么,接下来,我要教你一招更厉害、更帅的!快过来吧。”自从在这个充满异国风情的繁华地带定居下来后,任星雷便一直尽量用带着本地口音的英语来与他人交谈,对自己的儿子也不例外。

“好的,爹地。”只有六岁的任枫廷聪明伶俐,无论是汉语还是英语,都已经说得非常流利。任枫廷一边应答着,一边朝父亲奔去。

“嘿嘿,真乖——”任星雷抱了任枫廷一下,“那接下来可要看好了,我只示范一次!”

妮娜倚靠在门边,看着俩父子认真投入的样子,不禁为之失神,露出一丝陶醉的笑意。

“好了,就是这样!都记住了吗?”

“嗯!”

“哈哈,我就知道我儿子那么棒,一定行的!加油!”任星雷眼角的余光瞥到正温情地注目着自己的妮娜,遂转过头去,报以一如既往爽朗的笑容:“亲爱的,晚饭都准备好了吗?”

“没有。不过,也差不多了。今天这孩子还算听话吧?”妮娜一边慢慢地说着,一边抬手,轻柔的抚弄着任星雷英气的寸发。

“是啊,我们的儿子一如既往的乖巧,今天的天气也很不错。只不过……唉,隐瞒他快两年,真是觉得对不起他……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一直都、一直都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

妮娜脸上的笑容迅速收敛,换而之的是一脸的愕然。

“为什么会这么安静?”任星雷也是一脸的凝重。除去任枫廷嘻哈玩闹的声音,随着夜色的降临,周围的气氛似乎也自这句话开始变得无比诡异。

“是啊,静的出奇……”妮娜嘴角微颤,轻声呢喃。

两人无言对视数秒。

“快回房间去!凡泰斯。”任星雷喝道。

“可是,老爸,我还没学会这招呢。”

“这是命令!快点!”

“好吧好吧,爹地。”任枫廷并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他的父亲好像好久没有这样严厉过了,几乎从来都没。

随着任枫廷怏怏不乐地跑进屋里,周围也似乎是彻底静了下来,在热闹的市中心附近的傍晚,这显然极其不合理的。

任星雷终于是按捺不住,牵着妮娜的手就要走进门口,恰好这时候声音响起了:

“任星雷先生,好久不见了。”

这道似笑非笑的男声竟然是来自房顶!

他什么时候躲在上面的?抑或是,早已等候自己多时?

任星雷心绪大乱,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抬头望去,瞥见两个高大男子。身肩的黑色披风,在轻风中放肆地舞动着。其中一名站着眺望着远方,另外一名蹲在门口的顶檐上,低头打量着自己。尽管已经过去两年多,但任星雷还是很快便分析出,说话的人究竟是谁。

“噢,是你们啊,挺厉害的嘛。”任星雷一脸的轻松,实际上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但还是假装惯性动作地伸进裤袋里,“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别来无恙啊。”

“呵呵,没用的,既然我们能找到你,就不会做无把握的事情,这一点,你早已应该很清楚了吧。”蹲着黑衣男子不为所动,依旧是冷漠的微笑。

“上次你走得太匆忙,我都来不及跟你自我介绍一下,现在终于有机会了,我叫白罗沙。”站着的男子忽然开口了。

“嗯,这个嘛,你可以叫我慕星,只可惜,你这辈子都没机会喊我的名字咯。”蹲着的男子接过话,依然的不失时机的挖苦一下。

“名字不重要,那只是个代号而已。”任星雷依然是一脸的平静,同时探出手挽住妮娜微微颤抖地腰肢。

“说的有道理!我喜欢这话,我忽然有点想听你多说几句了,所以——嗯,我打算让你多活一会。”慕星大大咧咧的嘻哈着,似乎根本就没把任星雷放在眼里。

“就知道,任星雷先生以防御和逃脱秘术而著称。怪不得当初能从我们手上溜走,现在,害我们找得可辛苦。”相比之下,白罗沙就显得无趣多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希望你们可以放过我的妻子和儿子。”尽管两年不曾说过中文,此时念的每一个字,都锵锵清晰,用在妥协之上,却又显得无比的苍白脆弱。任星雷目光阴沉地盯着慕星,另外一只伸进裤袋的手却在暗掐法诀。

“哦,这样啊。可惜我这人做事不喜欢留手尾,要是当初你没跑掉的话,也许就不会像现在那样殃及到妻小啦。呃,顺便告诉你,刚才,我已经在你这布下了沉默结界,你那点小动作,还是别白费心机了吧。”慕星收敛了嬉笑的表情,似乎是不悦于猎物的试图反抗。

“哼!”任星雷不为所动,手掌翻转挥动之下,一道淡白的弧形屏障向慕星两人席卷而去。两人显然没想到任星雷会突然出手,猝不及防下被正面击退数米,弹跳两步,落到屋尖之上。

任星雷一击得手,不失时机地纵身跃上房顶,就要趁势追击。白罗沙好整以暇地理了理刚才被弄的有些凌乱的黑色西装,慢条斯理地说:“其实嘛,要放过你们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有几个条件……”

任星雷神色微微动容了一下,连问:“什么条件?”

慕星目中寒光大盛,尖喝一声:“就是现在!起!”说时迟那时快,任星雷脚下的草地毫无预兆地冒出几根深蓝色藤蔓状的物体,一下子将他的双脚束缚住了。不等任星雷反应过来,慕星手掌心已经凝聚出一团幽绿的火焰,疾奔下向任星雷胸口拍去。任星雷仓促间架起的防御,根本抵挡不住,在碰撞的瞬间,磅礴的能量波动席卷开来,整栋房子,都为止颤抖了一下。但这股波动也仅仅局限于结界之内,结界之外的人,根本不可能看得到里面的真实情况。任星雷击落到地面,口吐鲜血,惊怒交加:“你们!可恶……”

慕星偷袭得手,有些得意洋洋:“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承认,任先生的实力还是值得让人认可的,尤其那防御的本领。只可惜啊,任先生注定不能为我们所用。用了些卑鄙的手段,任先生不会见怪吧?”两人自屋顶上相继跳下。

“阿雷!”一声凄厉的尖叫自妮娜口中发出。妮娜不顾两人侧矗在她和任星雷之间,不顾一切地朝躺在地上任星雷奔去。

“对不起……”任星雷伸出发抖的手,缓缓握住妮娜正抽泣着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掌,“我只是……受了点伤,你走开,不要妨碍我!”

“任先生,好心提醒你一下,至今,受我一记腐心蚀骨掌的人,还没有能活得过五分钟的,你还是好好歇一下吧,这样痛苦也轻一些……”

“哼!”任星雷冷哼一声,推开妮娜,挣扎着起身,缓缓抬头,像条毒蛇那样盯着慕星,自然下垂的双手开始慢慢聚拢。

“太天真了!”慕星冷笑,握掌成拳,朝任星雷冲去。

任星雷猛一抬头,原本动作无比缓慢的双手在这一刹那变为道道残影,迅速在掌心凝成直径约半尺的蓝色能量球,在慕星拳头撞来的瞬间发出,一道比之前更庞大的能量波扑袭开来,连结界之外,都有一道暗风涌动。

蓝光散去,只见任星雷双手恰好握住慕星进击的拳头。慕星惊讶地看着自己那血肉模糊的手掌,又看看一脸漠然的任星雷,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任星雷轻哼一声,以表达不屑之意,将脸上的苍白之色一盖而过。

“星星,说你多少次了,凡事切不可疏忽大意,这可不是你第一次吃亏了。怎么好像一点长进都没有呢?”白罗沙不为刚才的交手所动,而像一个长辈那样教训起慕星来。

“呵呵呵,没想到两年不见,你的实力,有所增强了嘛,至少,不会像上次那样让人失望了。”慕星收势,敛起杀意,退到白罗沙身边,笑道,对自己的伤势,似乎并不以为意。

“该到此为止了,这是组织为了对付你而专门给我们准备的东西,既然你变强了,那我也不打算留着,因为我从来不会做,没把握,或者是费劲的事情——”这次不等任何人接话,白罗沙从上衣口袋里一阵摸索,迅速掏出一张卷轴,打开、画咒、引燃、掷出,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到两秒。任星雷无法躲闪,因为他已经被锁定了。他甚至没能把一句话说完:“妮娜!快……”一阵黑雾从卷轴中徐徐冒出,一下子便将任星雷和妮娜笼罩。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自浓雾中传出,那是任星雷生命中最后的怒吼。

“实力越强,受到的痛苦折磨,就……。”慕星自言自语。

任枫廷躲在房间里,偷偷拉开窗帘的一角,颤抖地目睹着外面的一切,惊恐得泣不成声。

谁也没有发现,一个着装不明,浑身散发笼罩着苍蓝色淡淡光晕的中年男人,无声无息地穿过结界,从战场背后悄然潜入。

浓雾很快便散去,留下只有瞪大了眼睛却停止了呼吸的任星雷,还有妮娜。

“带走吗?”慕星询问。

“嗯,带走,或许可以好好研究一下……不过,这房子里面好像还有个余孽,赶紧处理一下,就收工了!”白罗沙舒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原本以为今天的行动会有什么变数呢,结果却是无惊无险。

两人闲庭信步,推开大门走进了去。任枫廷吓得大气不敢出,还来不及继续伤心,赶紧屏息躲到床下,虽然自己心里也清楚,这样做完全是徒劳,但是离死亡如此之近,对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孩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慕星走在前头,缓缓推开房门,目光随意一扫,便发现了躲在牀底下瑟瑟发抖的任枫廷。然而,没有人发现,那个中年男人,盘坐在牀上,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就好像他是透明的一样。慕星笑了笑,轻轻地:“小家伙,不用怕,你不会有任何痛苦的……”

说着,已经双手结印,一道道透明的能量渐渐地朝床底下流去,将任枫廷包围。这时候,中年男人动了,他抬手轻轻朝前一挥,白罗沙和慕星原本明亮的双眼,立马变得迷茫无神起来。

“我要死了吗……”任枫廷感到一阵阵酥麻之感,不断地侵蚀自己的意识,变得越来越迷糊,越来越迷糊……

“好了,完事了,走吧。”只一会儿,两人的双眼重新恢复清明。白罗沙说道。在两人的意识里,任枫廷已经确死无疑了。两人迅捷地破窗而出,消失在结界之外。

“出来吧——”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自中年男人口中传出,原本混沌不清的任枫廷,渐渐恢复了清醒,听见这句话后,疑惑不已,为什么他们……还没杀死自己?尽管想不通,但任枫廷还是依言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中年男人微微躬身,张开双臂轻轻温柔地将瑟瑟发抖的任枫廷抱到了床上,掌心淡淡光晕流转,缓缓抚摸着任枫廷的胸膛。任枫廷只感到一阵阵温暖的流动,自胸膛流向全身,让原本极度不安的心,也变得舒缓下来。

十分钟后。

中年男人收掌盘于丹田之前,眼眸闪烁涌动,漠然凝视着任枫廷。

“为什么……只救了我……”平静下来的任枫廷,难过地开口,询问眼前的男人。

“这就是你的命运,对不起,我无法去拯救你父母的生命,这是你我的宿命。”中年男人身上散发着淡淡苍蓝色的有如火焰般跳动着的光芒,跟周围的环境相比显得十分不协调,但却又没有产生任何不和谐的冲突。

“那以后,我……该怎么办……”任枫廷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好像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

是因为刚才他传输给自己的那股晦暗不明的力量吗?

“你渐渐就会明白的,当你感受到那刻骨铭心的痛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一切了。但是我希望那一天不会到来,我也不想让你肩负如此重任,当我做出那个决定起,你就注定是无法摆脱了。鼓起勇气去面对吧,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可是啊……”

中年男人仿佛是在喃喃自语,一边说着,一边凭空变幻出厚厚的一叠书籍,轻轻地放在床边。虽然任枫廷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把他说的话默默记在心里。

苍蓝色的火焰流动下,任枫廷根本无法看清中年男人的衣着,只能从他清秀的脸庞上显露出满满的漠然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伤感的忧虑之色。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暂且听从命运的指引吧,这是你苦短的,无忧无虑的,一段快乐时光,好好记着。更要懂得珍惜。”中年男人继续说着,身形,在这时却慢慢淡化下来,最后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那厚厚一叠、不知是出于何意的书籍。

任枫廷此刻惆怅郁结不已。

他匪夷所思地逃过了一死,却又好像卷进了一个无形的漩涡之中……当任枫廷回过神来,拉开窗帘,望着窗外无边漆黑下的一抹微光,方才猛然醒悟。从现在开始,自己就是孤零零一个人了。连父母的生死都不知从何处寻起。

看着门边亮着苍白昏暗的灯光,两行清泪,不觉间,已是潸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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